相见欢,昔年故人重聚首(四)

故事。

说来话长。

尤其号称神威大侠、上天遁地无所不能、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踏北海幼儿园、八百里开外一枪干掉鬼子机枪手的天才机关大师武天才,说起他的故事,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捏土造人开始讲起,鉴于时间紧迫,不便赘述。

武天才说起多情山庄与秦远分别后,偶然在雪轻尘手中发现归虚化魂丹,死马当做活马医,竟解开了无情冢之毒,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把大火烧毁多情山庄,背着机关人偶下山,半途巧遇落英谷派来寻南宫怜回家的两名师兄,教会他们卖赌票挣钱,将根正苗红的武林青年误导向人生歧途,剥取几十两教育资金后便在附近租了间小屋子,潜心研究机关人偶的机括结构。

和王晓虎的相遇也很离奇,那天天气很冷,天空下着小雪,家里的米缸终于空了,武天才迫不得已,只得出门买张面饼充饥。

胡同里吵吵囔囔的,是一群流浪客堵着大门打架,武天才要出门,便对那群人说:不好意思,借过。

——嗯?无数道杀气沸腾的目光充满慈爱的望向他。

武天才伸出尾指掏掏耳朵:我说借过,你们耳朵聋了?

——打他!一声令下,刀枪棍棒纷纷招呼下来,武天才连忙往屋里躲。

门板被拍的嗡嗡炸响:臭小子,有本事骂人,有本事开门啊!

武天才拿起天才枪,死命抵住门板:不开不开我不开,捕快还没来!

——靠,是不是个纯爷们?!

纯爷们早死了,小人物才能长命百岁啊。就在武天才准备翻窗逃跑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借过。”

——嗯?

“我说借过,你们耳朵聋了?”

——打他!

……

武天才抽了抽嘴角,余光瞥向自己制作的天才枪十八号半成品,火力不足以杀人灭口,但勉强可以起到威慑作用,正好拿屋外那群小混混练练手。

于是打开大门,亮出武器——一门有六个弹筒,造型如同炮台的大家伙,对准屋外就是一通狂轰乱炸。

弹药自然是臭鸡蛋、烂菜叶和窗沿积雪搓成的球。

火力值虽然不高,但是囤积多日的腐物着实臭不看闻,就连最不爱干净的流浪人也忍耐不了空气里散发的气味,一边骂娘一边遁走。

“喂,没死吧?”武天才用筷子夹起被揍少年脑袋上的菜叶。

谁知对方一抬头,浓眉虎目闪烁的都是浓浓的崇拜与钦佩之情:恩公!!

武天才所“搭救”的这位少年,就是王晓虎。

王晓虎大小与祖母相依为命,他壮志满怀,想要在外闯荡一番大事业,无奈自身武功不济,只能在小帮派做搬运货物的活计,连看大门的资格都顶不上。

那时正巧秋映雪大病,秦远临危受命代理白玉京,武天才便给王晓虎出了主意,修书一封,让他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小木偶去白玉京投奔秦远,一定能谋个不错的差事。

因为秦远已足够强大,厉害的护卫于他无用,而忠心不二、为人耿直敢说的王晓虎,正是秦远身边所急需的人才。

武天才出于这种考虑,将王晓虎举荐至白玉京,而王晓虎也不负所托,兢兢业业为秦远打工三年,不计回报。

“这,就是我和王晓虎的故事。”武天才感慨一般仰天叹息。

秦远手指敲击桌沿:“我不想听这个,说你在华山的事。”

“秦大哥,您老人家越来越霸气了,佩服,喜欢!”几年不见,武天才溜须拍马的功夫不减反增,竖起两根大拇指赞不绝口,“华山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火是我放的,姬红年也是我杀的,华山要拿我的人头,合情合理,武天才绝不认怂!”

他把胸脯那两团白面馒头拍的啪啪作响。

花子道:“华山的两名追兵此刻就在白玉京,正关在刑堂里,他们说一定要捉你回去见华清风。”

“额,相逢何必曾相识,算了,算了。”武天才连连摆手,“华山的人怎么会跑去白玉京?”

南宫怜站起来主动认错:“是我把他们引到那里去的,因为……他们就快要追上我了嘛,没有办法,我只能逃到远哥哥那里求救咯?”

“分明是你自己想找借口进秦大哥的房吧?!”武天才忿忿吐槽。

秦远对武天才说道:“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搬到白玉京去,大哥罩着。”

“秦大哥!你能这么说,小弟万分感动,不过……没关系么?”武天才的神情忽然变得很落寞,“华山那件事,只怕翻不了盘,会连累你们一起受难。”

“很在意?”秦远问。

“啊?当然在意,那可是……杀人放火啊。”武天才语气郁闷。

花子温柔的牵起武天才的手:“可是我们不在意,武哥就是武哥,对花子和秦远是真心的,花子和秦远也全心全意相信你不是坏人。”

武天才眸光微动:“花子……”

花子甜甜一笑:“何况武哥杀人放火不是第一次了,我们习惯啦!”

武天才心中的感动顷刻间烟消云散。

王晓虎出主意道:“反正恩公现在是女装打扮,不如就作为前来拜访白玉京的南宫小姐的婢女,名正言顺的在白玉京住下。”

南宫怜立刻拍手叫好,一抹红霞飞上脸颊,其中心思不言而喻:“这个办法好,远哥哥可是副帮主,作为未婚妻,拜访未婚夫的帮派合情合理。”

秦远默默捂脸,这个办法一点都不好……

花子提议道:“也可以说成是白姨送给我的小丫鬟,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自己的丫鬟,有一个也不为过,这样一来,武哥也可以天天陪着我玩儿。”

秦远道:“干脆说是王晓虎的媳妇。”

王晓虎:“这样不太好吧老大……”

南宫怜不满的嘟囔:“作我的陪嫁丫头才对,他穿的还是本小姐的衣裳呢!”

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武天才心情复杂,在短短数秒钟时间里,他的身份在陪玩、陪嫁和人妇之间来回转换,十分感人。

“那个……”武天才清了清嗓子,“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异口同声。

“——肚子饿了,谁给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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