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巢,多少悲欢空余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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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涛雅阁。

传说此处曾经有一尾鲛人,救了一名落海书生,书生回家后,只当一切是梦,生活如常;鲛人日夜思念,哭声掀起滔天巨浪几乎淹没龙城各大港口,人们为了平息大海的愤怒,绑着书生要将他祭海,鲛人恐伤书生性命,立即停止哭声,退浪而去,永远沉没于大海之中不敢抛头露面。

书生知晓了鲛人对自己的情愫,便在临近大海的悬崖处凿洞安家,每日望着海面抚琴,海浪仿佛听懂琴音之语,轻轻拍打悬崖以涛声合奏,直到书生死去很多年,无论海面掀起多大风雨,海浪也绝难打上洞穴,每及洞穴下方不到二尺之处,巨浪自会折返。

故而这座悬崖名为“鲛哭崖”,薛公子于鲛哭崖洞穴建听涛雅阁,意为只有真正的雅人,方能听见滔滔海浪中所暗藏的鲛人哭声。

花子盘腿坐在听涛阁顶层临窗的礼座上,手边是一捧香茗,茶梗于温水中轻轻立起,海风自窗外拂来。

“真腥。”平淡的眉头微微皱起。

“海风焉有不腥之理?”对面一人,羽扇纶巾,眼角高高吊起,像戏子,又像老谋深算的狐狸精,此人便是被称为“江湖万事通”的方进,“子桦,你若能从这徐徐拂面的海风中,嗅出鲛女的悲伤之泪,就不会觉得海风是腥的,海水是臭的。”

花子道:“再幸福的眼泪也是腥咸之味,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像花是香的,屎是臭的,好人是善良的,坏人是罪恶的。”

“呵呵,多年不见,你的口才真真突飞猛进,就是于墨白在你面前,也要甘拜下风了。”听出花子话中有刺,方进摇扇轻笑。

“墨白兄文韬武略,论其口才,与方前辈您相比,小巫见大巫罢了。”说着,花子泼去凉茶,重新温一壶新茶。

方进以扇捺住她沏茶的动作:“既然不喝,就不要浪费茶叶了,这里的茶叶,着实贵的紧呐!”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把多余茶叶归拢回茶叶盒中,一边又说道:“不过我有一事好奇,你——沏茶的手艺这么差,师从何处?”

花子拨开他的扇子:“我要见这里的阁主。”

“哼,原来是找他。方某不过是来喝茶的客人,你要找他,问我做什么。”方进一抖袍袖,扭头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万事通,万事通也是人,不是神仙,你要知道薛公子现在何处,问我无用,问楼下那个吃荔枝的假胡子道士请他算上一卦,尚有一线生机。”

花子透过栏杆往楼下望去,果然在下方不远处的观景台上,一名身着藏青道袍,贴着山羊胡子的道士在剥荔枝,面前是小山似的荔枝壳:“卜算子,是他?”

“然也。”方进点头晃扇,“想不到吧,连道士也无法抗拒听涛阁的魅力,来此处‘作客’,而且,还是这里的常客。”

花子:“……”

方进道:“有什么问题大可来问我,薛公子知道的,方某都知道,薛公子不知道的,方某也知道,只需一百两。”

“我出门没有带那么多银子。”花子踌躇道。

方进连连咋舌:“银子?万事通不收银子,一百两是黄金,而且要金叶子,金块金砖金锭统统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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