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囵围,斑斓猛虎爪牙初现(一)

武天才的证词,像是往滚烫的沸油里丢进一块肉,堂外交头接耳,炸开了锅。

——真的是天才枪,和那天看见的一模一样。

——莫非杀人凶手就是武天才?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吧。

——倘若有人借枪杀人,栽赃嫁祸呢?

乐府尹猛拍惊堂木:“肃静!封锁大堂,肃清闲杂人等,审问结果将由官府亲自张贴告示,闲人退散!”

“威——武——”衙役们架起棍杖,不顾堂外众人激烈的反对,决然关上大门。

堂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好似到了阴间,寒气自背后蹿上脖颈。府尹大人接着问话:“嫌犯武天才,你既承认杀人凶器为你所有,是否等同承认于捕快为你所杀?”

“我不承认。”武天才不卑不亢,昂首挺胸,“天才枪确实是我的武器,但是前日惨遭失窃,偷枪贼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你说天才枪是遭人盗窃,可有证据?”

武天才答:“秦大哥和南宫大小姐可以作证。”

南宫怜连忙点头:“嗯嗯,府尹大人,我和远哥哥都可以作证!”

“嫌犯怎可为嫌犯作证,你们把本府当傻子吗?”乐府尹抓起一支令箭掷下高堂,“掌嘴三下。”

武天才登时火了,起身喝道:“乐千,你这黑白不分的狗官,陷害良民,欺压百姓!”

乐府尹忍了很久,终于也忍不住爆发了,举起惊堂木朝武天才砸去:“公堂之上,又岂容你胡作非为!想听官府抓人的理由?好,本府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与你分说清楚——昨夜午夜时分,巡捕房龙大总捕正在书房攥写上报公文,你趁虚而入,试图用天才枪将其狙杀,不料被起夜的于捕快发现踪迹,你为了掩饰罪行,当场击穿于捕快的头颅。你的同谋为了庇护你逃跑,被龙大总捕逮捕,如今收监地牢,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妄图狡辩,甚至倒打一耙教训本府,狗胆包天!”

秦远听见同谋二字,心脏微微一颤,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

乐府尹证据确凿,武天才百口莫辩,唯有撒泼撒野:“胡说八道,这分明是诬赖!同谋,什么同谋?我和龙捕头无冤无仇,杀他做什么?”

乐府尹道:“因为你在龙门荒漠之时就已叛变,加入魔教,否则以你三脚猫的本领,如何从魔教四大使掌心逃出。”

“圣火使是被自己笨死的,与我何干!”武天才辩得唇角口燥,忽然放弃了暴躁,冷笑起来,“秦大哥,秦大哥——我今天算是真正尝到,被诬蔑的滋味了!这些人杀人不用刀剑,他们用嘴,用刻薄的言辞将莫须有的罪名施加在无辜者身上,由此成就他们的正义!”

秦远眉头挤成川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看来今天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我们要看人证。”秦远说。

既然无法全身而退,至少要把来事情的龙去脉弄明白,见到人证,至少能搞清楚,是谁在背后陷害武天才。

乐府尹回答爽快:“可以,这样也好让你们死了狡辩的心——上人证。”

下去两名衙役,不多时,推上一只铁笼,这铁笼和珍兽馆内场中关押凶猛野兽的笼子十分相像,只在顶盖留几个通风的小孔,和用来传递饭菜的开口。

铁笼内不断传来指甲磨蹭铁片的兹拉声,有些刺耳,南宫怜不适应地捂住耳朵。

“经查证,以及龙大总捕的证词,该凶犯是经主谋指使,成为帮凶,被捕后有反抗行为,巡捕房穿了她的琵琶骨,这才老实了些。”

衙役极其谨慎小心地打开铁笼,只见笼内血肉模糊的一团,埋头蜷缩着,成年人手掌大小的锁骨钉在她稚嫩的肩膀上显得突兀异常,好似长出了翅膀。

她穿着不合时宜的桃粉色鲤鱼服,那本应是夏天穿的款式。

“花子?!”

乐府尹问:“嫌犯武天才,你还想抵赖自己不认识这名同谋吗?”

“横竖都是死——我先杀你!”武天才睚眦欲裂,就算手脚被枷锁束缚,他用牙也要咬死这狗官!

“别动!”十几根水火棍齐上阵,将秦远和武天才、花子、南宫怜四人分别拉开。

秦远劈手夺过一根水火棍,将最近的一名衙役打翻在地,无奈几十斤重的枷锁套在身上,没过几招,就衙役们四方夹击之下败下阵来。

他内功功底薄弱,如果换做善若水,区区这点重量的枷锁根本算不上什么。

秦远的行动没能成功,抢夺水火棍的举动却把乐府尹吓个不清:“给恶剑再加四十斤的手脚镣铐!”

冰冷的镣铐又多了一层,这下他不仅别想闹事,就连说话喘气都有些费力了。

只见铁笼中,那小小的、瑟瑟发抖的身体已然无法承受琵琶骨洞穿的痛苦,穿了琵琶骨,等同废黜武功,她能做到的只有不停地用指甲抓挠铁笼壁,十根指甲磨裂了,血凝成块。

南宫怜呜地哭出声来,悲愤控诉:“对这么小的女孩子用如此重刑,你们还是不是人?她怎么可能是杀人犯的帮凶,我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师爷拿出一份画押书来:“嫌犯已经画押认罪,就算是三岁孩童,画了押也一样依法处置,这是龙城的规矩。”

混账!!武天才愤怒地咆哮,他变成了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除了用吼叫发泄怒火,他毫无办法。

天才枪为谁所窃?花子为何半夜离家出走?于捕快被谁所杀?

线团般互相缠绕的谜题纠缠着他的头脑,干扰着他的判断。

秦远像是被抽走了魂魄,龙城官府的手段他了解,一旦坐实罪名,就是荒主下令保命也无法搭救,在龙城,纪律就是一切,没有人可以打破这份纪律,最高当权者也不可以。

他低头望向花子,她始终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如同一只被戳中痛处的鼠妇虫,抓挠铁笼的动作已经停止了,她一动不动,只有晶莹的液体不断冲刷着脸上的污垢。

秦远生平第一次,在理智尚存的时候,有杀了在场所有官差的冲动。

他曾发过誓,不再让这孩子受苦流泪。可他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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