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开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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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啊,就是一种好吃懒做的生物,为了让生活过得更舒服,才会拼命发展科技,让自己的收获更多、更好。”爱尔莎女主教用下巴努了努山脚下农田与森林的交界处。

工人们正在操纵着机械将高大的树木锯倒、削枝,将完整的树干运走,然后将挖掘出的树桩和碎枝叶切碎成屑准备发酵成天然肥料,同时还在清理着林地,平整疏通,一块500米见方的田地在一小时前还是枝繁叶茂的树林,现在就已经土平畦正,就等农夫们播种了。

辛白冷漠地瞟了一眼远处,估计一会会有好戏看了,所以暂时不予评论。

爱尔莎又向山下广阔的茶园和甘蔗园挥了挥手,满脸讽喻地说:“人类又是多么骄奢淫逸的物种啊。600多颗行星也满足不了这6000亿人口的生活需要,还要拼命向无人星扩张。哪怕科技已经明明能够满足他们的生活要求,还是一切都要追求天然的。茶,最好是新鲜的、味道要纯粹些、光照要多、没受到机械耕作的污染;家具,最好还是实木的、纹理要清晰好看、最好有木香;糖,一定要地里种出来的、接受过阳光雨露天然而生的、不要人工合成的……”

辛白冷漠地打断了她的牢骚:“人本来就是猴子变成的。你要求猴子的后代会喜欢化工合成的东西不是太难为人了吗?”

爱尔莎突然面露奇怪的表情瞥了一眼辛白:“辛白主教,关于人类的起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教内传闻?”

辛白也瞥了她一眼:“我只管保卫教民和你在这颗星球上的安全,至于人类的起源什么的,与我何干?我才不在乎人类是由一只猴子还是老鼠变的呢。”

爱尔莎不以为忤,毕竟辛白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但他那张脸实在让人爱煞,尤其瞥人时那冰蓝色的眼珠有种极其侵略性的嚣张性,红艳的菱唇也略带讽意地微翘,令已近中年的爱尔莎神魂颠倒。

这是一颗新被发现的类地行星,因达到与地球状况的酷似而被评为Ⅰ级类地行星,但在被发现时,这颗被称为瓦哈卡的星球是颗野星,也就是说这颗行星不属于帝国、联邦或教皇国任何一方政权。谁第一个登陆瓦哈卡星并在上面居住满30天、进行了有效开发,就可以代表某方政权将此颗野星归为本国所有。

伊甸星系远比人类原来居住的银河系要大多了,目前三国所占有的行星系并不比原来白露帝国时所占有的多多少,意味着人类对整个星系的开发连三分之一都不到。所以在三国签订的基本法中就有关于开垦野星的明文规定:第一个登星、居住时间满30天、进行了有效开发(种植星必须开垦种植有一定数量的田地、矿星要有规划说明和投资等等),向三国各自发送一份电子邮件备案、获得数字证书,在法律层次上来讲,三国就都承认这颗新行星的归属了。

看起来很简单很容易,只要找到一颗合适的野星,在上面住上一个月,开垦一下,自己就可以享受成为一颗行星主人的待遇了。多么美好啊!一个人拥有一颗行星……

实际上开发一颗野星并没那么容易。因为首先,三国的公民生活起码都能满足基本的温饱,喜欢当流浪汉是另一回事,但在各大行星是绝对不会有冻死饿死这种现象发生。人们只要稍加勤奋些,生活可以达到不错的程度,没必要跋山涉水远赴数十万光年外去开垦野星。要知道虽然现在科技发达,开荒仍然是很苦累的活,谁放着城市里成熟科技创造的舒服生活不过,跑去荒星受罪呢?

其次,开垦野星并不是一艘飞船载人而去,然后一把锄头开开荒,就像人类在地球时代放火烧荒挥锄刨地那样简单。要开垦野星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先摸索建立一条安全的航线,这就要花费巨额的费用,再要对这颗野星进行全面勘察,尤其是安全检查更是重中之重。例如野星上是否存在对人类有害的气体、环境、生物?有无会影响人类开荒的障碍?这又需要巨额的投资,再然后是寻找矿藏、规划农业区、居住区等等。而且要拉拢到合适的人来开荒很不容易,需要提供大量的优惠条件。

最后,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关于野星上有无智慧生命的存在。关于什么是智慧生命,在移居伊甸星系1700多年的人类世界仍然没有做出明确的解释。在地球时代,人们对于智慧生命的理解就是:地球上的智慧生命只有人类。而地外智慧生命应该是指能独立思考,能够独立制造比较复杂的工具,发展出本物种独特的文化和文明的生命体。

在人类开拓伊甸星系这600多个行星系时,不是没有遇到过具有智慧生命特征的当地生物,但这些智慧生命的智慧程度是远不如人类的,再加上默星人将人类带到伊甸星系时曾说过这个星系里人类是最具智慧的生命,所以人类也拒绝承认这些具有低等智慧的生命体是其星球的合法主人。于是人类仍然以地球时代的自大姿态将自己的种族认为是伊甸星系里唯一的智慧生命,自然就不会具有保护意识,停止对这些智慧生命所在的星球进行占领。

为什么会出现以上的回忆呢?辛白内心中有着深深的嘲讽。因为瓦哈卡星是被教皇国发现的,也是教皇国斥资,组织了一些联邦和帝国的教民组成了开荒团,爱尔莎女主教为团长,因为库里克星事件立了大功后晋升为主教的辛白任副团长。团长负责思想教育和后勤保障,副团长当然负责安全保障。

瓦哈卡星现在在法律上已经是教皇国的系外飞地之一了。但这颗行星上是有着本土特有的智慧生命的,就是此时那些盘踞在丛林深处向机械和人类抛掷果实的本地生物。

辛白已经与它们打过多次交道了,所以站在小山崖上也能想象到它们那种独特的样子。

这些被开荒的教民们称为“蜥猴”的生物长得很奇怪,能够直立行走,身高不超过一米,可以想象成两腿直立行走的普通猴子,但它们的下肢非常短,没有上肢,像巨蜥一样不成比例的扁椎头,嘴里可以吐出极长的舌,它们就是用弹舌的方式卷住树梢移动,用下肢固定住身体后,再用灵活的长舌摘取果实,牙齿极利,可以轻易咬碎最坚硬的果实外壳。它们长满了短毛的身体是绿褐相间的,在瓦哈卡上遍布的丛林中是非常好的掩护色,主要食物就是果实和一些小昆虫,总的来说对于人类是无害的,但对于人类的作物却是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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