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追踪乌列

林寞一进入桫椤园的网络中就打了个寒战。他以前来过这里一次,桫椤园的总管智能喜欢地球时代的《格林童话》,所以这个虚拟世界是一片巨大阴沉的森林。入口有两名卫兵把守,进去后却是鸟语花香的梦幻世界。

然而此次再进入这个世界,入口的卫兵没了,地上有一大滩血迹,而且正在缓慢消失。踏进内,梦幻世界不见了,里面也是阴森的森林,阴风刺骨,雾气弥漫,高大的树木上布满棕褐色的苔藓,树枝间藤蔓如蛇般飘荡,遮天盖日。

景玉见林寞再度回首看地上那滩正在消失的血迹,解释道:“乌列已经突破了桫椤园的防御闯了进来,如我们所料。我们走吧。”

林寞深吸了一口气,跟在景玉身后,一起进入了森林中。

景玉提醒道:“虽然我们将他困在了这里,但只要给乌列时间,他可以突破我的封锁,所以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不断追踪,让他无暇突破封锁。虽然我在整个区域内设置了不少障碍和陷阱,对你无害,但你要小心,他也会在路上反设置各种陷阱来阻碍我们。”

林寞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通过林梢的间隙,可以看到天空上有隐约的光芒闪过。林寞知道,桫椤园的整个网络在乌列闯入后就被景玉封锁了,此时封锁圈就如一个倒扣的碗,将皇宫的网络世界密封起来。

林寞丝毫不知追踪乌列的技巧,但他也看不出景玉是用什么方法来追踪的。只看到景玉轻巧地在林间跳跃穿行,他只能紧随其后。

虚拟世界里的时间和路程等度量不能按现实世界那样计算,但林寞估计随着景玉跑的路线也不短了,仍不见有任何可疑之处,于是询问道:“景玉,你设置的封锁圈是不是太大了?这片森林到底有多大?只凭我们步行要多久才能搜索完毕?”

景玉叹息:“我们搜索过的地方,包围圈就紧跟着缩小。但没搜索过的地方我也不敢乱缩小啊,否则让乌列趁机逃出去。咱们好不容易设置的请君入瓮这圈套还有什么用?”

林寞犹豫,要不要分头行动,可他又对追踪乌列的下落毫无经验。一想多了就容易分神。他们俩刚经过一个小池塘边上。林寞没注意,一脚踩到了池塘边的一丛绿草,脚下顿时一沉,身子有种坠空的感觉,绿草下的地面仿佛连流沙都不如,竟如虚空般,一脚踩空,身子立刻向下沉去。

林寞本就在分神,此时吓了一跳,双臂一伸,想抓住附近的草丛什么的稳定住身体,但先前附近还好好的地面在他脚下踩空后也起了连锁反应,节节粉碎,竟在他的面前产生了变化,化为了乌有。

林寞没有攀附之处,一下子陷到了胸口,就连呼吸都有些不太通畅。不由得有些惊慌,刚想呼喊,景玉已经发现了异常,立刻转身奔回,手中一条绸带飞出,卷住了林寞的身体,在他彻底没入陷阱之中将他生生拔了出来。

林寞趴在地上很是狼狈地大口喘息,明明只是在虚拟世界,但各种反应却如现实世界中一样真实。他苦笑起来,自己在现实世界也算是叱咤风云了,但在这个虚拟世界却只能算是新手,不比现实世界脚踏实地,所以一遇到点事情就不免心中没底,惊慌失措。说到底,这是一个人类从来没有踏足过的世界,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没有经验可借鉴,就如赤手空拳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样,诚惶诚恐,履步维艰。

景玉看出了林寞的不安,她想了一下,安慰道:“主人,你有段时间没有来虚拟世界探险了,所以可能有些不太适应了。还记得我以前提醒过你,只要你想,你就能!

你不要总把这里当成一个不可知的异界。这里的一切可能在外貌、表现形式和规则上有着千变万化,但虚拟世界也要遵守一个铁律:能量守恒。所有的变化都要有能量来进行支持。所以无论是这虚空陷阱还是刀山火海,都是能量转换的一种体现。你不要用现实世界的惯性思维来处理问题,只调用自己的力量去克服,而要具有发散思维,就像刚才这个陷阱,它能突然从一丛草变成陷阱,周围的土地能在你陷下去的一瞬间破碎消失,你也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变化出一对翅膀,或是为自己增加浮力,或是在陷阱上方架起一道索架,有许多种方法。对于你来说,你只需要想象,你要知道人类大脑的创造力是无极限的,尤其是你的精神能力极为强大,只要你能想到,你的精神能力就足以支持你的想象,将之在虚拟世界中变为现实。”

林寞有些羞赧:“这个你以前说过。我只是有段时间没有接触过城市之外的环境,所以一时忘了。毕业后一直忙于各种琐事,对虚拟世界的感觉有些生疏了。”

他跳了起来,背上立刻出现了一对翅膀,用力一扇,飞了起来。

景玉微笑:“既然你想明白了,那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了。你向左,我向右,我们包抄,把乌列逼向森林深处。记住,在这个世界,乌列留下的痕迹在你眼中,就跟现实世界是一样的,泥地上的脚印、折断的树枝、手掌擦过的苔藓,甚至他发出的声音以及身影。例如这道脚印!”她手指向林寞身前的位置。

在陷阱旁不远的位置,林寞定睛望去,景玉所指的位置隐约有一个脚印的轮廓,然而他越仔细看下去,那脚印就越加清晰。他向四周扫视,在陷阱只有两个脚印,除此之外倒没看到其它痕迹。

林寞啧啧称奇:“先前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到,现在却清晰的仿佛就在我眼前闪光。”

景玉抬头望向远处,脸上笑容不减:“那是因为你一叶障目了。其实脚印一直就在这里。你非要往一些稀奇古怪的线索上去想,自然就对脚印视而不见。”

林寞有些惭愧,他先前果然是又用现实世界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了。他还以为乌列留下的痕迹会是些什么微微闪光的波动或是什么高科技的现象,却忘了在虚拟世界中,乌列、景玉和林寞都一样是真正的实体。从现实世界看虚拟世界如雾里看花,在虚拟世界看虚拟世界却真实无比。

想通了这个道理,林寞终于有了信心,对景玉点头:“我明白了。”

景玉将一枚小小的哨子连着挂绳挂在他脖子上:“发现乌列就吹响它,我会在瞬间会合你。”说完景玉就朝着右边飞奔而去,虽然没有飞行,但却比先前带着林寞时跳跃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并不比飞行缓慢。林寞这才知道自己还是拖了景玉的后腿,有些讪讪,看准方向,向左而飞。

因为树木密布,林寞飞行起来不免磕磕碰碰,不是翅膀挂住树枝,就是头碰到了树梢,不得已收起了翅膀,这才明白景玉为什么会飞却不飞,自己却是回忆起一个旧技能却用得不是地方了。他苦笑着摇头,只得在林中飞奔起来。

他追的方向似乎不对,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乌列留下的痕迹,不过封锁皇宫的光屏却不断靠近,在他身后只隔着不到三步的距离逐渐缩小,显然景玉还有余力在分头行动还兼顾着他这边。

虽然搜索的方向看来不对,但林寞并不气馁,他多搜索一片区域,封锁圈就会缩小一片区域,乌列就会如断流里的鱼,被逼着游向渔笼。

然而林寞正在自我安慰地奔行,一棵粗可合抱的树后突然跳出来一只戴着红帽子的灰狼,双腿直立,约有一人高。

林寞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迅速向侧面一跳,才避免撞到这只诡异的狼身上。

狼张开了嘴,像在笑,头顶上歪戴着的针织红帽子因为这个动作又歪斜了几分,有点滑稽,然而鲜红的舌头和森白的牙又让人有种不太好的联想。

“我是守卫这里的狼护卫,您好。”狼有模有样地向林寞鞠躬。

林寞皱眉,这只狼是桫椤园总管智能的手下?

“你见到过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类经过吗?”林寞试探着询问。

灰狼又笑了,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我看他钻进那个山洞里了,就在不久前。”

林寞看向那个看起来很是深邃的山洞,有些狐疑乌列怎么会自寻死路,而且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乌列留下的痕迹,乌列怎么到达那里的?

灰狼突然从身旁的树后摸出一样东西端在手上:“这是那个人留下的。”

林寞看出那是一块衣服碎片,颜色倒像是乌列平素喜欢穿的黑色风衣,于是身子往前探一探,想看看是不是树枝将乌列的风衣刮破掉落的碎片。

灰狼更加诚恳地将双爪往前伸,似乎想让林寞看得更清楚。但当它足够接近时,爪尖一偏,有光芒闪过,那一瞬间林寞心生警惕,身子猛地向后一缩,险险避开了袭击。

狼的爪子从正面看是粗且钝的,但从侧面看却尖而利,分明是经过精心打磨,如利锥尖刃,可刺可抓,如果被袭击到,皮开肉绽算是轻的。

林寞向后一退的同时双手中已出现长刀,握紧一扭,打横向灰狼斩去。刀光远比狼爪雪亮,且斩风而发,呼啸凌厉,以千钧之力毫不留情。

林寞全力一刀就连乌列都吃不消,何况这只低级的灰狼。灰狼还没来得及呜咽就被长刀斩中,立刻化为乌有。

林寞收起了刀,目光在附近打量,然而灰狼先前所指的山洞口的确留下了几个浅浅的脚印,是人类的。

林寞皱眉,单手握刀,慢慢走了过去。他站在洞侧往里看了看,阴风阵阵,里面极其阴暗,一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想了一下,平伸出手,手心里多出了一团火。他的手还有点颤抖,因为不适应这种不符合常理的行为大脑自然而生出恐惧,然后右手一甩,将火团抛进了洞中。

火团飘浮在空中,幽幽向洞内飘去,照亮沿途的一切。

突然有人的轻笑声。林寞一凛,接着看到乌列从洞中慢慢走了出来。

“姐姐教的真不错,借着堵我的机会,还在训练你呢。”乌列似乎有些嫉妒,又似乎有些不忿,睨着林寞。

见乌列好整以暇似乎不打算逃跑,林寞还是不放心,站在洞前,与乌列隔了三四米距离,堵住他逃走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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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回来拥你登基……”一旁的李栀幽幽地说。

菲恩像听到了笑话,失笑道:“这怎么可能?”但当他看到林寞的目光时,才发觉这似乎并不是一个笑话,在劳伦斯眼里,这显然是非常可行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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