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总督见面会

26日上午林寞在各种忙碌中度过,他身穿明天加冕典礼上要穿的礼服——一套新制的帝国三军元帅军装,配上各种华丽的配饰,在梵天的陪伴下,按预定路线预先演习了一遍加冕典礼,直到中午1点多才筋疲力尽地回到默园,匆匆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又准备接见五位总督。

林寞将诺亚预先安排的会见地点从默园正殿改为自己的渔园,在自己的小会议室里与这五位算是与自己非常亲近的总督见面。

当林寞走进小会议室时,第一个扑向林寞的是简长安。这个与林寞相识于联邦的年轻人对于古老帝国的君臣礼仪并不在乎,只是因为林寞在中枪后强撑着病体离开联邦已经有段时间了,所以简长安非常想念这位好朋友好伙伴,在一个热烈的拥抱之后,这才仔细打量林寞的脸色,总算满意地说:“嗯,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罗莎莉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我怕她进行星际长途迁跃对身体有影响所以没有带她来,她非常不高兴,跟我别扭了好几天,在我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关注你的身体,她生怕你拼命起来连身体都不顾了。”

林寞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这小管家婆,原来成天管着我和小武,幸好你娶了她,否则我成天都要被念叨死了。不过恭喜你了,这么快就要当爸爸了,等小简出生了,要不要认我当干爹呢?”

简长安摇着头拍他的肩膀,故意叹息:“你啊,真是不懂有媳妇的好处。不过你这个干爹是绝对跑不了的,到时准备好大红包吧。”

林寞哈哈大笑,揽了揽简长安的肩,然后走向辛白。

虽然教皇国已不复存在,但默教仍然存在,而且已成国教,所以辛白仍然穿着湖蓝色的大主教袍。此时辛白站在会议桌前,见到林寞,很恭敬地行了个教礼。

林寞把他的手按下,很认真地说:“你我之间无需如此。你最近无恙吧?”

从爱苏大教堂一战之后二人再没见面,林寞被庶务缠身,也没顾得了解辛白的近状。

辛白在外人面前总是一脸冷冰冰的表情,不过当林寞按下他的手时眸色变得温暖了一些,“教堂只是被那些暴徒损坏了玻璃和墙面什么的,人都没受伤,我自然是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中了枪伤,偏偏那段时间你所在的医院戒严不允许任何探视者……说起来,你现在可好?”

辛白与林寞识于少年,在帝国军事学院时代就经常在一起玩游戏,自是对林寞有较深了解。两人当年用尽种种办法在游戏中寻求打败诺森的办法,现在林寞却在诺亚的扶持下成为人类世界的主宰,辛白猜到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曲折,恐怕林寞并不如表面这个风光,但屋里这么多人,辛白又不能直接问出口,所以问得有些含糊。

林寞当然明白辛白的意思,对辛白安抚般地笑了笑:“我挺好的,而且一直在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这句很隐晦的话可能只有辛白理解:不忘初心,坚决反抗诺森,一直在寻找消灭诺森的方法。

辛白目光一亮,然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对林寞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了。

辛白身旁是纪伯伦,因为先前林寞与纪伯伦见过多次,所以毋须多言,与纪伯伦握了握手拍了拍他的肩就算打过招呼。

邓普斯和李栀都各处于一个角落,邓普斯显然是因为一身阴沉的特务气息而不被人亲近。

林寞一见到邓普斯那张阴沉沉又有独特鲜明特征的脸就忍不住又笑了。邓普斯此人如狼,驾驭不了就会被他凶狠反噬,但如果绝对力量超过他就会非常识实务地夹着尾巴做人。

五名总督里,邓普斯可能是与林寞关系最弱的一个,但林寞相信此时的邓普斯是绝对忠诚于自己的,他向邓普斯伸出手,笑问道:“邓普斯总督,对于我安排的这个职位,你可满意?”

邓普斯就算对人再冷酷阴暗,但对着林寞这个把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伯乐可是冷不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握住林寞的手,很诚恳地回答:“跟着你总是有肉吃的,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他知道在座中人,他与林寞的关系最不起眼,所以故意用亲昵的态度和语言来拉近自己与林寞的距离,也向林寞表示出自己最大的善意和讨好。

林寞用力握了握邓普斯的手,表示自己理解,然后走向李栀。

邓普斯感觉出在与林寞握手时手中多了小小的异物,但他恍若不知,面不改色,在林寞抽手后若无其事地将那异物夹进指缝,手掌放下时,那异物已经滑进了衣兜里。

李栀也站在角落里,却绝非因为大家不愿意亲近她,而是她不想与别人有什么交流。

林寞在步伐沉稳地走向李栀时,却已经读到了她的心思,心情有些沉重。

在林寞离开帝国的一年里,李栀似乎对李奥有了些微妙的感情。或许是因为对林寞与自己感情的无望,又或者是因为李奥对自己明显而且坚持的感情流露,李栀心中感情的天平开始倒向李奥。如果时间再长些,或许李栀会慢慢接受李奥的追求,毕竟他们两人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是真正的两小无猜和相互理解,无论哪一方面都极为般配。可是李奥的死一下子覆灭了李栀的所有心思,令李栀无法接受。

又或者是对林寞无情离去的怨恨,再加上骤然失去了身边最亲近的精神支柱,李栀在被诺亚软禁的那几天曾经崩溃过,虽然她很坚强,逐渐恢复了理智,可还是心中留下了伤痕,所以不想见到林寞,就带着小提姆离开了克洛伊。

只是因为五大总督必须都得出席林寞的加冕典礼,所以李栀不得不又回到这座让她心伤的城市,再见到让她百感交集的林寞。

李栀先前感情上不想见到林寞却又忍不住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因为李奥的死而怨恨林寞当时为什么不在克洛伊,却又自我辩解就算林寞当时在克洛伊也无能为力,明明不想进这间会议室,但当她看到林寞在梵天的陪同下走进来时明明肩是挺的腰是直的目光是明亮的脸色是红润的,李栀先前一切复杂的情绪却都不见了,她只注意到林寞在进来时后牙槽是咬紧的,这是林寞在心烦时的一种小动作,要仔细而且经常观察他才能发现,虽然林寞在见到简长安就放松了情绪,但李栀还是敏锐地发现林寞的兴致并没有他表面上展示出来的这么高。

此时李栀心情竟然很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在见到林寞走向自己时甚至主动向前迈了一步,向林寞伸出了手。

简长安突然发现新大陆般叫了起来:“林寞你是李佑元帅的独子,李栀公主岂不是你的堂侄女?”

林寞眉心一皱,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李栀却落落大方地抢先回答道:“我们俩在血缘上可能会有那么一丝关系。因为我母亲与他母亲都来自云星四大家族,是远亲,但我的生父并不是末代太子李汐而是另有他人。所以我和林寞并不算有血缘关系。”

这个消息实在劲爆,就算邓普斯这个消息灵通人士也只是隐约有点猜测,毕竟当年周仲文接连绑架李栀却任由李栀在他的庄园里自由出入的情形他是见过的,那实在不像是心怀故主所以奉迎旧主后代来供奉的样子。但李栀不是李汐的女儿这个真相,目前整个人类世界知晓的人可能只有林寞了,所以李栀竟然当着这些人面说出现实令人震惊,但在场中人个个都是人精,仔细一回想,李栀在此时透露这个消息却又是很聪明的举动。

一是因为林寞身份的暴光,李栀可以借此澄清自己的身份,避免与林寞成为血缘上的至亲,这一点,大家都晓得李栀公主对林寞一直以来的爱恋,为了避免出现叔侄“乱伦”的局面,所以可以理解。

另外李栀也可以借此摆脱与李氏皇族的纠缠。毕竟林寞上位是以李氏后裔的名义,谁知道诺亚会不会借此把李栀当成第二顺位继承人?李栀显然现在对诺亚是深恶痛绝,绝不会给诺亚这个机会把自己当成傀儡候选。

众人的猜测只在电火石火般的一刹那,林寞此时却已经礼貌地握了一下李栀的手,然后感觉到那冰冷的小手自自己掌间滑出。

林寞不用猜测,他可以直截了当读取到李栀的思维——然而那是一片混乱的。就连李栀自己都理不清的头绪,林寞这个外人又如何能清楚呢?但林寞可以感觉到李栀现在对他有些疏远和冷淡,显然因为李奥的死,李栀有些迁怒于他。

林寞暗中叹息,李栀是个很冷静理智的姑娘,所以这就意味着爱情对于她来说不是全部,她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这在平时或许是好事,但在此时林寞多希望李栀能够坚定地支持自己,无条件站在自己一面,不要去考虑什么民族大义、国家兴亡又或是恩怨情仇。

然而一切思考都只是刹那间的事情,李栀与林寞轻轻一握之后就肃立一边,很端庄的样子,但在场中人都知道她和林寞之前的情史,现在这样的表现,显然她在跟林寞闹别扭。

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对此时林寞的尴尬表现出什么来,于是会议室里先前还算是欢声笑语,此时突然很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林寞仿若不知,像先前跟另四位总督寒暄一样客气地问道:“很久未见提姆了,他还好吧?”

李栀有些心酸,一年多未见,林寞一句都没有问她好不好,却上来只问那个父亲为了救林寞而牺牲的孤儿。然而她的委屈很有些滑稽,明明是她先摆出了与林寞公事公办的疏远态度,林寞尊重了她的意思,她又觉得委屈了。可她多年接受的皇族教育却让她不动声色,仪态万方地回答:“提姆很好,已经上中学了,学业为重,所以没带他来,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林寞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压低了声音近似耳语地问道:“你知道乔拉的下落吗?”

李栀愣了一下,似乎只是被林寞问了一个天气问题似的,很平静地同样小声回答道:“我不知道。”

这是一句实话。

林寞暗叹了一口气,走到主位坐下,然后招呼众人:“大家坐下吧。”

N-US》14点让他们一起觐见你如何?后天的加冕典礼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我猜你总得在加冕典礼前见见他们。”

林寞点了点头:“好的,我会让梵天安排。”

说完,两人之间又静默了片刻,有些尴尬。林寞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那我先回去了。”

诺亚点头,目送林寞离去,只是目光非常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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