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就是宙斯。”不速之客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林寞挑眉：“失敬失敬，又见到一位超级人工智能。”
宙斯略带嘲弄地看了一眼站在林寞身边一直不吭声的景玉，对林寞说道：“你身边有神女陪伴，难道会稀罕超级人工智能吗？”
林寞真有些惊讶了：“神女？”他看了一眼景玉，但景玉却翻了个白眼，显然不肯解释，于是林寞只好又看向宙斯。
“诺亚是人工智能之神。她身为诺亚分裂的子程序，岂不是神之女吗？”
对于宙斯的这个解释，林寞极为惊讶，“你怎么知道景玉的身份？”
对于这么愚蠢的问题，宙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勉强解释：“景玉和乌列在这个虚拟世界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了。四大超级人工智能哪个不知道他们俩的身份呢？稍微聪明点的人工智能也能根据他们这超越现实的能力猜出他们的身份吧。毕竟这世上还有谁的力量能超越四大超级人工智能呢？原来只有诺亚，而现在多了他们俩。要说他们俩与诺亚无关，谁信？”
对于这个解释，林寞勉强接受了，于是又提出一个新问题：“你不是负责整个教庭全面工作的超级人工智能吗？怎么眼见诺森在你眼前欺凌普通的虚拟生命却袖手旁观？”
宙斯哼了一声，“这里是科技学院的网络，那群身穿灰色制服的虚拟生命就是学院在网络里的保卫者，用人类的话说，就是保安、警察、打手之类。这些请愿示威的虚拟生命侵入了学院的网络地盘，保护者们在行使正当权利，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们呢？”
林寞怒气上涌：“那他们到底是不是诺森？”
宙斯耸肩：“他们自称是默教科技保护者，我们都称他们为科保，不管怎么说，人家不承认是诺森，又有夕巴斯汀大主教签署的学院令保护着，是合法的，我岂能动他们。”
林寞从宙斯的话中嗅出了浓浓的愤恨和讽意，不由得有些同情他。宙斯虽然是教皇国虚拟世界名义上的最高能力者，但实际上还是要受现实世界的限制，说到底，宙斯再厉害，也比不上院长一句话。
“院长……在教皇国有这么高的权限？”林寞试探着询问。其实根据军情局的情报来看，科技学院的院长夕巴斯汀大主教的确拥有极高权限。在教皇国仅次于教皇阿方索，在教皇国30位大主教中声望第一，成为下一任教皇的呼声很高。
宙斯严肃地看向林寞：“我觉得如果让他当上下任教皇，你不会喜欢的。”
林寞绝倒，宙斯说话真是够直了。然而宙斯这句话又包涵了无数信息，不仅仅只是回答了林寞的上个问题。
林寞一琢磨，这句话的内涵太丰富了，于是不耻下问：“宙斯，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详谈可好？”
宙斯手一挥，一只巨鹫从天而降，落到他们面前后驯服地伏在地上，宙斯带头走到巨鹫背上，示意他们也上来，然后巨鹫稳稳地托起他们升入空中。登高望远，可以看到远方的山顶有一座宏伟巨大的神庙，洁白的大理石廊柱和庙顶闪闪发光，看起来奢华雄壮到了极点，那就是宙斯的神殿。
傍晚，李奥和乔拉都回来了，李奥来到林寞的房间，发现林寞躺在床上睡觉，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拍了他大腿一巴掌，“醒……”
李奥在拍林寞的同时，林寞忽地睁开了眼睛，倒把李奥吓了一跳，只说了一个字，差点咬到舌头。
林寞倒像没事一样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跟教皇聊什么呢？这时候才回来。”
让他一打岔，李奥也忘了追问林寞怎么睡了一天这事，兴冲冲地说：“教皇这人挺有意思的，学识渊博，能言善辩，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花边八卦，没有他谈不来的话题。我也忘了都谈了些什么，就是觉得能有这么一位长者陪着说话很愉快，不知不觉就到了这时候了。”
林寞嗤了一声：“怕是在这不知不觉之中，你的底细全让教皇给摸透了吧。”
李奥笑着摸了摸头：“我这点底细，随便他摸好了。”
林寞正色道：“他有没有谈什么正事？”
李奥也严肃起来：“没有。我也很奇怪，他说话很有条理，妙语连珠，丝毫没有让我感觉到生分，但他东拉西扯了这么久，却一句正事也没谈。这正是我奇怪之处，他巴巴地把我们邀请到教皇国，怎么什么也不提？难道他也在考察我们？”
林寞眉心拧成了“川”型，“不会吧。我们去联邦访问时，前几天海登一直故意晾着我们，是在暗中观察我们的表现，看我们是否值得与他平起平坐进行谈判。然而联邦一行的过程和结果，我相信教皇已经知道了，他又何必再来试探我们一番呢？”
李奥一拍手：“是吧，你也这么觉得。这些老家伙们一个个心有城府，深沉阴险，果然是和陛下一辈的人物，心思狡黠根本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
林寞揉着眉心，有些头疼，这些老家伙们一个个捂着藏着不肯把话说透真是让人讨厌。他吐了口浊气安慰李奥：“不过不用急，他既然急三火四把我们请来，总不会一直端着架子，总有向我们低头的时候。”
林寞在说这话时也没料到教皇低头的时候这么快就会到来。
晚饭后不久，林寞又拉着景玉钻进网络。他发现宙斯是个很有趣的人，先前一下午谈了许多关于百年战争中的趣事，林寞谈兴正浓被李奥打断，现在准备再继续找宙斯去聊天，但刚进网络，景玉就提醒他：“教皇派人来找你了。”
林寞有些扫兴，但又重新精神振奋起来，教皇终于放下架子了？
教皇派来的只是一个见习教士，很年轻，很朴实，见了林寞就低声说：“林先生，教皇有请。”之后任凭林寞再怎么询问，这名小见习教士都紧闭着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而他的思维里也只有前往切尔西堡的路线，并没有其它值得读取的思想，林寞只好放弃窥探他心思的想法，穿上一套便装，没有惊动弗蕾亚和云墨诸人，乖乖跟着见习教士走了。
阿方索会见林寞的地方，既不在美仑美奂的主殿和附属建筑里，也不在鸟语花香的花园里，而是在远离主建筑的一座古老建筑里。
这栋三层小楼似乎有些年数了，亮蓝色的漆脱落得厉害，就算在夜色中也能看得出来这栋小楼跟主殿及附属建筑不是同一个时期建立的。
见习教士将林寞带到小楼的正门后，向他鞠了一躬，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林寞推开门走了进去，楼内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像是陈旧的、腐朽的纸片的味道，在昏暗的灯光下，流淌着积年的岁月，沉淀下厚重的历史，那种充满了实质感的气息一下子让林寞明白了过来，这里是一间小型的图书资料馆或是博物馆之类的地方。
沿着灯光，林寞走过被书架和展柜占据了大半空间而显得曲折的通道，在最深的房间角落里看到了教皇。
阿方索仍然穿着藏蓝色的教皇袍，没有戴帽子，一头白发卷曲在头顶上，有些凌乱。睿智的脸庞上没有一点表情，略长的灰眉在轻轻抖动着，似乎因为正在奋笔疾书的内容而感动。
教皇身后的书柜上堆放着更多书籍，地上、窗台上、木几上、柜子上，到处都是非常古老的器皿，有精致的瓷瓶、古朴的青铜鼎、色彩艳丽的挂毯，还有插在镶着华丽珠宝剑鞘中的宝剑。这些看起来很是古老的宝贝都极为干净，林寞甚至可以感觉出房间里的温度和湿度都是可控，因为他的进入，整个环境都随之进行了调整，显然教皇对于这些古董的爱护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漠然。
“你先坐，我马上就好。”教皇奋笔疾书，显然正在一个关键时刻，所以顾不得招呼林寞。
林寞看到书桌前唯一一把木椅上还堆放了一些牛皮纸袋，于是动手将之搬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将之放到了一堆书上，然后坐了下来。
教皇不是在拿乔，而是真在写东西。林寞能看出他脑中此时文思泉涌，能看到一些片段，似乎是关于李氏某代皇帝的。教皇这是在写回忆录吗？
林寞不声不响地打量着周围的古董。他十分好奇这些古董如果是地球时代传下来的，起码也有两千年上下的历史了，怎么就能保存得这么完好呢？
景玉小声提醒道：“主人你仔细看看，每本书、每件古董上都喷有一层薄薄的纤维银的保护层，将之与空气完全隔离形成了真空层，当然不怕损坏了。说起来教皇国还真是阔绰没边儿了，把一大堆古董全都用这么豪气的方法保存好，再装成不在意的样子胡乱一堆，还真是低调奢华呢。”
林寞一哂：“教皇国当然是三国中最阔气的一个了。成天售卖科技，又没什么太大开销，像只饕餮只进不出，有钱不用留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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