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威廉之死

“冰矢”号降落于克洛伊空港时已经17点50了,紧赶慢赶也用了24小时才从遥远的瑟微赶了回来。在归途中林寞已经向身边亲近的部下说明了此事的紧要性。所以当“冰矢”号一停稳,景玉已经提前将林寞的“星云”号开了过来在空港等候,林寞和李奥一行下了“冰矢”号就登上了“星云”号,火速赶向桫椤园。

然而在回皇宫的途中,景玉“咦”了一声,“我失去对桫椤园的控制了。”她话声刚落,脸色变了。

在整个克洛伊,能让景玉失去对一个网络系统的控制的,只有抢得先机的乌列。

李奥也听明白了景玉的意思,尖厉地叫道:“快点!再快点!”乔拉则在一边拧紧了手。

“星云”号不顾桫椤园禁令,直接停在皇宫门前,幸好门前的卫兵看出这是林寞的坐驾,才没在第一时间就开火攻击。然而当李奥、林寞和乔拉冲出“星云”号时,尖利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桫椤园,所有人都懵了,看向桫椤园内部,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三人却如坠冰窟,什么也顾不得了,用尽全力向鹰园奔去。而后面跟上的云墨军和亲王卫队则忽忽拉拉一堆人也跟着向皇宫里冲,把负责守门的枪骑兵吓了一跳,把他们拦住,带队军官们一解释,则耽误了时间,落在了后面。

景玉在林寞意识中似乎尖锐地喊了一句什么,但林寞此时整个人都懵了,根本没有意识到景玉在说什么。

他跑在李奥和乔拉前面,第一个冲进了鹰园,却发现威廉小书房的门口挤满了人,全是在警报发出后第一时间来保护皇帝的卫兵。可是房间门上了电子锁,没有密码根本打不开。

林寞吼道:“都让开!”

“景玉,开门!”他混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

景玉进入了桫椤园内部系统后,总算可以破解系统,小书房的门在几秒后无声地打开了。

林寞冲了进去,第一眼发现威廉倒在窗前,那只他最宠爱的牧羊犬正趴在他身下的血泊中,悲吠着舔他的手,想唤醒主人。书桌前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待林寞走近,才发现竟然是筱原武和梁南纠缠在一起,筱原武胸口插着一根连在梁南腕上的骨刺,梁南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歪到了一边。

林寞腿一软,一下子摔倒在筱原武身边。

李奥从后面冲了进来,一见此情形,立刻扑向威廉。

林寞伸手颤抖着想探一下筱原武的脉息,但景玉却已经低叹:“他已经去了,但威廉还一息尚存。”

林寞强迫自己站起来,但他根本没有力气,还是景玉控制了他的身体才站了起来,摇晃着走向已经跪倒在威廉面前的李奥。

李奥不敢触动威廉,已经泪流满面,回头吼叫:“快叫医生来,你们眼瞎吗?”

他的声音因为用力过猛而断竭,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双目通红,似乎要滴下血来。

门口震惊的卫兵和侍从们这才有人反应过来,甚至忘了通过终端呼叫医生,而是亲自跑去找人。

此时乔拉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此情形,腿一软,直接跌倒在书房门口,被卫兵扶住。但乔拉站起来后,反而挺直了腰,虽然脚下仍然如踩棉花,却竟然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到了威廉面前,在李奥身边也跪了下来,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跌落。

“不……必了……”威廉勉强张嘴,声音微弱到几乎让人听不清。

“好好……治……国……”威廉眼神有些涣散,但仍然充满了殷殷的希望,竭力想伸手抓住李奥。李奥急忙伸手,抓住了祖父的手。威廉的手向来是温暖且有力的,但此时却有些冰冷,也无力握紧李奥,反被李奥紧紧握住,似乎李奥觉得唯有这样,才能将自己的活力和生气借渡到威廉的身上。

威廉目光又移到了乔拉的身上,目光变得温暖了许多,但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又颤巍巍地看向林寞。

“辅助他……爱护……她……”威廉断断续续用尽全力叮嘱。

林寞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含着泪点头。又扭头对门外胆怯的众人吼道:“医生怎么还不来?”

景玉叹息:“没用了,主人。”

林寞不理睬她,握住了威廉另一只手,悲伤地说:“陛下……您还不能离开啊……李奥还需要您的提点,帝国还需要您的力量……”

李奥更是放声大哭起来:“祖父,不要离开我,父亲母亲不在了,我就剩下您一个长辈了!不要抛弃我!”

威廉眼里也湿润了,想说“我要去与你父母见面了,你要好好的。”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竭力呼吸,但那呼吸也如风中之烛,时断时续了。

林寞读出了他的想法,哽咽着说道:“陛下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他会好好的……”

李奥心口痛得弯下了腰,用嘴唇亲吻着威廉的手。

威廉眼睛一亮,最后的目光投向了林寞,“你真的会读心术?”这是他的疑问,但无法用语言表达,只在心中默念。

面对威廉这最后一个问题,林寞悲痛欲绝,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

油尽灯枯的威廉唇角含了一丝笑容,慢慢闭上了眼睛。生命瞬间从他的身体里被抽走,握在李奥和林寞手中的双手也失去了力量,软软地从他们的手中脱落,垂到了地上。

“祖父!”“祖父!”“陛下!”

一代枭雄、蓝瑟帝国开国皇帝威廉·里希特,生于默历1672年6月9日,因被叛臣诺曼梁南刺杀,在他的长孙、孙女和帝国权臣林寞的陪伴下,逝于默历1749年3月12日。

因为威廉的逝去,乔拉已经晕了过去,李奥也比她好不到哪去,林寞单臂揽住他的肩,两个人相互依靠着,才没有步了乔拉的后尘。

门口此时也响起了一片悲恸之声。云墨军和亲王卫队也赶到了,然而却与事无补了。

此时桫椤园内再次响起了不合时宜的警报,如果说先前林寞等人进来时的警报时是从没听到过的,此次却是外敌入侵的警报声,所有在园中的枪骑兵都必须听之立刻集合。

虽然枪骑兵们因为威廉的去世而悲伤,但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服从却胜过了他们的情绪,让他们下意识地转身就乱哄哄向鹰园外跑去。因为他们的集合地点在桫椤园门口。

在最初的悲伤过后,林寞先清醒了过来,显然此时不能沉浸于悲伤中一崛不起,警报声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手臂撑着地站了起来,又靠着书桌定了定神。但眼睛一瞥到筱原武的尸体,眼泪又没忍得住,毕竟是一起相处了10年的好友,今日竟是因为保护威廉而牺牲于此,林寞心中悲恸,他知道筱原武固然是因为与威廉相处久了而对威廉产生好感,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筱原开知道林寞对于威廉的感情,他一直在帮林寞默默守护着皇帝,如今,却因为这个承诺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林寞握紧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刺进了肉中泛起点点血珠,这刺痛又提醒了他,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先后两次警报,桫椤园曾经被乌列控制过,这都是目前更需要集中精力关注的事情,否则别说已经失去了威廉,恐怕李奥和乔拉都会陷入危险中。

“景玉,什么情况?”林寞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声音仍然有些颤抖地询问景玉。

“枪骑兵团长劳伦斯发出的第二次警报,集中了所有当值的枪骑兵,命令封锁整个桫椤园,禁止所有人进出,是所有人!”景玉刻意提醒了一声。

林寞脑子仍然有些昏沉,被景玉提醒后才注意到,“什么意思,所有人?包括我们吗?”

“皇帝遇刺,原因不明,准皇储和公主都在宫中,劳伦斯却封闭皇宫禁止所有人进出,你不觉得可疑吗?”景玉分析。

林寞甩了甩头,将桌上一杯凉茶泼在了脸上,这才又清醒了几分。

景玉又继续分析:“梁南刺杀了陛下,筱原武为了保护陛下才会与梁南同归于尽,这大概就是书房里发生的事情。与此同时,乌列控制了整个桫椤园的网络系统,发出了第一声警报……”

景玉声音迟疑了片刻,突然又拔高道:“天啊,我刚才寻找第一声警报的来源,发现它连接的是皇宫外那座中型反质子能源站,因为警报的发出,能源站刚才的能量输出一下子暴涨到了一个天文数字。那就是‘马斯顿防线’!主人!那个警报是可以自威廉书房发出,直通能源站,只要警报发出,‘马斯顿防线’就会启用……”

她又停顿了一秒,惊叹道:“现在以桫椤园为中心,方圆7公里范围内,一共有10个超大型力场发生器启动,它们组成了一个防护罩,将方圆7公里内所有东西都罩在了里面,包括空气!不过能源站内应该有空气循环系统,倒是不会让里面缺氧,可是一样,所有信号都无法进出,我们不能向外界救援,外界也无法进来帮助我们。”

林寞脸色灰白,这显然是威廉的主意,利用力场发生器将最重要的桫椤园及附近的重要官署都保护起来,以防在战争中受到攻击。然而这道警报肯定不是威廉所发,因为他连书桌下发出外敌入侵警报的按扭都没有碰到,那就只有乌列所发了。先前袭击“加勒比公主”号又是路西法的主意,显然乌列和路西法也勾结在了一起。

劳伦斯是妃党,而且林寞见到过他与曾少荆有过来往,难道劳伦斯竟然与乌列勾结起来了?难道劳伦斯竟然还是一个隐藏的诺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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