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意想不到的袭击

这里虽然是帝国与联邦的边境线,但地方偏僻,都处于两国的偏远地区,人烟稀少,星域广阔,所以在如此漫长的边境线上,只有一颗行星库里克作为边境检查站。

在太空中,边境线是无法像旧时代那样拉起铁丝网或是竖起围墙来阻拦,于是在这个新时代就出现了许多种方法来进行标识。

在帝国和联邦往来最频繁的地区,边境线是不惜工本的采用激光围墙的;在一些危险的区域例如星际海盗出没的赫伦星系边境线则是布满了机雷;至于偏远地区则会在两颗相领的行星上设置极长波段的敌我识别仪。

凡是通过了检查站的飞船都会得到安全标识代码,在通过这两颗行星之间的区域时自动触发敌我识别仪,在发射出正确的波段后安全通过,凡是没有通过检查站的飞船在故意闯关时敌我识别仪则会将此船标注为敌人。

被标注为敌人的飞船会被沿途的行星防御系统、途经的联邦飞船武器系统自动攻击,所有在途中遇到的联邦飞船都会发出警报向军队报告这艘敌船的下落,最后闯关的飞船会被层层栏截的联邦人抓住或是击毁,所以很少会有人傻到驾船闯关,当然,想通过边境也还是有办法的,但此时显然来自教皇国的米尔号是要光明正大通过检查站的,所以用不着闯关。

库里克是一颗标准Ⅰ级的类地行星,这就意味着这颗行星虽然地方偏僻,却拥有着与地球近乎一样的环境,是非常适宜人类居住的。所以尽管是被主星居民轻蔑称为“驿星”的存在,还是居住了大约有近7亿人口。

因为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经济产物,库里克就依靠农业为生。整个星球有60%的面积被开垦成良田,种植着各种作物,库里克人基本上自给自足,是一个典型的富裕平静的农业星。

因为要通关,所以米尔号降落在位于库里克北半球的联邦检查站。在上一个星球,米尔号已经通过了帝国的边防检查站,在这里只要再通过联邦检查站,就可以松一口气,正式进入联邦领土了。

因为很少有帝国飞船从这个检查站通过,所以检查站并不大。主建筑只有两层楼高,如果不是导航系统指引着米尔号降落在检查站的停机坪,驾驶员甚至会将检查站误以为是民居。

检查站的联邦边境军士兵非常友善,在看到米尔号的通关证明后非常礼貌地说:“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下班了,虽然我可以为你们办通关手续,但负责审核手续的长官已经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7点才会上班,因为我们这里实在太偏僻了,没多少业务可以办理,所以有些松懈,实在很抱歉。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对了,前面不远的小酒馆里用本地产的粮食酿的酒可是非常出名的,而且他们的烤兔腿和烧鸡可是一绝,推荐你们去品尝一下,反正也到晚餐时间了。明早一上班,保证为你们第一时间办好通关手续。”

夜长梦多,这是凯尔特和辛白共同的感觉。但此时联邦士兵态度非常友好,又掌握着他们通关大权。他们俩能说不吗?

凯尔特从兜里掏出一卷联邦纸币,全是一百元的最大面值,辛白估计有个两三千元,基本上等于这个边境士兵一个月的薪水了。他把这卷纸币轻描淡写地塞进士兵的衣兜里,微笑着说:“长官辛苦了,拿着买包烟抽抽。”

联邦士兵掏出了纸币,只抽了一张,然后把剩下的递还给凯尔特:“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就冲着你们的友好我也会帮你们跑一趟去找长官回来审核手续。可真是不巧,上尉今天很不舒服,所以下班前告诉我们,就算天塌了也不许打扰他休息……”

凯尔特和辛白面面相觑,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俩还能怎么办?

联邦士兵殷勤地说:“要不你们把通关手续留下吧。明早我一见到上尉就帮你们俩办好。你们留下个住址,是在星球上住宿还是在自己的飞船上休息?到时我直接把通关手续给你们送到手。”

估计是看在钱的份上,所以这名士兵很殷勤。

凯尔特无奈,只好说他们会宿在自己的飞船上,然后与士兵告别了。

“会不会有诈?”辛白心里极不踏实,这联邦士兵的友善反而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不知是不是在拖延时间,还是真的因为没什么业务所以松懈怠工。但不管怎么说,他不给通关,我们就是过不去啊,总不能闯关吧。我们是去当和平使者的又不是准备挑起联邦和教皇国大战的……”凯尔特极度无奈。

两个人在船上提心吊胆,过了好一会,凯尔特一拍大腿:“静观其变吧,我们在这愁白了头也没用。走,下去找那个小酒馆,就算不能喝酒也弄几条烤兔腿和烧鸡吃吃!吃饭了好有劲干活!”

辛白啼笑皆非,只好陪他一起下船。驾驶员老莫不肯去,守着飞船自己吃着自带的干粮,二人也没有勉强他。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已经过了餐点,小酒馆里稀稀拉拉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客人,比较安静。辛白先走了进去,快速地打量了一番,没看出异常,这才招呼凯尔特进来。

凯尔特似乎很喜欢酒,虽然怕喝酒误事,但仍然点了两杯小酒馆著名的玉米酒,一盘烤兔腿和两只烧鸡。

这玉米酒的度数不高,橙黄透明,清香扑鼻,辛白抿了一口,味道醇厚,而且有着玉米特有的甘甜,令人回味无穷,果然是好酒。但他没有再喝,只是撕了条鸡腿慢慢吃着,边打量着四周。

这酒馆靠近检查站,所以店家和食客们似乎也习惯了经常有异星人的出没,对衣着明显与他们迥异的凯尔特和辛白毫不在意,各自很有教养地吃着食物、小声说着话,小小的酒馆显得很温馨。

有美食相伴,有温馨舒适的环境,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中的两人精神有些放松。

凯尔特转动着酒杯,对被他已经分成三口饮完的玉米酒还有些恋恋不舍。“等我们完成任务回来时,还经过这里,我一定要痛饮个够,这酒太好喝了。嗯,然后再打包带几桶回去送送人,教宗也挺喜欢喝这种酒的。”

他又夹了一只烤兔腿细细嚼着,含糊地称赞着:“唔,这吃粮食的兔子肉就是香甜。”

辛白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哪像是深受教皇宠爱的主教,简直是个刚从城市里出来没见识过田园风光的土包子嘛。

凯尔特看到辛白的笑容,丝毫不感觉羞愧,只是白了他一眼:“你还是刚到教庭不晓得厉害,让你一年365天天天吃海鲜,保证你会把野鸡山兔当美味,何况人家烤得的确非常美味!”

两人吃吃聊聊,大约到了九点,才心满意足地踏上回程。

回到停机坪时,辛白刚准备登上舷梯,突然停住了脚步,并伸手拦住了凯尔特。凯尔特看着近在咫尺的米尔号,惊讶地问道:“怎么了?”

辛白低头看着舷梯,低声说:“临行前我在舷梯上撒了一些饼干屑,现在已经被踩遍了,而且上面多了许多脚印。”

他抓着凯尔特的手臂迅速转身奔跑起来。凯尔特犹自不解:“也可能是老莫下船过啊。”

辛白瞪了他一眼:“那是多双军靴留下的不同痕迹,老莫穿的可是布鞋。”

几秒后,飞船突然毫无征兆地爆炸了。

那一瞬间辛白变成了聋子,他还在茫然地看着凯尔特张着嘴在说些什么,但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虽然飞船爆炸时他们已经跑出有五十多米远,但强大的冲击波还是在瞬间就将辛白震晕。

不知过了多久,是几秒还是几十秒,辛白睁开了眼睛,惊人的灼热和全身的剧痛都在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

透过滚滚的浓烟和烈火,他看到有许多全副武装的联邦士兵在从远处跑来。他勉强站了起来,身上火烧火燎的疼,不用看也知道到处都是灼伤。他的耳朵在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脑袋像挂了几十只铁球,沉重得要命,他走了一步,感觉天旋地转,他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寻找着凯尔特的下落。

凯尔特同样被冲击波掀飞,俯卧于不远的草丛中,昏迷不醒。

辛白跑过去,扶起凯尔特。他还活着,但背部被飞船爆炸迸出的一个金属片刺穿,在搅碎了他的内脏后又破体而出,鲜血已经濡透了他的教士袍。

辛白用力拍打着他的脸,凯尔特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毫无光彩,他动了动手,似乎想从教士袍里取什么东西。

辛白知道他的意思,从他内衬里取出了芯片。

“走……”凯尔特那以往充满生机的碧眸中只剩下一丝企求,只勉强说了一个字,嘴里就溢出了血沫。

辛白犹豫了一下,凯尔特也看到了那些正在向他们奔跑而来的联邦士兵,他一急,咳嗽起来,更多的血沫夹着细碎的内脏碎片从喉中涌出,喷了辛白一脸。

辛白眼睛湿润了,他放下了凯尔特,向他行了个军礼,然后毅然转身,用尽全身的力量,逃离了停机坪。

身后传来了杂乱的枪声,许多道粒子光束与辛白擦身而过,但都没有击中他。

他迅速钻进了停机坪外遍布整个平原的玉米丛中,这时候玉米田正是俗称青纱帐的时节,高高的秸杆,沉甸甸的穗子,青幽幽,密密麻麻,人一钻进去根本不分东南西北,自然追兵也很难以搜索。

而在北半球这一带,这种青纱帐如果从高空中看去,巍然奇观,绵延数千平方公里,仿佛一个巨大的青绿迷宫,雄壮宏丽,令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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