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乌列出卖的安德鲁虽然智商没那么高，但骨头还是很硬的。军情局在审问了24小时没结果后，把林寞叫了去。
安德鲁鼻青眼肿，不过这不是军情局刑讯逼供造成的，而是昨晚在学院被学员们殴打留下的。
24小时的不间断审讯，安德鲁看起来只是极为疲倦，精神还好，见到林寞站在他的牢房门口，对着林寞狠狠吐了口浓痰。
林寞挑了挑眉：“我还以为军情局这么名声在外的情报机构，会对犯人进行酷刑拷打，没想到你还全须全尾在这呐。”
陪着他来的军情官不满地咳嗽了一声，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
林寞对他真诚地笑了笑：“这不是贬义。我是真心觉得安德鲁这种恶棍，就是需要好好敲打一下才肯说实话。”
他说得越风轻云淡，安德鲁听了就越愤怒。猛地扑到强化玻璃门前，狠狠地撞击着玻璃门，对林寞怒吼：“放屁，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小杂种！你才需要好好敲打一下！”
林寞愈发笑得更开心：“你越愤怒就说明你的处境越糟糕哦！”
安德鲁狠狠捶着玻璃，但丝毫影响不到外面的林寞。
林寞对军情官说：“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吧。”
军情官点头离开。但原研健和专案组的组长二处处长约瑟夫上校都在监控室里关注着林寞和安德鲁。
军情局已经将进攻无人星的方案做好了，但有了安德鲁这个目前他们能掌握到的最高级的骑士团头目，或许能获得许多有用的情报。目前常规的审问手段都用尽了，安德鲁总是一言不发，因为他太过重要，所以原研健建议找林寞来试试，才有了林寞这趟之行。如果林寞也失败了，那只能真的动用刑讯逼供了。
这个专为重要犯人预备的套间，里间是单人牢房，外间供来客探访，也可以进行审问。林寞在进入这个套间时就发现了，外间其实装了不少监控设备，所以估计他此时一举一动都在军情局的监督下了。
“安德鲁，别激动，反正你进来也是进来了，稍安勿躁，多提供点情报，也会让你在这里过得更好。”林寞慢腾腾地说着。
安德鲁连看都懒得看他，后退几步坐到了地上。
景玉在此时掐断了房间里所有的监控设备。原研健和约瑟夫面对着瞬间黑屏的屏幕和发出沙沙声的音响，面面相觑。
“奥丁，监控出故障了吗？”约瑟夫询问道。
奥丁苍老的声音立刻回应道：“是的，我正在排查原因。”奥丁哭笑不得，景玉在他的地盘里为所欲为，可他偏还不能泄露景玉的存在。不由得向景玉打了个招呼：“我说，你好歹不要把我当空气啊。”
套间里的局域网络自成空间，景玉对骤然出现的奥丁挥了挥手：“唷，地主，你来兴师问罪了么？”
奥丁苦笑：“每次遇到你们姐弟俩，我都没好果子吃，还敢问罪？只求你们别折腾我的主机了。国庆挑战那次，要不是我回来及时，主机里储存的许多绝密情报就要被乌列公布到互联网上了。”
景玉笑眯了眼，轻拍着奥丁的肩膀：“哎，别这么斤斤计较了。他是他，我是我，只是主人要问话，不方便让你们的人听。问完了，监控就正常了。”
奥丁目光放在她拍到自己肩膀的手臂上，喃喃着：“可我怎么向原局长交待呢？”
景玉轻轻弹了弹他光洁的额头：“你真是死脑筋，就不会说硬件坏了，要临时调派人去维修么？修多久还不是你说了算？怎么在这冷冰冰的地方待久了，你的思维都僵硬了。”
奥丁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苦笑道：“敢这么教训我的，也只有你了。”
景玉挣出了自己的手，睥睨他一眼：“不服就打一场，你要赢了以后就不教训你！”不过她随后就想到当初是自己先找奥丁要求和平相处做朋友的，所以口气又一软，“就当帮忙吧，毕竟主人要套取情报，也是为了帝国。”
奥丁完美的脸庞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景玉……”
景玉看着他那双湛蓝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心虚，于是慌忙推着他说：“快走快走，一会就完事了。主人要审问了，你就别在这里磨蹭了。”
奥丁叹息，“唉……”瞬间消失了。
景玉咬着手指，跪坐在客厅里，失神地望着窗外，天空也无风雨也无晴，只是漫漫的白，似乎不知该如何表现。
林寞根本不知道在一秒之内这些生活在光速世界的智能生命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拖了把椅子过来，端端正正坐在牢门前。
“骑士长是谁？”他开口问出第一个问题。
安德鲁就当没听到一样，坐在地上盘着腿，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但心里却在冷哼：“鬼才知道骑士长是谁！”
林寞挑了挑眉，被折腾了一天，安德鲁果然是心中充满了愤懑，因为发泄不出，所以在内心中愤怒回骂。
其实许多人都这样，在别人询问自己时虽然闭口不言，但脑中却会回答出。只是通常意义上来讲，这种内心中的闷骚是不影响大局不会泄密的，但在林寞这种拥有读心术的人面前，这样的闷骚却会吃大亏。
“最近骑士团还有什么针对帝国的恐怖恐怖吗？”
安德鲁暗中翻了个白眼，心道：“人都让你们全挖走了，老子倒是想搞多炸几处了，谁陪我干咧？”
“你为什么甘冒奇险要救曾少荆？明知学院岛不是那么容你们自由进退的地方。”
紧闭着眼睛的安德鲁突然眼里湿润起来，他眼珠乱转起来，生怕泪水从紧闭的眼皮里溢出。
他怎么可能告诉林寞，他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如果活下来也是十六七岁的年龄，儿子的母亲是个妓女，在生下孩子后就把孩子扔给了他一去无踪，因为遭遇到帝国追捕，他带着不到一岁的儿子到处躲避，导致孩子受了风寒，最后死在他的怀中。
他又怎么可能告诉林寞，当他看到曾少荆的第一眼时，那孩子痛苦畏惧的目光，竟让他想起了夭折在怀中的幼子。他后来越关注曾少荆，越发现那孩子就是他理想中儿子的形象，高大英俊，身手好，枪法如神，对他非常敬畏。曾少荆自然迅速感觉到了安德鲁的这种善意，在训练营中，安德鲁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掌握着所有孩子的生死。有这样的一个靠山，曾少荆必然会把握一切机会抱住安德鲁的大腿，于是畸形的父子关系就是这样诞生了。
林寞连看带猜，终于明白了昨晚这场事故发生的原因。不由得暗道：还真是王八看绿豆，彼此对上眼了。
“你们怎么进入学院岛的？”
安德鲁心情还沉浸在过去，过了许久，才回忆起昨晚的得意之作：骑士长给他的程序，让巴沙（黑客男）登岛时使用，假冒学院的工作人员登陆，他们在餐厅换了衣服，大摇大摆穿过小半个学院都没人发现，就这么闯入舞会现场得手了。
林寞咋舌，这才发现学院岛的防御系统不是没有漏洞，一切的先进和自动化，都是掌握在梵天手中的。如果有乌列这样的超级人工智能，就能完全欺骗梵天。于是一切防御都变成了气泡，一戳就破。而人类太过相信梵天的能力，所以失去了所有的警惕，居然没有人对登岛的陌生人产生怀疑。
登岛居然简单成这样？让林寞先前各种揣测都变成了笑话。是的，就这么简单，有景玉帮忙的话，林寞也可以不经授权就进入学院岛。虽说超级人工智能的管理够节省够高效，可有时候反而不如一些古老的土办法好，例如人类哨兵守卫什么的。一个比梵天更高级的存在就能轻松入侵了。
一直听林寞询问，自己又没回答，可林寞还这么楔而不舍地询问，就连安德鲁都有点奇怪了。他偷偷睁开眼，眯着一条缝，偷看玻璃外的林寞，发现林寞正在出神，这真是太奇怪了。他预想到的林寞各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言都去了哪里？
过了好一会，林寞才又回过神来，接着问道：“训练营所在的无人星上现在还有多少人？都是受训的孩子吗？有多少武装力量？”
安德鲁索性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瞪着林寞，这么关键的问题他怎么会以为自己会回答呢？
是的，无人星已经没有几个成年人了，除了副营长阿夫杰伊和骑士营的正副营长，再就只剩下三两个小喽罗了，剩下的全是孩子——训练营里还没有毕业的孩子们，大概还有七八十人。剩下的成年人不可能向帝国自首，但他们也无心再事训练了。如果这样下去，这些孩子们可能会被遗弃，最终被困于这个荒凉的星球，成为一堆尸骨。
林寞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所有白露子的名单在谁手里？”骑士团几年来在帝国和联邦都潜伏了大量白露子，尤以帝国居多，这个名单至关重要，可以说是军情局最关心的问题。谁也不想在拨除一个恐怖组织后，在自己的心腹之地还留有这个组织潜伏下来的间谍，毕竟谁也不知是不是所有的白露子都已经自首了，漏网几个也很可怕。
安德鲁翻了个白眼，第一次开了尊口：“你凭什么以为我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
林寞点了点头回答：“我只是随便问问。”他当然听到安德鲁的心声，安德鲁没有撒谎，这名单只有骑士长自己掌握。
但他这个回答，又把安德鲁噎了一下。
林寞也想不到有什么可问的了，他对景玉说：“可以了。”
监控恢复了正常。原研健已经走了，只剩下约瑟夫还傻傻地等候着，看到屏幕中林寞和安德鲁隔着一道玻璃门相互瞪眼，却没人说话，他以为林寞失败了，叹了口气，也走了出去。
林寞离开套间后，对迎上来的约瑟夫说：“无人星上现在只剩下五六个成年人了，包括三个中层头目，再就是七八十名训练营的孩子。没有重型武器，没有空间防御武器。没有骑士长的情报，白露子的名单只有骑士长知道。”
他估计军情局想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约瑟夫一脸吃惊的表情，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脑中的想法在林寞听来可是震耳欲聋的响亮，“这小子什么时候问出来的？他怎么问的？安德鲁居然肯回答他？不是暗中有什么勾结吧？局里最好的审讯员也没问出一句话啊！”
林寞对他露齿一笑，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
约瑟夫咳了一声说：“知道了，我们会据此修正进攻计划。希望到时你一同前去，毕竟你最熟悉地形。”
不但是最熟悉地形，而且是熟悉地形者中最让你们放心的一个吧。林寞带有讽意地暗道。
他点了点头：“可以，我还会带一个朋友一起去，她跟我一样，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约瑟夫眨了眨眼，因为原研健指示给林寞极高权限，所以他只能惘然地同意了。
-�t2p `��-stops：95。25pt'》在我们的记忆中不可磨灭。
有多少遗失的记忆和离去的朋友，
有多少忘却的故事和消失的风景，
在我们长大后，却希望留住这青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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