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〇章 见招拆招斗铁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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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众人围坐商讨,策划行动。

消灭铁十三,对于金鹏来说就意味着洪州船运生意将会被他垄断,难以计数的财富就会源源不断进入他的口袋。而对于沈天扬来说,消灭铁十三意味着替惨遭横死的十几个家丁报仇,也是向林家有个交代;但是他坐定之后冷静下来一想,总觉着自己帮这个忙,啥也捞不着,有点自讨苦吃的意思。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社众,慌里慌张地向金鹏通报道:“社主,不好了,常哥哥被人扣了!”

金鹏听罢站了起来:“什么!”

原来朱雀社今日早些时候装了艘货船,要送往江州,却不料靠近城北社渡口附近的时候被人截了,也扣了人和船,塞了几样违禁香货,喊官府来拿人,这也算是“礼尚往来”。

金鹏忙问道:“官府的人如今赶没赶去?”

那社众答道:“估计还要一两个时辰。”

金鹏盘算一会儿,吩咐道:“速速调拨人手,我们这就去要人。”

沈天扬不解,问道:“金大哥为何如此着急,我们静等他出招不是更好?”

金鹏叫苦道:“沈兄弟有所不知,此事可不仅仅是过过招那么简单,被扣的人里有我的二把手常岚,对我而言如同臂膀,他要是被拿了,我就少了个得力的帮手。”

“这样啊。”沈天扬思量一番,叫来梁嫈:“表姐,麻烦你跑一趟,你速去府城找姨父,就说如此如此,你可记得?”

“记下了,放心吧。”梁嫈应声,随后出去找了匹马赶奔洪州府城。

而后沈天扬宽慰金鹏:“金大哥不必焦心,铁十三在衙门里有人,我们在衙门里也有人,要拼这一条,他是拼不过的。”

金鹏仍有些担忧:“若是常岚兄弟有个好歹……”

沈天扬打消了他的忧虑:“他们是叫官府去拿人的,既然请了公差,他们就自然不会对你的弟兄怎样的。”

当天晚上,奉命外出的梁嫈骑着马返回了朱雀大寨。梁嫈策马到了近前,勒马跳下,向沈天扬汇报:“表弟,我已将你的话带给我爹了。”

沈天扬询问:“姨父大人怎么说的?”

梁嫈道:“我爹说了,查到有违禁香货,人是一定要抓的,不过他特许常岚在牢里依然可以和金社主往来通信。”

“还有呢?”沈天扬嘱咐的并不止这一件事。

“还有……”梁嫈瞥了眼旁边几个闲杂人等,并未直言。

“随我来。”

梁嫈单独跟着沈天扬去了他目前暂住的房间,点了豆大的油灯,屏退旁人,低声回复了表弟所交代的其他事项。“我爹说了,铁十三不光在洪州府衙门里有人照应着,就连——临安府都有他打点过的大员。”

沈天扬,道:“我说他为何能与震天轩朱雀社抗衡,原来是有京中官吏罩着!”

“还有。”

“还有什么?”

梁嫈将便梁成栋嘱咐的话一五一十,一字不差地说给了沈天扬听。沈天扬听完,就陷入了沉思。

几天之后,去洪州府办事的一名社众回到朱雀大寨,面见金鹏,将梁成栋默许下,二把手常岚写的书信交给了社主。金鹏看罢书信一惊:这可如何是好?他夹着书信,背起手在大堂内来回踱步。

恰好沈天扬进来,看见金鹏满面愁容,便问道:“金大哥何事烦恼?”

金鹏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遇到的麻烦:“沈兄弟,我可遇上棘手的事情了。”

“何事棘手,不妨一说。”

金鹏道:“适才我兄弟常岚给我发来书信,说是前几天被扣下的货船里,有一样重要的货物,是这趟船的客人委托我们运送的。现在货船被押在铁十三的渡口里,我怕再多几天,会耽搁了客人的事情。”

沈天扬问道:“什么样的东西如此重要?此外,货船为何会依然押在铁十三的渡口,不是说官差过来羁押的吗?”金鹏道:“客人的事情我们不方便多问。另外官差只是去收缴了船上的违禁香货和拿了我几个弟兄,船他们拖了也没地方放,所以就撂在了铁十三的渡口。”

沈天扬听出了紧要之处在哪儿,道:“就是说现在须得想法子将那样客人委托运送的东西拿回来对吗?”

金鹏发愁:“正是如此。只是那条船已在铁十三处——不过还好,那件重要的货物是封在木匣内,藏于底舱杂物堆里,兴许暂时还未被发现。”

沈天扬考虑到这些日子金鹏对自己一帮人的招待,须得寻个机会还一还人情,于是提议道:“不如让我来帮金大哥找回那件东西吧。”

金鹏大喜过望,不过担心是免不了的:“沈兄弟究竟打算如何找回货物啊?”

沈天扬笑道:“这有何难,借我一艘船,我必能深探虎穴,夺回货物。”

金鹏连连摇头:“太冒险了,以一社主身份亲赴前线,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万一有失,你那一个刚刚开始重建的社团怎么办呢?”

沈天扬道:“金大哥尽管放心。沈某在此之前也从外面见过铁十三的北岸渡口,其货仓住所与渡口相隔较远,平时看管船只的人手止有三四十个。只要我趁夜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定能迅速夺回所要的东西,而后安然返回。”

金鹏默想少许,而后道:“好吧,既然沈兄弟愿意帮我,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这样吧,便让我的弟兄宋忠带上十几个人当你的左右手。”

到了这天晚上,金鹏的心腹宋忠指挥十五名社众开动一艘五丈长的双桅帆船,载着沈天扬、梁嫈、纪天晖以及沈秀如四人。

话说纪天晖为何也混上了船,他自然是见到沈天扬等全副武装要出去,随口问了一下干嘛。当得知是出去抢东西时,他那热爱冒险的本性再一次展露无遗,非要跟着一块儿去。沈天扬拗不过,只得带着这个或许会成为累赘的纪大官人一同前行。

一船连盏灯笼都不点,二十个人趁黑出动,不久就临近了铁十三的老窝——北岸渡口。

却见那里与寻常渡口布置相仿,唯独地方宽阔了很多,里面停着大大小小近二十艘船。岸边每隔两丈就有一名提着灯笼看管船只的社众,此外还有两队人轮次巡视,加在一起算有四十多人。

“一、二、三、四……”

“你干嘛呢?”沈天扬推了推纪天晖。

“我算我们要干掉多少人。”

沈天扬几乎翻了个白眼:“能不惊动他们最好,我们此番出来主要是为了找回金社主的货物——宋兄弟,你看看你们的那艘货船是哪一条?”

宋忠细细观察一番,而后伸出一指:“那条深色三帆船便是。”

沈天扬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瞧,果见一艘大船停在中央,吃水不深,想必舱中大宗商品都被搬空了。沈天扬想道:位置不好,还得设法贴近上船。于是他拜托宋忠指挥社众尽量再靠近一些。

可是宋忠却局促不前,并未指示社众继续前行。他倒不是胆小,正因为他在洪州的水域混迹许久,知道赣江龙的厉害,顾及弟兄们的性命,不愿轻易冒险。当然,宋忠也提出了折衷的计划:“我将船开到最西面的那艘白帆船旁,你等跳帮上去,逐次翻到三帆货船处。”

沈天扬略带鄙夷地轻笑一声,道:“那边如你安排。”

宋忠一挥手,社众们蹑手蹑脚地行动起来,悄悄将船开到了北岸渡口旁,随后几人丢出五只连着绳索的飞爪,勾到了白帆船帮。

梁嫈正欲爬上绳索,忽觉哪里不对劲,他回头一瞥,却见宋忠及社众们都在后面站在观望,没有一同跳帮的意思。梁嫈恼了,道:“要夺什么样的货物只有你们知道啊,还不头前过去?”

哪知宋忠垂着两条大膀子却道:“我告诉你那件物品什么样子,底舱里粪桶下面藏着一只一尺见方的木匣子,你们照着找就是了。”

梁嫈轻蔑地哼了一声,呢喃了句“贪生怕死之徒”,而后便头一个顺着绳索滑到了白帆船,稳稳当当蹲在了甲板上,接着冲其他人挥手示意。其他人都陆续照着梁嫈那样上了白帆船。一时间上来好几个人,小船明显晃悠起来,不过幸好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梁嫈又转头冲宋忠等假声招呼:“等我们回来哟!”

宋忠拱手点头,表示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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