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嘻嘻哈哈奶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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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擂台赛上,明月斋管领吕信衡五战五胜,已成擂主。众人畏怯,没有人再敢挑战吕信衡。看样子,盟主之位,就要归属明月斋总社主吕谣媛了。

而玉琴庄庄主孙奂添柴拱火:“你们到底行不行啊,被一个后辈打这么惨?难道没有一个人敢上了吗?都是不是男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声如雷鸣:“谁说没有?我来!”

却见此人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挺蛇矛一杆,大喝一声:“我乃买马社录事钟阔祥是也!”就纵马朝吕信衡攻来。

要说他手上这杆蛇矛,端的是好蛇矛,有赞曰:

这条枪威风扬,枪头枪馔丈八长。

抖一抖如龙绞尾,颤一颤似蛇吐信。

明晃晃,冷森森,惊人胆,吓人魂,吃人肉,喝人血。

穿风透铁向里进,胆小的看了眼发晕。

枪缨子大是枪杆儿沉,是没劲儿使不了,使它的准有劲。

吕信衡依旧摆出他那一套架势,岿然不动。

钟阔祥抖擞精神,酣战吕信衡。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但和之前的比试一样,挑战者恁是左突右刺,也伤不到吕信衡分毫。而吕信衡的动作就如机械一样精准,看不出丝毫疲倦。

钟阔祥眼见攻克不下,出招急躁起来,被吕信衡一个反震,虎口剧痛。

旁边一长髯汉子,见钟阔祥渐渐不支,也不管什么劳什子道义了,跨上坐骑,手持一柄偃月刀,打马而来,冷不丁从背后攻向吕信衡。

此长髯汉子名叫曹大海,亦是买马社的录事。

三匹马丁字儿厮杀。战到三十合,依旧战不倒吕信衡。倒是吕信衡的坐骑日行千里,飞走如风。马儿一个摆身,猛地脱出战阵,绕到钟阔祥背后,吕信衡举着画戟望钟阔祥后心便刺。

间不容发之际,又有一人掣双股剑,骤黄鬃马,刺斜里也来助战。这人亦是买马社的录事,名叫陆旭。

这三个围住吕信衡。转灯儿般厮杀。其余各路军社头领,都看得呆了。

吕信衡从容不迫,架隔遮拦不说,还趁隙看着陆旭面上,虚刺一戟,陆旭急闪。吕信衡荡开阵角,倒拖画戟,飞马便回。三个那里肯舍,拍马赶来。

岂不知吕信衡乃是故意露出破绽,待三人前后追来,他急拽辔头,坐骑反身,画戟轮转入飞,竟将三人扫落马下!

后世有文人罗贯中,根据此次军社大会擂台之争,构想出了三国三英战吕信衡一战。因此后后世又有词赞曰:

手持画戟跨赤兔,天下战神猛如虎。

虎牢关前战三英,无人能挡乃吕布。

道是英雄一出战,惊得众人皆胆寒,手上画戟舞得转,胯下骑的是貂蝉。

对面的无名小卒,我已悉知你命数。

尔曹休说我奶毒,就这造型你说怎么输?

小将虽勇武,奈何对手是吕布。

紫冠花袍马赤兔,开场架势定胜负。

豹子尾摇穿星辰,百战无敌不败神。

问道来者是何人?明月卫星吕信衡!

再说钟阔祥、曹大海、陆旭三人落败,吕信衡依旧将画戟往草地上一插,傲然坐于马上,睥睨众人。

而他的堂姐、明月斋的总社主吕谣媛拍案而起,怒道:“庞社主,先前都是一对一比试,为何轮到你们买马社的时候,就一下子出来三个人?是不是因为您是裁判,所以就能拥有一些特权呢?”吕谣媛怒的是,先前三英战信衡,她看出后两个冒出来的人,都是想从背后伤自己的堂弟,而且招招狠毒,暗含歹意。亏得是堂弟年轻力盛,武艺超群,不然就很有可能被害了性命。

“是庞某没有管好自己的手下,实在抱歉,还望吕总社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宥庞某的三个手下吧。”买马社的总社主庞知远如是说道。他做足了姿态,还训斥了钟阔祥、曹大海、陆旭三人,不过演给别人看的训斥是一番,背后的训斥又是另一番:没用的东西,三个都杀不了一个!

至于其他社的头领,也是表情各异。

平江社的总社主吉炅就问坐在他旁边的长子吉先霸:“霸儿,你觉得吕信衡此人如何?”

吉先霸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喜悦,说道:“父亲,孩儿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了。依我看,吕信衡此人正是孩儿苦苦寻找的堪与之一战的对手。如果父亲允许,孩儿想和他过过招。”

怎料吉炅摆摆手拒绝了他的请求,并说:“咱们先别急,那震天轩还没派人出场呢。”

而另一边,已经从开始到现在观看了八场比试的纪天晖,早已跃跃欲试,想上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剑术。

沈天扬连忙拦住他,并问:“纪大哥你要干嘛呀?”

纪天晖道:“这还用说,当然是上去让他们长长见识了。”

沈天扬心说:拉倒吧,就凭韩万山骗钱一样的剑舞操,也想打擂?还让别人长长见识?没缺胳膊少腿,能完整地下来就不错了!于是他劝住纪天晖道:“人家是五大社之一明月斋的头领,咱们鄂州剑社只是小社,你要是赢了吕信衡,岂不是让明月斋很没有面子?加上咱们之前就跟吕家有点小过节,你上去三下两下把他打败了,不是更得罪人了吗?往后咱们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呢,总不能因为我们有相国府作为靠山,就把所有人都冒犯了个遍吧?纪大哥,我看不如这样,要是后面还有谁能赢了吕信衡,完了你再上,行吗?”

纪天晖也就当真的听了,点头同意:“行。”

而连续支持了吕信衡的对手整整六场的夔州乡社黄戌冬黄管领,也终于对吕信衡的实力心悦诚服,并不吝赞赏褒美:“手持方天画戟,脚踏赤兔红马,他就是天下第一人,当世吕布吕信衡。任何人和他打都是四六开。吕信衡最强大的地方就是他没有弱点,他能守能攻,能进攻的同时还防,进可一戟制胜,退可完美防御。他的出招就像机械一样精准!吕管领,强在基本功强在他没有短板,虽然他的马术不算顶尖,玩花活不如马儒赵成洙,拼短兵比不过狗哥金柳真,可是马儒花活虽然强但是防守上稍显不足,狗哥虽然剑法突出但是正面不够刚硬,而吕信衡不存在这种短板。如果一个人的武艺分硬功、软攻、轻功、内功和器械五项,吕信衡就属于单项没有一些人高但是五项分数加起来绝对是最高的唯一一个,所以他的特点就是稳,稳如泰山不会出失误,不管步战马战都是一流实力,这就是他的恐怖之处。吕信衡三个大字、这个名字听到了,都能让他的对手抖三抖!”

至于孙奂,依旧在拱火:“还有没有人敢上嘛?看来没有一个人是吕管领的对手啊!”

他身边早有一名泗州军社的头领看不下去了,问他:“孙庄主,黄管领到底支持谁我们现在算是清楚了,可孙庄主您到底支持的是谁?我们大家伙有点看不懂了。”

孙奂冷笑一声:“当然是谁赢我支持谁了。”

废话,前面擂台赛打着,后边都已经开外围了,几盘下来,孙奂总压实力更强的一方,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

后面赌钱声音愈来愈响,惹得纪天晖也不免心动。没钱人想有钱,有钱人就想更有钱,他也打算玩两把外围,可惜的是过了许久,也没有新挑战者敢上来,毕竟吕信衡实力太强,连挑八人,其中不乏买马社这等大社的头领,一时间场下数百名头领都变成了缩头乌龟,没一个敢上场挑战的。

孙奂见拱火效果越来越差,就抛出关键性的一句话:“难道你们都愿意让一个寡妇当盟主吗?”

这话太伤人了,但得罪也只得罪明月斋的人而已,其他人听了,多半觉得很过瘾。明月斋的总社主吕谣媛,说到底就是个寡妇而已,而且三十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一个人在家独处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忙些什么。后世有一位姓周的文人说的好: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其实,在早些年,光凭一句话,或者寡妇两个字,大老爷们就能意淫并且冲出来。

加上孙奂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凭什么就让一个寡妇当盟主?大家伙手冲——哦不,是过瘾之余,个个摩拳擦掌,重新开始做比试的准备。

但毕竟有前面的例子,真说到挑战了,大部分人还是畏畏缩缩,不敢上场。

这时,一瘦削青衣男子左右看看,见还是无人敢挑战吕信衡,蓦地站起,握着珠玉装饰的宝剑,说:“吕管领武艺超群,的确令人佩服。罗某也想讨教讨教。”

原来,此人正是震天轩的总社主罗鉴戈。

领头的亲自上场,他还是第一个。

武学不但是杀敌保命的记忆,更是一种文化。在文化层面、素质层面高雅且内涵深切所积淀的智慧而根深蒂固。它似古筝古曲,千年悠扬在智士方家之手,厚志贤达之间。高学不自傲,所以功夫家、老行家们切身认识到;“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多,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算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这个真理。所以老前辈们大多是为人谦虚、功夫扎实却不张扬。

因为太张扬了,就容易被打脸,在徒弟、手下面前丢份子。

然而罗鉴戈身为大社之主,却毅然要求上场比试,这除了能说明他足够张扬外,也能说明,他的确有两把刷子。有本事的人才有底气。

见罗鉴戈提出挑战,外围已经火热开盘,玉琴庄庄主孙奂继续开展他的孙氏骗局,操纵赔率。

可出人意料的是,明月斋的总社主吕谣媛却提出:不应战。

她解释道:“我兄弟已经连战六场,很是疲倦。罗总社主在下面养足了精神上来,未免有些欺负人了。”

吕谣媛说的有道理。尽管吕信衡宛若天神下凡,连战连捷,甚至在刚才一场中以一敌三,最终取胜;但这不代表吕信衡就是真的无敌的,至少在体能消耗巨大的情况下,肯定是有人能击败他的。而罗鉴戈早不出手,非要等现在才跳出来,真的是有点——

“我就是欺负人,怎么的?”想不到罗鉴戈竟把实话说出来了,但他欺负人还欺负的有道理:“我等皆是军社,肩负着护境安民的责任,盗贼、歹徒甚至是敌国的兵马可不会讲道理,等咱们酒足饭饱、休息好了才发起进攻,以逸待劳、以多击少是战场上的常态。我等身为义军,就应当把所有的最恶劣的情况都考虑到了。譬如连番鏖战之后,突遇精力充沛的敌手;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取胜,才配争盟主之位。”

“说得好,”有人声援道,众人看去,竟是擂台赛的裁判、买马社总社主庞知远;庞知远说道:“罗总社主说的很有道理。我等乃是义军,义军多是与盗匪和敌国兵马交战,他们可不会在进攻前问问咱们休没休息好。要能在劣势中获胜,才配让大伙看得起。吕总社主,如果您没有信心,或者担心您的堂弟有失,就让他退下去吧。”

其他人也纷纷说道:“对啊,害怕就退下来吧!”

“哼——”吕谣媛怒嗔一声,星眸欲裂,喝道:“笑话,我吕谣媛岂会害怕?就让我亲自和你过两招!”

言讫,吕谣媛跃起,飞身跳入比武场,当她站定之时,外面套着的披风和襦裙已经脱掉,现出里面的绿色窄袖胡服。吕谣媛反手握着双刀,只吩咐一声:“退下!”她的堂弟吕信衡便驯服地下了马,退出了比试场地。

瞧见这一幕,就连诸葛龙晴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用胳膊肘猛顶了一直沉浸在被当做图画书用来消遣的《军社大会手册》中的沈天扬一下,招呼他:“快看呐,领头的一男一女干起来了!”

“有马还是无马?”

“无马!”

闻听此言,沈天扬合上《手册》,看看比武场,又看看身边几人。诸葛龙晴、秋盈和马锦棠和纪天晖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峙的罗鉴戈与吕谣媛,但张天锋却冷冷地一直盯着另一个方向。

沈天扬没有去看精彩绝伦的男女无马动作场景,却循着张天锋的视线,找到了他一直死死盯着的目标——玉琴庄的庄主孙奂,那个髭毛乍鬼的小眼睛男子。

根据之前所了解的情况,杀害丁兆辉一门的武器绞龙丝,在世间仅存三根,一根由平江吉氏保有,一根沈天扬和纪天晖从玉琴庄金刚手里夺得,还有一根下落不明。而无论是从与之相关的人的表现、还是从其人的品行来看,灭门凶手都是玉琴庄孙奂的嫌疑更大一些。难怪张天锋用如此怀着强烈仇恨的目光盯着孙奂。如果真凶果真是玉琴庄,那么他们三人可算是有了共同的仇敌了。

然而,理智告诉沈天扬,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不要轻易下定论。既然世上有三根绞龙丝,那曾经保有绞龙丝的包括未知人氏的三方,都有杀害丁兆辉一门的嫌疑,在决定性的证据出现以前,不应该偏疑任何一方。

就在沈天扬凝神沉思的时候,众人的喝彩声将他叫醒。他抬眼望去,比武场上竟已飞沙走石,罗鉴戈与吕谣媛两个人竟战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罗鉴戈只觉眼中一晃,一团的影子闪过,在草上轻荡几下,转眼间,一股醉人的香气随著一缕清风飘到鼻中,他脑中顿时一阵迷茫。

对手又出招了!眼前的雪白的刃光闪得他一个激灵。罗鉴戈立刻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翻滚而去。他想象中刺耳的兵刃撞击声音没有响起,对方的双刀如同幽灵般粘住自己手中的白刃,随即却看见对方的如水目光望向自己。

“轰!”罗鉴戈脑中一震,在剑闪刃鸣中,那双眸子竟仿佛有自在天魔王一般的力量,他怎么也形容不出那一刻的美丽,便已经脑中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眼中仍是一片痴迷。然而,他依然能够察觉出那双美丽眸子后来闪过的那丝鄙意。

观战的沈天扬仔细聆听,只听到了几声轻微的兵刃交碰声,接着仿有两股清风向自己这边吹来,鼻中顿时问到了一股迷人的幽香,那中幽香直让人慵倦得想马上躺下休息。却见纪天晖的眼皮哆嗦了几下,身子仿佛一软便欲倒下。

沈天扬的哈欠打到一半,自己止住了,他登时意识到:这是迷香!是吕总社主身上带的!她和罗鉴戈有仇!她是想取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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