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社盟盟主发请柬

等经历了一番波折,终于把“自己”给换回来,回到林府之后,沈天扬发现周围产生了奇怪的变化。

首先是府中的仆人杂役对自己变得比之前客气了,但同时也没那么热情了——不用说,这一定是段纯假扮他装花柳病给闹的。而与之相比,那位过去经常侮辱捉弄他的祖奶奶林妙湘,变得比仆人们还要客气。因为姑爷如果染上花柳,仆人们无所谓,遭殃的自然是姑奶奶。当然,林妙湘的客气也是有限度的,她的客气存在于二人距离五步之外,一旦进入五步之内的距离,林妙湘就会歇斯底里,要死要活的。

不过还好,沈天扬恨不得先躲得远远的,与林妙湘距离五步之内的机会并不多,这也很大程度上地保护了他的耳膜。

其实这一次的风波,不仅仅给沈天扬带来这样好处以及一件价值不菲的猩红斗篷,他还收获了真正意义上可以说知心话的红颜知己。藏娇阁的绮罗与他心意相通,尽管在谈论钱的时候这条通道就会堵塞,但大抵上是想通的。虽说与纪大哥也可以深入交流,但大部分人总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异性对象的。同样的,纪天晖也时常在每天的“辛苦”工作——收账结束后去找海棠,因此二人就经常结伴去藏娇阁,散了不知多少银子。

就这样过去了差不多一年,受纪天晖照顾的海棠果真诞下一子。按照纪家的家谱字辈,下一代应取“廷”字,纪天晖这位老实人,还真的给海棠生下的儿子取了个名字,叫纪廷珏。至于是不是真的就是他儿子,只能等待时间的验证了。

而沈天扬每天过着林府、太学、藏娇阁绮罗房间三点一线的生活,算不上多有趣,但也不无聊。绮罗与他相伴,也感到开心愉悦,唯有一条:这小官人就是不肯行“周公之礼”,令她一度怀疑沈天扬是否那方面有问题。

对此,沈天扬总是跟她说,“周公之礼乃夫妇之伦”,并以此为由进行推辞拒绝。惹得绮罗很不高兴,甚至有机会绮罗都想在他喝的茶里下药,叫这年轻人服服帖帖地给自己收拾,可是终究顾及二人之间的情谊,没有动用那些下流手段。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平淡无奇,沈天扬有种感觉,自己身为一社社主,其实距离想象中刀光剑影的生活却很远,仿佛剩下来的时光就会这样平淡地过下去了,直到他接到了一封请柬。

军社联盟盟主、震天轩总社主罗鉴戈将在今年秋收之日大婚,邀请各路英豪以及朋友前去赴会。

震天轩的总社在利州东路兴元府,距离临安有数千里之遥,去一趟就得好几个月。

那么摆在眼面前就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去还是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当得知罗鉴戈邀请沈天扬以朋友的身份去参加婚庆的时候,诸葛龙晴如是说道,“人家罗盟主,把你当朋友,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你现在在江湖上的地位瞬间就提高了好几个档次,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去表现表现?”

沈天扬也觉得是好机会,但他一嫌天长路远,二纯粹嫌麻烦,三还得征询一下岳父等人的意见,就没有立刻下决定,除此以外,还有他考虑到的一点:“人家罗盟主在军社圈子里混了十多年,还不知道有多少朋友呢,他能派人大老远将请柬送给我,也一定早将更多的请柬送给‘其他朋友’了。到时候我去,还不知是坐哪一席呢。另外——要去的话得随什么样的礼才算合适?”

“呐——你担心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诸葛龙晴说,“我带着秋盈和小马在你岳父家里蹭吃蹭喝也这么长时间了,作为鄂州剑社的军师,本军师表示,随礼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保证你到时候倍儿有面子,把其他人全给比下去!”之前诸葛龙晴敛财所积攒的金库,看样子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由于那座小金库本来就是财宝堆积而成的,都不需要怎么变卖,诸葛龙晴就按照自己的审美观念,选出了几样她认为最适合当婚礼贺礼的宝物,她选的汝窑金边茶具一副,金步摇嵌蓝玉祥云金钗一对,红玛瑙茉莉华胜一只,黑珍珠手串一对,襄阳王记玉饰一副,海棠花树一盆,除此以外还有黄金两封、白银六封,另外她又准备了一些银两,留着购置一些巴蜀一带平时尝不到的好酒一块儿带去。

诸葛龙晴在忙着备贺礼的事。沈天扬则是去了一趟相国府,将罗鉴戈大婚请客的事向秦桧和秦熺讲了一番,询问他们的意见。

秦熺觉得这不失为又一个掌握江湖势力情报的好机会,另外同时还可以借助沈天扬的身份提高相国府在民间组织中的影响力,因而向养父提议,不如就让沈天扬去这一趟院门。

秦桧考虑了片刻,问沈天扬:“光让你去参加别人的婚礼了,你与湘儿的大事什么时候办呀?”

沈天扬差点一个激灵,恨不得说:你打死我吧!但他并不敢轻易将心里话讲出来,而是说:“回丞相的话,林二娘子才刚刚十四岁,论周岁还未及笄,尚且算是个孩子。我现在就与她完婚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我听说,你和湘儿相处得似乎不是很融洽?”

“呃……”沈天扬不知该如何接话。说融洽吧,鬼才相信;说不融洽吧,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与林妙湘并不和睦,可能并不适合在一起,恐怕会惹眼前这位林妙湘亲爷爷的不高兴。

而秦桧却温和地说:“尽管如实讲,不妨事的。”

沈天扬觉得,既然对方都把他当自己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如此他才放心大胆地用委婉的方式直言道:“林二娘子娇生惯养,我是岳州湘阴乡下出身,加上我又比她长了几岁,与她的确没有太多共同话题。”

“见外了这不是?”秦桧呵呵笑道,“我都听林一飞说了,湘儿总喜欢捉弄你。她与平常的丫头不一样,她是个假小子,表达的方式自然也和小小子有点相似。打是亲骂是爱嘛,我看你俩倒挺般配。要不然就趁着这次去兴元府赴会的机会,带上她一起,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啊?”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不是,”沈天扬忙找借口说,“我是担心路途遥远,她一个官宦人家的娘子,长途跋涉身子骨吃不消。”

“这不要紧,她平时就淘气,喜欢上蹿下跳,撩猫逗狗的,身体说不准比你还要好。况且她身边两个大丫鬟,也会细心照看的。我说定了,带上她。”

“好吧。”沈天扬也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了带林妙湘一同去兴元府参加罗大哥婚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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