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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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在经过了数个时辰的紧急培训,打扮明艳的沈天扬阴沉着脸拿起宝剑,跨上事先准备好的马,成为了鄂州剑社社主“谢雍容”。

而真正的谢雍容则穿着他的衣服跟在后头,演他的随从。

谢雍容托着沈天扬的下巴,道:“身为鄂州第一美人的谢夫人,怎么能一脸哭丧相呢?笑一个。”

沈天扬纵使一百个不乐意,还得冲着谢雍容咧开嘴,摆出一副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毕竟自己的介绍信在人家手里,他只能臊红了脸赔笑。

“再自然一点,妩媚一点,诶——对了,就是这样,继续保持。”

沈天扬调整好笑容,转回头去,咬牙切齿:等我拿回了信件,投了亲戚,考上进士,当上大官,有权有势了,看我怎么对付你!

他的复仇计划显然有些漫长,而且截止目前,连第一步都还没能完成。

谢雍容再三叮嘱他:“说话做事依我的眼色来,其他的有嫈儿负责。”谢雍容口中的嫈儿,是她最中意的弟子梁嫈,也是众徒弟们当中最漂亮的一个。

“行行,知道了,那什么嵇府在哪儿,快指给我。”沈天扬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他现在只想着早点帮谢雍容演完戏,然后换回衣服拿回那封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信件,赶着去隆兴投奔三姨父。

一行人四十多个,有男有女,沿着道路前行。

不一会儿,迎面有一个小厮跑到队伍跟前,拱手问:“敢问夫人可是鄂州来的谢夫人?”

沈天扬后面的谢雍容替他答:“夫人正是谢社主,你是何人,拦我队伍所为何事?”

小厮说:“我家大郎君不在城中,邀请谢夫人去浔阳楼一会。”

“浔阳楼?好吧,知道了。”

于是大队出城往北行进,只见那一派江景非常,观之不足。很快众人行到一座酒楼前过,仰面看时,旁边竖着一根望竿,悬挂着一个青布酒旆子,上面写着:“浔阳江正库。”雕檐外一面牌额,上有苏东坡大书“浔阳楼”三字。

沈天扬看了,心说:我在老家岳州时,经常去岳阳楼。总听旅人说江州有座浔阳楼,可与岳阳楼相提并论,原来就在这里。虽说今天是帮人赴鸿门宴,但是名胜不容错过,上楼去玩一遭倒也挺好。

沈天扬驾马来到楼前看时,只见门边朱红华表,柱上两面白粉牌,各有五个大字,写道:“世间无比酒,天下有名楼。”

待一行人下了马,楼中迎出来三个男子,中间一位青年男子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冲沈天扬作揖:“谢夫人大驾光临,在下嵇少文在此恭迎。”

沈天扬清了清喉咙,捏着嗓子尖声说话,第一个字就呲了:“嵇大郎客气了。”

这声音把嵇少文吓得一愣:“听说谢夫人雌声好比蜜糖,怎么今天听来——”

后面谢雍容故意用低沉的声音解释:“社主前些日子偶染风寒,所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天扬扭头冲谢雍容扮了个鬼脸,以表歉意。随后他跟着嵇少文上楼,凭阑举目,但见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消磨醉眼,倚青天万迭云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白苹渡口,时闻渔父鸣榔;红蓼滩头,每见钓翁击楫。楼畔绿槐啼野鸟,门前翠柳系花骢。真的不愧为一座名楼。

众人上楼,各自落座,不在话下。而沈天扬与谢雍容、梁嫈和嵇少文及其弟兄同座一桌,桌上摆着两樽蓝桥风月美酒,还有时新果品、菜蔬,列几般肥羊、嫩鸡、酿鹅、精肉,尽使朱红盘碟。

寒暄一番后,沈天扬按照先前背好的词问嵇少文:“嵇大郎,你邀本夫人从鄂州来到江州赴宴,究竟所为何事?”

嵇少文笑笑说:“在下素问谢夫人芳名,所以想亲眼见一见罢了。招待不周,还望夫人见谅!”

哟哟哟,瞧你这一对色眯眯的眼睛,跟个淫贼一样,不会真拿我当女人了吧?还是说我扮得太像了?沈天扬心生鄙夷,感到作呕,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戏。于是直言道:“有话尽管直说,不必弯弯绕绕,白费唇舌。”

嵇少文竖起大拇指,称赞说:“夫人说得好,夫人豪爽,在下敬您一杯!”

沈天扬纵然厌恶,却也不想破坏原有的计划,就敷衍地和嵇少文喝了一杯。

而后,嵇少文才说到正题:“谢夫人,您应该知道,眼下宋金早已议和,两国之间不再有战事,三大宣抚使也撤了。朝廷的意思很明显:朝廷自己的兵马都削减了,民间的军社是不是也该裁减裁减规模了?”

裁减军社?沈天扬自记事起,就对老家的那几座铜墙铁壁一样的坞堡有很深刻的印象。

当初靖康之难,金兵南下,康王赵构临危受命,登基称帝,下达的数道旨意中,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说朝廷兵马独木难支,远水解不了近渴,命令民间有条件的自己组织武装,修建坞堡,抵抗金兵。而这类武装的名称就是军社。之前因为宋金交兵,各地军社数量很多,规模也十分庞大。

现在两国刚一和平,朝廷就要削减军社,摆明了四个字:卸磨杀驴。

接下来话怎么应呢?谢夫人没教啊。

好在扮作沈天扬的谢雍容接过了话头:“天下军社数量众多,皇帝老儿坐得不踏实,我们社主也能理解。但是鄂州剑社裁减人员一事,理应由鄂州官府传达旨意,再由我们谢夫人自行处理,什么时候轮到嵇大郎提醒了?”

嵇少文干笑两声,说:“其实嵇某诚邀谢夫人前来,就是为了提前告诉谢夫人此事,并且帮谢夫人分忧的。”

沈天扬低眉浅笑,暗暗观察嵇少文,心说:此人虚情假意,还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如果真的对谢雍容有不轨之心,我就干脆表明真实身份,等他料理了谢雍容,我也能拿回信件,从容脱身。

旁边扮成军师的谢雍容继续与嵇少文交谈:“帮我社主分忧?我社主有何担忧,需要你来分忧?”

嵇少文笑笑道:“先生您想啊,朝廷要求各地军社裁减人员,你们鄂州剑社也得裁,对吧?”

“对。”

“裁减之后,你们就不怕被朝廷找个借口处理掉吗?就像年初岳帅那样?”

“那你的意思是?”

“不瞒先生还有谢夫人。嵇某认识一个平江人,名叫吉炅,正是天下第三大社平江社的社主。吉社主素来与丞相大人交好,唯独他不用裁减人员。”

“你的意思是,让我鄂州剑社并入平江社?”

“正是。如此一来,鄂州剑社非但不用裁减,还可以并入大社,得到丞相大人作为靠山。而且嵇某听说吉社主原配夫人几年前去世,一直有意续弦,谢夫人年岁合适,又美艳无双,与吉社主婚配,再合适不过啦!”

“放肆!”谢雍容恼怒道:“我——们谢夫人,岂能委身于姓吉的糟老头子那里!”

嵇少文闻言当场冷下脸来:“如果谢夫人不同意,我浔阳楼里埋伏着二百刀斧手,届时你们非但没有机会并入平江社当中,恐怕连鄂州也回不去了!再者说了,这种大事,岂是你一个军师能够决定的?对吗,谢夫人?”

“呣——”沈天扬听了谢雍容和嵇少文斗了半天嘴,才意识到最后一句是问他的。他心里思忖:果然和昨晚谢夫人说的一样,嵇少文没安好心。只是他们争他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谢雍容胁迫我男扮女装,替她送死,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一种侮辱,我又有什么理由帮她呢?倒不如火上浇油,故意把事情闹大,然后再想脱身的办法。对,就这么办。

想罢之后,沈天扬微微一笑,说:“嵇大郎的提议相当有趣。还有,他说的对,这种大事,岂是你一个军师能够决定的?”说着,他怒视谢雍容,喝令对方坐回去。

谢雍容火冒三丈,但没忘记自己目前的角色身份,只能瞪着俩大眼珠,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上。

嵇少文之前被“军师”堵得气闷,这会儿鼓掌说:“对付不听话的手下,谢夫人果然有一套。”

怎料沈天扬又将目光转回到他身上,质问道:“你说谁呢?谁不听话?”

这一会儿黑脸一会儿红脸的,把嵇少文弄得怔住了。

沈天扬故意一拍桌子,喝问道:“你刚才说谁不听话呢?”

“我……那个……”

“什么那个这个的?本夫人问你话呢。”沈天扬佯怒道:“本夫人的手下,轮得着你来说吗?”

嵇少文见“谢夫人”发怒,连忙摆手,说:“轮不着、轮不着。”

沈天扬见他被这么一吓唬就现了原形,心里暗笑: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仗势欺人而已。秦相国又不在这浔阳楼里,我看你接下来怎么对付。而后,沈天扬竖起右手大拇指,冲谢雍容一指,面朝嵇少文说:“他,刚才的话,就是本夫人的意思。”

说罢,沈天扬探掌把住桌沿,猛一使劲,直接掀翻了桌子,酒杯碗碟哗啦啦碎了一地。

沈天扬掀桌之后,大批手持刀斧的汉子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将浔阳楼包得水泄不通。

嵇少文仍然有些犯愣,问为首的汉子:“你们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汉子说:“您说掀桌为号,弟兄们一听到动静,就赶紧出来了。大郎君,有什么指示吗?”

“那……还不快上,宰了这帮贱人!”

嵇少文令下,刀斧手们嘶吼着冲了过来。

谢雍容拍拍沈天扬的肩,恶声恶气地来了句:“你干的不错,啊!”随即抽出佩戴在他腰间的宝剑,随手下一起,与刀斧手们厮杀起来。

霎时间,浔阳楼内,血肉横飞。

沈天扬没想到自己不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忙找张桌子钻进去躲在里面,打算等外头打完了再出去。

很快,二楼尸骸枕藉,楼梯口也堵满了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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