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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强夫心中纳闷，对方这副如临大敌的阵势，难道就是为了迎接他和郝温媃的到来？
可是，他俩分明一进来就被搞定了。
他俩没有接触这院子里的任何东西，除了吸进鼻子里的空气，还有指尖上的血迹。
“毒夫人，你一定在血里下毒了，没错吧？”曾强夫大声问道。
“没错，那毒药无色无味，混合猪血，印一行足迹，利用你们的好奇心、戒备心，略施小计，手到擒来。”萧毒自己抚掌，颇为得意。
“毒夫人的手段，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曾强夫叹息，“既然你们知道我俩一个是真笨蛋，一个是假聪明，略施小计就可手到擒来，又何必还要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萧毒听他嘲讽郝温媃，开心地笑了笑，规劝：“我们严阵还是宽阵，与你无关，你还是省点心思，多为自己考虑，别想从我这里套什么口风。”
“既然落到了你们手里，我也无话可说。”郝温媃终于开口了，“我不想套你们的口风，与我无关之事，即使拿刀架着我，我也懒得听，我就想知道，此事从头到尾，究竟是不是一场骗局？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对不对？”
“对！”前面的辛暮寒回答得干脆响亮，“郝小姐，你怎么突然觉悟了？”
郝温媃微微苦笑，透着几分不甘心，“其实有好些疑团，一直压在我心底，隐隐约约，不清不楚，但之前我立功心切，只求早见成效，无暇顾及其他，刚才万念俱灰，心境空明，恍然有种如梦初醒之感——今天，算我输了，一败涂地，希望你们能给我还原事实和真相，也好让我输得明明白白。”
辛暮寒朝她这边走了两步，眼里不知是怜悯，还是更无情，“谋人者，人必谋之，郝小姐，你愿赌服输，也不失巾帼豪气，那我不妨如实相告——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在牵着你的鼻子走，一直到你将霸君嬨之疑罪定为事实，并上报当今伪帝，此事才算了结。”
“这么说来，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要通过我的手，给太女扣上一个罪名？”
“没错。”
“那你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最终目的，是让伪帝废了霸君嬨的太女之位，另立霸君婋。”
“昨天你们跟东宫之人在此商谈密谋，原本是雄纲道要与太女联合对付广盛王，为何现在情况完全翻转了？难道那个秋晗是假的，冒充的，你们故意演戏给我看？”
“秋晗是真的，霸君嬨想招安雄纲道，也是真的，只不过要跟我们就此展开谈判，秋晗还不够资格，她与我们接触，是她受人怂恿，自作主张，并未得到霸君嬨的授意和授权。我们雄纲道一来不会接受招安，二来也想借此给霸君嬨安上一个通匪的罪名，所以，我们昨天确实是演戏给你看。不过对于这一点，秋晗是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怂恿？她受何人怂恿？”郝温媃感觉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
辛暮寒稍作停顿，答：“霸君婽。”
“市隐王？！”郝温媃大为惊诧，“她为何要那么做，为何要插手东宫之事？”
“很简单，因为她也想坐上那个位置。”
郝温媃沉默片刻，理出个头绪，“这个东宫迎抚秋晗，如此胆大妄为！看来牛响之死，也是她找人干的了？”
“的确如此，是她找的杀手，不过给她出主意的，仍是霸君婽。”
郝温媃心中一沉，“如果说市隐王是因为觊觎太女之位，那这秋晗如此行事，又是为了什么？她为何甘愿受人唆使？”
“秋晗是个忠心之臣，一心想为她的太女殿下分忧，霸君婽利用这一点，告诉她两件事：一，身为东宫一党的牛响没有半分护主之心，冥顽不灵，屡次给霸君嬨招惹麻烦，败坏东宫的形象，只宜尽早除掉。二，霸君嬨一直想要招安雄纲道，以给东狮国的太平盛世锦上添花，秋晗可趁途经特拉坦之机，与雄纲道秘密接触，若真能达成招安意向，则霸君嬨的太女之位，必然更为稳固。”
辛暮寒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秋晗忠厚，可这种人里面，十个有八九个是笨蛋，只有一两个既忠厚，又聪明。区区一个东宫迎抚，她怎能看透别人的别有用心，还不是乖乖照做？”
郝温媃摆出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市隐王做这些手脚，一定是极为隐秘吧？你们雄纲道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市隐王身边，也有你们的人？”
“这个问题，恕我无可奉告。”辛暮寒绷着面孔，不露声色，“若是运气好，你自会亲眼见到答案。”
“不……不会的……”思索中的郝温媃，轻轻摇头，像在否定对方的说法，也像是否定自己的思路，“事情未必真有如此复杂，也许是你们设下的计中计，故意制造混乱来迷惑我，以隐瞒住你们想要保护的真相！”
辛暮寒平静地望着她，哈哈一笑：
“看来一向精明强干、心高气傲的郝小姐，到底还不是输得心服口服。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帝国之中与我雄纲道暗地往来的势力，不止一股两股，每股势力都足以将你们几个小小特工任意碾压，你们想要以一己之力查明真相，无异于白日做梦。若不是如今事情已经成功在望，你们至死也不会得知真实内幕。”
他虽年少老成，本领奇高，弱冠之年便已担当重任，但毕竟正当少壮，还有浮躁之气尚未完全褪去，当下露出几分捉弄的笑意，又主动说出一事：
“事已至此，我不妨再告诉你们，牛响在南宫家的婚宴上行刺广盛王，也是受了霸君婽的指使。此前她在调查组中为牛响说好话，力保牛响不受国法严惩，使牛响对她又感激，又敬畏。霸君婽后来便找到牛响，进行威逼利诱，说牛响的政治前途已经毁了，婚礼完成之后，她的利用价值便已榨干，将被彻底抛弃，而以前她得罪的人太多，一旦失掉权力，等待着她的，将是各路势力对她的清算，轻则锒铛入狱，重则满门抄斩！”
“此时的牛响，自然是跪求霸君婽给她指条活路。霸君婽便告诉她，只要她在婚宴上行刺广盛王，则无论成功与否，霸君婽都可以为她保住性命与财产。牛响本来就是个赌徒，走投无路之下，只有铤而走险。”
辛暮寒这一番凿凿之言，虽然目前一个字都无法被证实，听来却是合情合理，切中要害，令人不得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