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肥团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除了摔伤、烫伤,她的肩部有一大块被火掌击伤的区域,血肉模糊,多处焦糊,伤口周边也受波及,皮肤暗红,似含邪气。
曾强夫为她买了些消炎药,一回来就被郝温媃叫去问话,还没来得及使用。
“温媃,你帮她上药吧。”这时他说。
“为什么要我去?”
“我是男人嘛,不方便。”曾强夫一脸持重。
“你背她回来的时候,岂不是方便得很?”
郝温媃说着就有火。
那女人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皮娇肉嫩,丰盈非常,不知被人背着穿过了多少条大街小巷才到家。
总之自己一开门,就看到外面的曾强夫呼哈呼哈,喘得像条狗一样。
“这里是东狮国,我对女人好一点有错么?何况我还是上男级别,每个月都有一笔恩授金入账,对于帝国这些可爱的女性同胞,我有什么理由见死不救?你身为女人,不仅不支持我、赞赏我,反而要加以刁难,这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女人一挑衅,曾强夫就扬长避短,开启嘴炮模式。
郝温媃自知讨不了便宜,多数时候选择鸣金收兵,除非她打定主意,动手不动口。
此时她拿出棉签、酒精、纱布,帮肥团清洗,敷药,包扎。
翻转之间,肥团似乎有些醒了,低低呓语:“水……喝水……”
曾强夫倒了杯温水过来,送到嘴边,慢慢喂她。
肥团朦胧的眼缝,慢慢睁圆,忽然神采异样,张臂一搂,口中叫道:“阿青,阿青,你回来了,回来看我了……别走,不许走,永远不许再离开!呜呜呜呜……”
这一搂突如其来,曾强夫吓得连杯子都掉了。
偏偏这女人力气奇大,顾及她的伤势,自己又不能强行挣开。
郝温媃站在旁边,眼中又惊又怒,脸都变青了。
“脸青——啊不,面青,她以前的男人,叫面青,咳咳~”曾强夫一张口就被口水呛到,狼狈不已,“郝妹儿,别误会,阿青是她叫自己的男人,不是指我,啊咳咳咳。”
“指你个大头鬼!”郝温媃咬着牙,眼角有些红,狠狠将手里的东西甩在曾强夫头上。
“当着我的面,你还编!睁着眼睛,认错自己的男人?曾强夫,你欺人太甚!”
“认错人,是因为我和面青很像啊——不骗你,当时我自己看到,也吓了一跳。”
“好啊,马上打电话叫他过来!”
“他早死了,怎么过来?面青就是肥团的表弟,也是为了救我而死的那个人!”
曾强夫上半身趴在肥团胸前,表情拧巴,竭力解释着。
郝温媃忽然笑了,自嘲、无奈地笑,“我真是神经病,陪你们两个一起疯。”
“唉……”她幽幽叹息,一言难尽,“曾强夫,你一个人开心玩吧,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恕不奉陪,告辞!”
下面的肥团脸颊潮红,胸脯起伏,瞪着她,嗓门响亮:
“你是谁?跑到我家里做什么……滚出去!”
这疯女人,一定是脑子烧坏,神经错乱了。
你可害死我了。
曾强夫看着摔门而去的郝温媃,用力掰开肥团的臂腕。
“哎呀——”
“啊——”
肥团疼到心肝儿颤,尖叫两声,昏死过去。
曾强夫冲到门边,“温媃,回来!”
咣当~
后面的窗玻璃被砸碎,一块砖头飞了进来。
曾强夫跑到窗子边,看到路灯下面,郝温媃远远站着,咬着下嘴唇,冲他竖起中指,接着一转身,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
“郝温媃,郝妹儿,你给老子滚回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赶紧滚回来,听见没有?”
“吵什么!闭上你的鸟嘴!”
夜色无际,风去无踪,回应他的,只有楼下年轻混混们的吼叫。
小小的客厅里,不时回荡起肥团那压抑且恼人的呻吟声。
曾强夫毫无反应地呆坐了一会儿,心里做了决定。
如果一个女人决意要离家出走,男人是追不回,也找不着的。
那么今晚,就不用去追和找了。
但他还得出门一趟。
他去手机店买了一部新手机,拨通了郝温媃的号码。
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人接。
“谁啊?”是郝温媃的声音,不过鼻音很重。
“温媃,你哭了?你——喂,喂喂!!”
那边果断挂断。
曾强夫本想再拨过去,不过深知对方脾性的他,知道那会适得其反。
他不能让对方把他拉黑。
他发了几条短信过去,又解释了一通。
曾强夫相信,只要自己给足了台阶,那个女人就不会走到决绝的一步。
毕竟对于郝温媃而言,现在她人生的重心,是为帝国为本人建功立业,不是感情,不是家庭,不是某一个或某一群男人。
而想要建功立业,目前就少不了曾强夫的帮助。
果然,稍后他就收到回复:
“曾强夫,你让我安静片刻行不行?你我之间也许不能太随意,但也无需太认真,其中的分寸,你应该能懂得,也希望你遵守——这方面,我倒是对你很有信心,因为你老实得过分,胆小得离谱。其实吧,倘若你实在把持不住,朝错误的方向迈出了一小步,我也不会跟你恩断义绝什么的,不过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我找姬倩儿有事,今晚不回来了,你好自为之。”
曾强夫看着短信,莫名其妙地偷笑一回,又坏笑一回,心里讲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安心,忧虑,甜蜜,酸楚,还是茫然?
不觉又回到住处。
沙发上不见了肥团。
这女人倒在了饮水机旁。
曾强夫把她抱回沙发,见她嘴唇干裂,身体滚烫,不时乱喊几声,乱打几下。
今晚很难消停了。
曾强夫望着窗外夜色,眼前浮现出面青的模样。
那男人跟自己长相神似,只是多一个麒麟刺青。
那男人总是一副冷峻、勇毅的神情,好像随时准备为了某种意义做牺牲。
放心吧,朋友,我会让你的心上人度过艰难时刻。
我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肥团一直到下半夜才安静睡去。
曾强夫不停给她喂水,擦酒精,此时困得眼皮直打架。
但他还不能休息。
趁着郝温媃不在,他要去探望一个人,或者说,是去确认一件事……
夜空下的静澜小区,真的平静得像一片波澜不惊的海域。
曾强夫行走其中,感觉是划着一叶小舟,漂流其上。
前方不会有惊涛骇浪,不会有突如其来的风暴,只是曾强夫感觉自己心中没有方向。
今晚他要探望的人,是阿浣。
探望是体面的说法,更准确点说,是窥探。
曾强夫把鸭舌帽压低,抬头看两边的楼房。
绝大多数住户,都熄灯了。
阿浣那里也一样吧。
怎么去看她呢?
如果灯开着,还可以在窗外瞧几眼就走。
曾强夫的头脑里,开始在思考怎么在黑灯瞎火之中完成对阿浣的探视。
像小偷一样溜进房间,没问题,可万一被撞见,其实还是很尴尬的。
自从上次接受了潜入超世教的任务,他与阿浣就断了联系,音讯全无。
双方最后的会面,是在一次不欢而散的就餐中结束的。
如今若是迎面遇见,真不知怎样开口说第一句话。
忐忑中,他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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