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茅诚定低头喝了一口，继续。
“那个赖瑶就更有意思。”他嘴角抿着讽刺的笑意。
“她好像比我还大一两岁，离过婚，带个十来岁的女儿在身边。”
“有位童姐人很好，经常帮我介绍对象。而赖瑶认识童姐，在她那听说我这人很善良，很可靠。于是她就向童姐要了我的电话，说是也要帮我介绍。”
“这个情况，我一开始并不清楚。赖瑶联系上我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而且她是以和我处对象的名义出现的。我问她从哪得到我的电话，她也不肯说。”
“来路不明的，我自然不会认真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聊，也从来不见面。”
“我们之间，完全是她占主动，但当我得知她还有个女儿的时候，就不想继续了。我跟她说，我还没有给别人的小孩做继父的打算，因为继父继母，都是很难做的，越是好人，越难做。”
“她听了挺生气，认为我是在嫌弃她，在污蔑她的母爱，她这么回答我：一个女人离了婚，不带着子女在身边，那她还算是个人吗？要是你妈离婚了，不带着你，那你会怎么想？”
“她最后这一句，惹得我也挺生气，就回答：可惜我妈没离婚！”
“我老妈跟我老爸，从年轻吵到老，经历太多的痛苦辛酸了，但她为了子女，愣是咬着牙没离婚。赖瑶把我妈也牵扯进来，还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我很烦，感觉她没这资格。”
“呃，茅先生，我打断一下。”曾强夫摆手，插言道，“走进婚姻殿堂的人，谁也不想半途而废。为了子女而忍受不幸婚姻的人，是伟大的，但有些人选择离婚，也属无奈之举。人的一生之中，谁不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呢？犯了错误，允许纠正。”
“我知道，曾情协员。”茅诚定解释道，“其实我对单身母亲很尊敬，也很同情，但这个赖瑶不配，因为她人品有问题。”
曾强夫：“哦，怎么说呢？”
“是这样，我后来去童姐家玩，提起赖瑶这个人，童姐才告诉我，那是她认识的朋友。并且，这个赖瑶实际上已经跟一个男人同居了，两人聊得来，她就带着女儿上门了，谁也没惊动。来了之后，母女俩的生活都是那男人负责。但她又曾经向童姐诉苦，说那个男人并不令她满意。”
“童姐说，当初赖瑶要我的电话，是想给我介绍她的一个朋友，但在此之前，赖瑶本人要好好地了解我一番，免得朋友像她自己一样跟错人。”
曾强夫微微一笑，“也就是说，赖瑶以谈恋爱的名义接近你，把你了解清楚之后，再介绍给她的朋友？”
茅诚定：“是的，曾情协员，你信吗？”
曾强夫没有正面回答，“那她这媒人做的，算是为你们操碎了心。”
茅诚定冷笑，“她不是做媒的，我不傻。那种早晚嘘寒问暖的话，怎么可能是一个媒人该讲的？再说，把我了解得再清楚又怎样，感情的事，她能代替别人吗？难道要我和她谈了恋爱之后，再去跟她朋友谈一次？”
“一切都是借口，根本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像那种女人，要改换门庭很容易，收拾几件衣服就能走。她自己倒是落得一身轻松，却不知有多少男人会为她打起来。”
看到茅诚定有些气愤，曾强夫作出表态，“嗯，你这么分析也没错。等会儿我亲自向她落实，如果她确实已有感情伴侣，那么她对你的投诉将被取消。”
茅诚定稍许心安，脖子一仰，咕咚咕咚把水喝干了。
“茅先生，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体上已经清楚，你现在给我一个结论——”曾强夫手上拿着笔，问道：“你觉得自己同五位投诉者之间，还有没有继续相处的可能？”
茅诚定定着眼睛，想了想，摇头，“我不想跟她们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请把理由说充分一点。”曾强夫作好记录的准备。
“情协员，我三十一了，在婚姻上还没有一点着落。我处对象，我谈恋爱的目的，是为了结婚，是为了找到那个愿意跟我的女人，牵手一辈子，同心同德，同甘共苦，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但是很遗憾，我以前接触了那么多女人，不是说我这里不好，就是怪我那里不对，不是挑剔这一点，就是嫌弃那一点。有好几段感情，我是付出了时间、精力和真心的，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所以，假如我感觉根本没希望，假如我感觉她像铁块、像石头一样，完全是冷的，无论我怎么用心、用体温去捂她，都捂不热的话，那我肯定就只能放弃了——这就是我目前的想法。”
“嗯……”曾强夫沉吟着，“茅先生，你的想法很朴实，也很合理，我非常了解你的感受，体谅你的处境。”
他看了看时钟，“你说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先进休息室里去休息片刻。投诉你的那五位女士，应该很快就到了。”
办公室里的一小间休息室，一般是给被投诉者用的。
因为投诉和被投诉两边，都需要到情协员面前说明情况，而有时候，他们又不适合见到彼此。
茅诚定走进了休息室，曾强夫在后面交代，“如无特殊情况，不要开门出来，也不要弄出响动。”
茅诚定回头一望，神色忐忑，“曾情协员，这个事情，会不会很严重？我可不能出啥事啊，家里人都指望着我呢——你，你得帮帮我。”
“你先别担心这个。”曾强夫语气真挚，“等她们来谈，看她们是什么态度，之后我们再聊。放心，情协局一定会公正处理的。”
他向外面瞥了一眼，压低声音，“你可以躲在门后边，听听她们是怎么说的，自己心里也好有底。”
说完，他将休息室的门关了。
稍后，办公室外面陆续进来几个女人。
曾强夫接待过她们，相比于茅诚定，曾强夫对她们更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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