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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强夫作出这样的分析，一是要弄清事实，二是要表现出自己的推理能力。
既然入了这个坑，就得适时地秀一下肌肉。
这，是出自于丛林法则的一种生存技能。
对面的王邻汝叼着香烟，掏出打火机，似乎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出声。
“遭受挫折的西门家，需要培植新生的力量；女皇陛下的特工队伍，需要补充新鲜的血液；而你和郝温媃，需要门阀派系的大力提携，需要大展鸿图的机会。”曾强夫孩子般一拍手，笑，“你们这三路人马，真可谓各取所需、一拍即合啊。”
“听起来，很有道理。”王邻汝眼中的锋芒，收敛在厚重的眼睑之下，不动声色，“小曾，如果你说的准确无误，那么我们现在已经不止是三路人马了，是四路——欢迎你的加入！”
曾强夫没有马上表态。
“给我支烟。”他要求。
火星灼灼，轻烟袅袅，他重新开口，“你和郝温媃，一个在安疆牢，一个在风纠局，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们不直接进入特务系统，那样办起事来，岂不是方便得多？”
走过来递烟的王邻汝，没有回到座位，背身站在旁边，望向窗外。
“这次任务，小郝是主角，我只是从旁协助，打打下手。所有计划的制订，一切行动的安排，都是由小郝来牵头，来主持。上面让她去风纠局，就是为了增强隐蔽性，不想引起注意，不想打草惊蛇，要让事情看起来都是顺理成章的。”
“到了风纠局之后，小郝在方方面面都很低调，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情报工作也取得了很大进展，可以说，我们距离大功告成只有几步之遥了，可是就在这当口，小曾，你却突然出现，插上一脚，坏了我们的大事。”
正在聆听的曾强夫停止吸烟，瞪着双眼。
王邻汝不慌不忙，接着解释：
“小郝去柳黛桃丹馆，不是寻花问柳，不是风花雪月，是为了办正事。”
“小曾，你知道，我们的帝国在过去的一段时期里，产生了一些动荡。现在的女皇陛下，对很多人、很多事，都不太放心。因此，小郝得到的情报，不再按照惯例走情报系统，不再采用层层上报的方式，而是与宫中单线联系，直达天听。”
“哦？”曾强夫若有所悟，“这么说来，柳黛桃丹馆里面，有你们的联络点？”
“不错。”王邻汝转过身来，背着手，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在这样的风月场所进行秘密活动，往往让人意想不到，往往能够掩人耳目，不是吗？”
“哼哼~”曾强夫冷笑两声，“那么，谁是你们的联络人？”
“你猜。”
“我可以猜得到？”
“你可以。”
“唔……那TA一定是当天在我面前出现过。”曾强夫说。
王邻汝笑而不语。
曾强夫凝思，脑子里的人物，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
“姬倩儿？”他终于开口，有些迟疑。
王邻汝：“何以见得？”
曾强夫：“只能说，是一种直觉。”
“很好。”王邻汝显得很满意，“干这行，灵敏的嗅觉，敏锐的直觉，非常重要。直觉这东西，有时可以救自己的命，有时也可以要了对手的命。”
“也许吧，不过——”曾强夫强调，“我现在要的不是直觉，是细节。王牢长，请你把当天那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我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问题吧？”
“呵呵，有意思，你是当事人，却跑来问我？”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曾强夫微微摇头晃脑。
“行了行了，不用在这里酸人牙根，我说。”王邻汝拉开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那天，你跟一个女人去娱乐馆约会，对吧？然后又被她做了手脚，差点就上床干那事，对吧？”
“你胡说什么啊？”曾强夫急忙驳斥，“我自己根本不想去的，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好了，你不用纠结，不用解释，男人嘛——”王邻汝摆了摆手，说：“小郝当时的情况，也比你好不到哪去。”
“她怎么了？”曾强夫立即有些紧张。
“和你一样，被人下药了。”
“什么？！”曾强夫一愣，一惊。
“呵呵。”王邻汝往回想了想，自己都笑了，“你们这对夫妻，说起来也真有意思，连这种事情都能步调一致。”
“是谁干的？”曾强夫的眉峰之间，杀气凛然，“是谁？！”
“小曾，别急眼。是谁干的，你自己应该清楚啊。当时的情景，你好好回忆一下。”
“是她？”曾强夫眉头一松，“桑若堇，堇爷？”
如果是这男人婆，那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对了，就是这位爷。小郝为了传递情报，不时装扮成买春客，前往柳黛桃丹馆，密会姬倩儿。这位堇爷，是那里的常客，而且她胃口极好，男女通吃，不男不女也吃。不知道怎么的，她就看上了你家小郝，垂涎三尺，非要到手不可。在你被人下药之前，这位堇爷就已经做了个局，把小郝迷晕了，所以，你后来才会在那个房间，见到那样的小郝。”
曾强夫一言不发。
但他心里明白，事实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然而——
“姬倩儿怎么回事？她引我去那个房间，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巧合？”王邻汝眯着两眼，“在特工的字典里，不能有巧合二字。它可以来找你，但你不能去等它。”
接着他微笑，“姬倩儿，帝国特工当中的精英分子，身份特殊。发现小郝落入魔掌之后，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为了救出小郝，跑去撞破堇爷的好事，那她自身性命难保。如果袖手旁观不救人，那她又没法给自己、给大家一个交待。恰好这时候，小曾，你发疯了，疯得很及时。像姬倩儿这样的特工，当然会抓住这个天赐良机，因势利导，借你之手，将小郝救出困境。”
“原来如此！”曾强夫往椅背上一靠，长出一口气，念叨：“还好，还好……”
“放心吧。”王邻汝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头，“小郝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也没让其他男人碰过一根汗毛。”
这样的话，曾强夫自然是乐于听到，不过，那也得看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忽然问了一句：
“她身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纹身？纹的什么？纹在哪儿？”王邻汝偏着脑袋，似乎毫不知情，还显得饶有兴趣。
“呃，没有了。”曾强夫马上否认，“没事，我记错了。”
他有他的小算盘——
假如王邻汝真的不知道纹身这回事，那所谓的“郝温媃在柳黛桃丹玩菇娘的录像”，也就纯属子虚乌有了。
“哦……”王邻汝似笑非笑，“没事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