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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我不说弄死，谁他妈敢动？”牛响喷着唾沫星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做主？”
“里面情况怎么样？”水如澄看那铁棺温度已降，问女儿。
“又没烧起来，死不了，那婆娘可不是一般人。”水佳盈顿了顿，补充一句：“我给她打了一针，药效有十二小时，现在她还动不了。”
水如澄松了一口气，“幸亏早来一步……”
她对女儿一伙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走吧。”
牛响极不耐烦地挥手，“走走走！”
恶少一党，撤了个干净。
随行警员，都是水如澄的得力干将，行动利索，把铁棺打开了。
里面的郝温媃还活着。
鬼门关外走了一遭的她，半人半鬼，狼狈不堪，头发和衣服遍布焦黄痕迹，像是一点火星就能燎着了。
牛响和水如澄站在棺材边。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水如澄问道。
“莫非你们想杀人灭口？”郝温媃冷笑声声。
劫后余生，无所畏惧，强硬面对。
女皇钦点人员，成立调查组，牛响勾结藩陀寨匪首一案，很快就要进入相关程序。
不管此事背后的两大派系如何斗法，也不管谁输谁赢，作为幕前的一颗小卒子和麻烦制造者，牛响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密会寇衮的那段视频，是此案的核心证据，视频的拍摄者，是此案的关键证人。视频已经被南宫家和调查组所掌握，既成事实，不可更改。牛家想要来一把负隅顽抗、垂死挣扎，想要给自己创造唯一的生机，便只能在关键证人的身上想办法。
难怪那三个恶少敢于对郝温媃下手，原来是出自长辈的授意。
“如果想杀你，刚才我和牛督政又何必救你？”水如澄倒是一团和气。
“因为我这条命，你们还不敢要，还要不起，对吧？”郝温媃眼神犀利。
“你是个聪明人，一猜就准。”水如澄也变得目光灼灼：
“但我们牛督政也不是笨蛋，对吧？既然不顾后果把你请来，自然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对此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要再抱着侥幸过关的幻想，老老实实配合我们，我们肯定会让你少受点折磨，别把自己逼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水如澄抖擞精神，开始攻心模式，牛响乐得坐在一边，翘起二郎腿，点起香烟，把专业事务交给专业人士。
“有个词语恰如其分，它叫做‘生不如死’。古往今来，不少充当英雄充当硬汉的男人，都深切体会过生不如死的滋味，对于咱们女人而言，需要面临的考验又更加可怕得多。”
水如澄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男人要是被抓住了，只需承受施加于肉体上的酷刑，而女人要承受的，还可能包括自己的容貌被毁，以及身体被糟蹋。”
“唉，说起来，我觉得受刑最惨的一个女人，要数异世界历史上的那位戚夫人，被皇帝的原配做成了人彘，真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毕竟曾经做过皇帝的女人，还没人能剥夺她最起码的一点清白和尊严。”
“扯那么远做什么？”郝温媃感到一阵阵惶恐，恨恨道：“你倒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你知道吗，郝小姐——”水如澄面色不改，节奏不变，“我当警察二十多年，刑讯手段自认独树一帜，可有时看到牛大千金和我家小女修理别人的种种花样，也会感到背上嗖嗖冒凉气，设想假如自己是落到她们手里的那个人，也会后悔爹娘把自己生到这个世界上……青出于蓝，后生可畏！”
“你说完了没有？”郝温媃瞪起眼睛，“说完就可以滚了！”
对方这种隐性的语言威胁，让她感到更多的是侮辱。
水如澄淡漠一笑。
在她手底下，恼羞成怒的犯人多了去了。
“郝小姐，千万别冲动，祸从口出啊，劝你三思而行，机会一旦失去，遗恨千古。”
“那好，依你说，我该怎么抓住机会？”郝温媃重拾冷静。
“很简单，只要你肯无条件配合我们，那么大家就相安无事。”
“怎样配合？”
“你写一份声明，同时录一段视频，大意就是，之前由你所提供的、交到南宫家的那段视频，不是偷拍，而是一次有预谋的、事先经过策划的拍摄，它完全不具备真实性，实为栽赃与陷害。视频里的那名中年男子，根本不是什么藩陀寨匪首寇衮，而牛督政虽是本人，却是在生命遭受威胁的情况下参与录制视频，她当时的言谈，都是幕后之人设计好的台词。”
“什么意思？你要我倒打一耙，而且耙的还是我自己？”郝温媃气得想笑。
“你要想活命，不想奇耻大辱地死去，给自己来一耙，有什么关系？”水如澄的目光，开始咄咄逼人，“这里面孰轻孰重，我不信你不懂！”
“可我为何要那么做，为何要栽赃陷害牛响？凡事得有个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吧？”郝温媃无奈叹气，“还请水局长帮人帮到底，把动机和目的也替我想好。”
“你的动机和目的，当然跟你的身份，跟你所执行的任务相关联。但你是什么身份，带着什么任务，牛督政和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也没本事让你老实交代，毕竟你是快被点燃都不哼一声的硬骨头。牛督政对你下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自己脱罪。所以，你要编一个怎样的故事来重新解释那段视频，我们根本不关心，只要能让牛督政全身而退、安然无恙便可。”
郝温媃：“如此一来，你们的牛大人被洗得一干二净，我却成了污泥满身？”
“哼哼，这后果确实很严重，若非如此，又怎么称得上生死抉择？”水如澄直言不讳。
郝温媃沉默了。
摆在面前的现实，已经很清楚，也很残酷。
要么，在别人的手里忍受非人的折磨、摧残。
要么，捏造事实，诬蔑自己，换取暂时的安全。
一个失去现在，一个输掉未来。
怎么选？
好汉不吃眼前亏。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些是古训。
郝温媃并非不知此类变通，而是——
一旦按对方的要求照做，那么，自己的行为就不仅仅意味着屈服与变节，更为致命的是，将留下受制于人的把柄和无法消除的污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