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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准备着随机应变，三人带好工具装模作样地实地测量。胡攸没有出现，派了手下来引路。
这可糟糕，管事人就认识胡攸一个，若不从他下手如何把费典套出来？
问那下人只道胡攸有急事，昨日便离开总坛。
哲明心思一转，昨日也就是有人来给他传话之后匆匆便走了。有什么事比监视三个有可能是细作的高手还重要？这个变故不可不查。然而眼下不是时候，处理神农教总坛怎么也得熬到晚上。
一边帮着拉墨绳，一边不时去看那件盖住矿洞的屋子。无遮无拦一切尽收眼底。磨蹭地耗上大半天，那个屋子仿佛变魔术一般一会儿吐出十来个黑袍教士，连吐了七八次，然后就没动静了。别说费典，连像头目的人都没出现。该量的也量完了，再拖下去怕是要起疑心，只得收拾收拾回木屋。
打发了下人，确认东西完整，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估摸到三更半夜，三人一起跳起来，换上夜行衣。拉开马车后帘，捞出排排码好的上头刻了方格的生铁锭。这些是哲明准备好的炸弹。
这年头不会做火药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中国人。可实际情况也不是想搞就能搞出来。黑火药比较原始，本来应该是火药族里最容易做的，然而在这个药剂学还在萌芽的时代，硝石真的也不好找。无烟火药反而变得容易，没有电气文明但是电却可以随手就来，硝化纤维制备就很容易，这可比黑火药强多了。第一仗就轰杀了杜砾，自那之后也没想着再用。三个人捣毁这个大贼窝，实在有点力不从心，没办法只得祭出杀手锏。
同，夜半。睡梦中一声惊雷，震下房顶几缕灰来，挤作一窝的新晋教众慌忙爬起身。忽而“轰隆”又一声巨响，爆风吹破了窗户，似乎近在咫尺。惊恐之中撞开房门，只见四处火光映得如白昼一般。
“走水啦！快跑啊！”有人大喊。
教众竟是想也不想惊作鸟兽散。
“站住！”一路跑到中央干道上，有教士在此喝止，准备指挥救火。谁料从天上掉下一个火球正正落在教士头上。跟着又是轰隆一声，气浪推到本就弱不禁风的围墙，才聚集过来的人给卷着滚了三滚，半晌忍着耳鸣爬将起来，那教士原本站的地方只剩一滩血，四下似乎还落着残肢。浓浓的血腥气和焦臭弥漫开来，连反呕也顾不上，“哇——”一声惊叫连滚带爬地逃命去了。
白武放火顺利，整个神农教总坛乱作一团，带着威武将军也无人能拦得住他了。哲明这一头依然没有见到任何像是头目的人物，放火已经是最后的机会，那间屋子甚至连门都没开。
“我们进去吧。”
不能再等了，一脚踹开大门，里头还真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点上事先准备的火把，屋子内部很简陋，一张书桌一张床，还有就是一个大得可疑的柜子。不用想，矿洞肯定在柜子后面。左右一推，卡得倒挺紧。旁边没有东西，机关只能在里面。打开柜子，大小格子除了衣物书籍无甚特别。神农教搬到山里不足一年，根本不可能有闲钱去造高级机关，只把书籍搬开就露出一个木栓子，这个应该是锁机了。
推开箱子露出更加黑漆漆的洞口，不时灌上一阵阴风。
“有灯油味儿、药材味儿还有点腐臭，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秦羽只凭鼻子就猜到不少东西。
“我们进去看看。”哲明顺手从包袱里掏出炸弹放在洞口的木梁上，安全起见一会儿再放引线。
里面稀疏放了石阶，每隔一丈放着小木桶，桶里用灯油泡着火把，石壁上有架子可以放光源。一边点火把，一边向内里前进。
片刻，出现岔道，左右两条同样黑乎乎的，时间紧迫怕是不能每条都走。
“秦兄，走哪一条？”
只好问问秦羽的鼻子。
“左边药材味很浓，右边有股子腐臭味。”秦羽的面色不太好看。“我推测右边是监牢，左边……”似乎不太好形容便顿住不说了。
“我们先去右边。”蜀山的同僚应是收监在里。而左边才是秘密所在，救人为先，只能硬着头皮两边都去。
右边洞确实向下，走不太远便豁然大开。不用鼻子灵敏也能嗅到浓浓的腐臭。两人，分开沿着石壁搜索。神农教没闲钱安栅栏只钉了拘人的刑架。此刻，都是空的，但奇怪的是这些“大”字形的刑架前方还有专门平放刑架用的木脚，总觉得不只是为了拘人这么简单。
“凌兄快来！”秦羽大呼。
哲明赶过去，秦羽火把映照下的刑架上有一人，四肢拘的紧，看身量是个女子，只套了一件单衣，散发盖住脸，还有鼻息。这两人忙将人先放下来，哲明蓦地想到一个不痛不痒又似乎很重要的事：“秦兄你认识之前派来的那三人吗？”来的路上提过几次，哲明直以为秦羽认识没多问。
“呃——”秦羽一窒，“我以为你认识……”
这就尴尬了，没想到都这么不靠谱。“算了，你去看一圈还有没有人，我给这姑娘处理一下，能带几个带几个吧。”哲明使秦羽继续探查，这会儿实际点好，纠结过失没有意义。
小姑娘意识不清，身上有许多瘀伤，四肢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怕是受了极其严酷的拷打。好在不缺木头和绳子，尽可能将骨头移回原位固定住。
一会儿的功夫秦羽就回来了，“没有其他人，这只有她。”
“这不正常。”哲明心底里升起恶寒。“不管了，你来背着她先走，去我们据点随时准备支援大部队。”
“你呢？”秦羽背起人走前问道。
“我去看看左边是什么，弄好就来。我总觉得漏了什么，你和白武多小心些。”哲明只送他们到岔路，回身进了左边。
小步快跑，，突然地眼前冒出两排架子，有三层与洞窟齐高，药材味真的也很浓烈。大概走过四个架子的长度，空间又大开，虽不比右边监牢宽大，却齐齐地列着更多相同的架子，环绕着中央六个水池，一人长宽倒像是石棺，里头是黑乎乎的药水还带着血腥气。这个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嗅到过。
人、架子、水池、药水、气味，如果最后一块拼图是圣殿——胸口隐隐作痛，脑海里浮出的是那个被整得只剩一口气，又变成黑色的怪物回来报仇的圣殿骑士，他流出的黑血的气味同这药水一模一样。难不成他们在搞生化武器？这许多的空架子莫非都是？
“他娘的！”哲明忍不住骂了娘。没想到就在眼皮底下给他扮做教士一批一批地弄走了。当时怎么的就没起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