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次日。
说好的等待哪能恋床。卯时便拾掇好在前堂等待。风月阁约辰时才开门迎客。哲明自觉是早过头了，看上下忙碌也是别有滋味。只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大家都忙碌的充实，却只我一人茫茫然不知所谓。
“公子久等。”也然过了辰时，倒也不算白等，不，应该是无比此更值当的了。有别于昨日淡雅，轻描眉略画眼，面颊淡殷朱唇绛点。画得丽而不艳，端庄大方。
传说妆容是女人的铠甲，化了妆的女人就是战士，再苦再痛也不能流泪，沾了泪水的妆就会花，气馁的印记就流到脸上。这是一个用特别的方式战斗的战士，英武的身姿令人心驰神往。不禁傻看了片刻。
“公子？”路小宛笑着轻轻戳醒哲明。
慌慌回过神来，真当初见珊姐也没呆这么久。若是珊姐化了妆，岂不是真是个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了不得，女人们真了不得。
“在下失态了，小宛姑娘见谅。”哲明赔笑着不知觉脸上发热。
路小宛却见了三分有趣，不禁忍俊，“我们走吧。”
“哦好。”哲明应身随上脚步。
风月阁本就在商业区附近，步行足矣。原是想叫上了三个小厮陪行，忽然加上了哲明总觉得稍不知趣，随行下手便由哲明全权包揽了，只两人一起倒是别具。
从未认真逛过商业去，每每来都有明确的目的，打兵器就打兵器，买衣服就买衣服，没几时闲得慌乱逛。过了铁匠铺几乎就是新天地。
路小宛是商人，批货的商人。多半的商店都是散卖，偶尔进店看一看手工艺品，兴趣使然谈下几件。即使是最精美的工艺品也需要懂得品赏的人才能显出价值，即使搬空店家的库存利也不过蝇头。对店家来说是倒也是清空库存的好机会，压箱底的货一一领去看过，虽然是积压品但换个地方也许就是热销品，贱买贵卖嘛。到底个体商家们的仓库也没大到哪去，这些都只算是开胃小菜。
清空几家库存交代了交货地点，终于该到主菜上场了。
第一道是——彩琉璃。
米雷特是帕拉教的起源地，彰显神意的彩琉璃自然在他处更有无与伦比的价值与意义。千年的发展技艺精湛，即使是粗坯也玲珑剔透，质量正是上乘。作为商品彩琉璃也有些特别。彩琉璃原则上是教堂专用品，虽然用在其他地方也不一定会被审判，但天天背个叛教者的名头也不好受。买彩琉璃并不需要特殊的证明，却因为用的本就不多也不会有人专门拿来作贸易而库存有限，而且工坊也不会轻易就空库存，路小宛舌战半天才用高价搬走七成。价钱上也是无可奈何，彩琉璃本身就不可能贱卖，不过拉到圣殿就能有五成的利润，等到了更远的西北王国又能再加五成，至少能赚本钱的一倍。
“国际贸易是不是都这么暴利。”哲明不住在心里嘀咕。
谈好了彩琉璃又接着收了数量差不多的玻璃。玻璃是彩琉璃的劣质衍生品，透明度也不怎么好，比起不透光的百叶窗倒是不错，许多富裕一点的人家都会拿去装窗户，匠人也会拿来做工艺品。不过单纯的玻璃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价值，这个东西到处的工坊都能做，边境地区的卡拉姆（还有人记得是哪吗）就有好几家卖玻璃和玻璃制品的。
哲明看不透，问了路小宛。玻璃是专门卖往圣殿的。圣殿是人工城市，原材料都没有哪来的玻璃，不知是否是有钱人多，用起来却一批又一批，所以玻璃的价差比彩琉璃还夸张。即便如此，粗制滥造品的四国都有往圣殿卖玻璃，货多不值钱差不多就行了。
估摸着大概还剩许多空间不知道该装些什么。绕个大圈子，似乎是回到了风月阁扎根的食品区。当然肯定不是为了去搬面包店的仓库。人家不存库，现烤现卖，要说仓库里有什么当然是——面粉。也就是说第二个目标是——粮食。
奇怪的，大中午的一整条街上竟没有几家店营业，家家挂着“暂休整”的牌子。哲明走在前头，仔细看看店里也没有人，好好的生意不做都上哪去了？直觉前头有个大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小宛。但到底是直觉，无凭无据，自己信服还好说，要说服别人太困难。就算是坑，还能坑点什么？小宛定的都是货到付款，定金用的钱是自己带着。自信赚钱不敢保证，守财能力天下无双，用不着害怕。
接近粮仓区人开始多起来。又走片刻大排长龙。生意丢下都到这排队？又不是宗教聚会，难不成全是来买粮的？不幸一语中的，还真是在排队买粮。路小宛也不禁疑惑了，这势头明显不对。哲明打头逮个面包师傅来问。
几日前，差不多就是使馆那件事闹完不久，不知哪来的谣言说米雷特的粮食输入被掐断。开始大家也没放在心上，但不久东面的粮仓就陆续被人抢空，粮价开始上涨，却不见东区的粮仓有新粮输入，实在无奈整个城市的粮食就压到西区的粮库上。如此竟也还是越卖越少不见输入。这下大家都急了，纷纷赶来抢下库存。也不知有是没有，在此排了长队。粮商们估摸着也不敢说没有，两个字能引起大恐慌，不出数日只怕就要暴乱。
“这唱的是哪出啊？”哲明摸不着头脑。抢断粮食，引起混乱，然后呢？目的何在？如果是“翻身仗”那倒是说得过去，但事已至此真能翻身么，狗急跳墙吧。真要如此，“确实高明。”
“什么？”路小宛没懂哲明没有来的感叹。
“小宛姑娘，粮恐怕是不成了过几日再来或许会好些。”哲明不解释，“我们先去看看其他的货吧。”
路小宛稍琢磨也明白了些。有人故意为之，扯断粮食命脉意图制造混乱。“城中会不会不安全？”目的且不管，祸及自身就不好了。
“应该没事，过个几天就会平息下来吧。”倒是自信满满。“我们先走。”
两人转身离开商业区，雇车出了城。直向西，穿过小丘陵，便可以看到冶炼工坊的黑烟。
头个开煤场的老板也是奇人，知道就地利用资源，一头挖煤一头炼铁，当初也是大赚了一笔。后来不知道从哪走漏了消息，没能垄断住。一下又挖开了三五个相同规模的煤矿，一样的建立工坊。煤矿是谁挖开就是谁的，传闻各个老板还为了瓜分地盘打了一架，结果剩下的地盘都让官家收了。再后来冶炼也赚不到钱了，毕竟铁是战略物资，大部分都被官家就地收购，留下极少才运到城里卖给铁匠。老板们都直接把工坊让给官家专心营煤去了。现在还在炼铁的只有当初头个开矿的斯汀家族。
路小宛肯定不是来买铁的，兵哥哥不让。所以只会是煤，如果所想不差也是卖往圣殿。不由几分可怜圣殿，什么都缺，万一四国联合起来停止商业岂不直接玩完？
思索间工人已经将二人领到冶炼工坊。工坊很大，冒着黑烟的大烟囱，高炉有一般裸露在外，横梁上吊着些不知用途的工具。一群人守在高炉边上，不一会儿端出一锅子铁水直接浇水淬火，然后貌似是老板格朗用工具使劲刮几下，又抡起大铁锤砰的一声刚成形的铁板碎成几块，失落地捶胸顿足。
应该是失败了吧，高炉炼铁一般都只产生铁，通常生铁也够了，只要卖出去铁匠师傅有独门手段炼成钢。看格朗的架势是要直接炼出钢来啊。精益求精是好事，任重而道远，继续努力吧。
垂头丧气的格朗终于出来谈生意。路小宛出的价格本就比市价要高，格朗没有多的讨价还价，倒还多送了一些。
哲明没有仔细听愉快的谈话，倒是格朗的一句闲谈引起了注意。“说件怪事，昨天不知道怎么，附近所有的工坊都熄炉停业，驻扎的卫兵突然都调走。只有我这里还有两位兵哥陪着商务官看我炼铁。”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还是不用自寻烦恼了。
天色不早，哲明把路小宛送回风月阁，“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路小宛似乎觉得有凶险，又说不出所以然，问道：“需要帮忙吗？”
“谢姑娘好意，无甚大事，不过是去接珊姐与秀和回来。”抱拳谢意，再告一声便去了。
哲明走后，路小宛若有所思，心中无端生郁结。用过晚饭后，闺中独一人无趣，起身到院子里散步。雨过天晴，今晚的夜空格外晴朗，恰逢新月，群星璀璨，光辉汇成星汉，长长一道天河贯通寰宇，千万年流转不息。看着看着心头牵绕似融进星空化解了去。听得有谈话声，离开花道循声而去。
是路平与颜子铭二人搬了座来支一炉温酒谈天。
“路师妹，可是难眠？正好我越路师兄勘研星相，师妹不妨也来听听或有解忧之效。”颜子铭邀下路小宛，提下酒壶换上水锅，煮水烹茶。
“夜里喝茶怕是更加难眠。”路小宛如何觉得一向精明无比的颜师弟忽然犯傻了。
“师妹莫笑，这一道可是百草堂新调的药茶‘萦月樱’，安神养眠。”微笑着将水加满，取下半两茶叶，慢慢等待。
“颜师兄说星相有解忧之效，妹可不信。星辰远在天外，如何解我心中忧愁？”路小宛又看了一眼天空，仍是那般壮观的星汉，却看不出哪里的门道。
星相是门学问，一般人自然不懂，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更要花无数的时间推演印证。即便有典籍参考也是难学难精，在蜀山也是冷门学科，然而能看懂的皆是不得了的人物。人世难测，星相恰恰是切破天机的方法，预知未来自然无往不利。
“天地四方，分四国各应四方天空，各司有命。群星拱卫之处便是帝星……”颜子铭起身一一指给路小宛看。以星汉为界四方天空确实各自趋向中心一颗耀眼的星辰。“再看这东南帝星，几日前我观之尚为湛蓝，如今化紫，再些时日当转为殷红。是阳极而衰复阴盛之相，即天下更替女子当家。下属臣星疏离，汉水倒灌，是为震荡宇内重理江山，一大难关也。若后臣星再归，将天下承平……”
“是说将一场动乱吗？”路小宛觉得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非也，民星应稳有聚合之相，料此难关并不祸及百姓。明星去留，光辉相激，应当是朝臣更替……”后面的断去不说。朝臣更替，各自相击，怕是场场灭门了。
路平灌下手中最后一口酒，倒上茶，饮一口顿觉神清气爽，解却酒余涩味，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路小宛似乎也明白些，提起的心头未知事轻轻放下。
颜子铭也还有后话：“不过此星相有趣之处却不是星辰交替。帝王交替自古尔然，无甚特别。此等星命司命师叔也见过两回，此相特别在那……”指向星汉倒灌的起点，有一颗十分明亮的新星，光辉甚至已然超过帝王之星。“此星光亮非常，所过之处星辰重拾光辉，若不错定时代表圣人之新星。司命师叔有记，帝王交替臣子相击之后必然群星暗淡域内无光。这一天星的命运却因此星凿开星汉免去了黯淡萎靡，得见生机。如见已入星汉即将西移。”
“圣人之星，真那么了不得吗？”路平见过天才却对圣人无甚概念。
“那是自然，我们今日所说夜观星象、身上的衣物、杯中的清茶、门头上的文字、乃至于高耸的楼宇……无不源自诸多的圣人，说我等由来便是圣人余念也不为过。所以圣人必是影响天下后世之人，纵身死精魂不灭……”不自知地开始眉飞色舞。路平和路小宛意外的反应平淡，动作整齐地喝了一口茶。颜子铭只得苦笑着坐下来，默默地再煮一道茶。心中只道是路家代代商贾，商人本色无利不往余者无缘，什么天地大道、见证世态、预见千古……骨子里关心不起来。
三人默默地喝了一会儿茶。路小宛提起今天粮仓的事。路平和颜子铭的看法挺一致，生活之本断去这事确实挺严重。眼下风月阁尚可不受影响，时日久了也不行。
“不过，凌老弟说不用担心了吧。”路平倒是真放下心。路小宛点点头。“那就没问题了。”
“师兄何以如此断定？”颜子铭不解，这般严重的问题如何能早早安下心。
“你们还不知道，凌老弟尤与朝堂关键人物关系密切，若是上头有什么对策他知道再正常不过。”说的平常，两人却用三分疑惑的眼光看着路平。
问题不在凌哲明，而是路平。作为一个大商人，风月阁又是米雷特最大的酒楼，利润出入可以买下一整条街，没有与大贵族交往反而不正常。不过或许正是因路平对这些隐性的信号比较迟钝，家族的重担才落到路小宛身上。
撇去闲话，既然上头有对策，下面也就用不着太操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
次日。“上头”。
要说断粮的事两个大人一点也没察觉那不可能。只是碍于情报不足不好下手，所以两人一直在等手下的消息。但现在缺的就是时间，多过一个时辰就多一分风险。却也是无可奈何，坐立难安。
洛克哗啦地推开椅子准备起身。嗖地寒光一闪，一柄带着箭书的飞刀打倒桌上。跟着扑腾扑腾信隼落在窗台上。才想去拔箭书又响起敲门声。
左盼右盼不来，来的时候一股脑不给人喘息的时间。洛克拿来箭书，夏洛克拿了飞信然后才道：“进！”
是一个值守的卫兵。对两位大人敬礼，道：“报告阁下，刚才有个少女要见洛克阁下，说是想进入军校，这是她的自荐信，她说里面有重要的情报。”递上信封。上头没有写字，只有一个普通的蜡封。
洛克接过信：“我知道了，你去吧。”卫兵告辞之后，对夏洛克道，“你猜他收了多少钱？”
一个卫兵会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女递信，没收贿赂鬼都不信。
“你要是不把那个女孩收走恐怕她就得露宿街头了。”不用猜，自然是全部。当然，若是没有那个所谓的重要情报光有钱也没用。“先看哪个？”倒问洛克。
“先看你的吧。”洛克重新坐下。
夏洛克展开飞信，“粮源截断的事查清楚了。是加吉坦一党所为，斥巨资抢购了附近的粮食，不足的还用土匪抢了一些。东区的粮食是加吉坦手下的商人倾产购走的。”
“去向呢？”眼下重要的不是谁如何抢走粮食，而是要将这些粮食找回来。
“东区的粮是事件起点，尚未知晓。外头的是持续作业查到是分存到西边的四个领地里。”夏洛克愁起来，远水难救近火，外头的粮用不上，东区的粮食应该没有远离米雷特但去向不明，最坏的情况下恐怕要动用国库的存粮。
“行吧，我也就不藏了，就用我的人去逮那伙土匪以清查的名义收缴一遍，至于不黑的部分……”洛克准备用夜隼去办，合法购买的还确实有点难办。
“放出消息说米雷特的粮价涨了一倍，不要命的商人自然会来。恶意买粮的他们要是还有钱那就肯定是假币了。到时一网打尽。”夏洛克出了个有几分阴损的主意。“你那边是什么？”
洛克先开了信封，草草看了一遍，面色大喜：“太好了，这个叫丽莎的姑娘发觉东区粮食流失跟到踪迹。好像在王国军的驻地附近……奶奶的胃口真大。”这地方实在太阴险，由不得洛克不跳起来骂娘。这是准备着城里粮食问题爆发，一口气把矛头指向王国军，舆论压制迫使军队解散。
“这边的让王国军去，下手干净点，凡有抵抗就地处决。然后再由王国军押回来就说是匀出的粮草为民众救急。”夏洛克又出了个更阴损的主意。直让对方的布局做了自己的嫁衣裳。
“老伙计要不要这么阴损。”洛克都想写个服字了。
“别人都阴你了你跟他们讲什么光明正大。”夏洛克从来也是以直报怨，底线永远视对手决定。
“行吧，我让赫伯克和卡尔一起带着斥候营和游骑兵团去，确保万无一失。”确定了方案，“来看看最后的是什么。”展开箭书看了片刻，眉头一挑随即又变成苦笑。
“有什么？”夏洛克看不明白洛克的反应。
“小混蛋的。”洛克摊开箭书，上面用楷书简笔汉字写着：“皇城有鬼，速除。”
这套文字已经是夜隼和王国军高级将领的通信暗号。但是，有鬼归有鬼，不知道是谁怎么除？姑且查查看吧。
当晚，皇城大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