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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确实是他会用的方法，也好。”珊自然是愿意帮忙，转而对洛妮娅道：“我不会呆得太久，虽然时间不长，妹子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嗯，我愿意，非常愿意！”洛妮娅没有理由拒绝憧憬的姐姐。却不知道拜师礼。
秀和轻轻拉过她的衣角，示范下。双手环抱于身前，掌交叠，拇指互扣于手心，深深鞠躬一拜。红衫阁并不是一个非常严密的组织，礼节的要求也不像两大派一样苛刻，众家都是姐妹，鞠躬便是最大的礼了。
“嗯，”珊也不求洛妮娅的礼多么标准，见到她的诚意就好。“从今以后秀儿就是你的师姐……”
洛妮娅也照样一拜喊一声“师姐”。
“事不宜迟，咱们先开始练基本功，去换身方便活动的衣服。”
“是，师父。”洛妮娅十分开心蹦着去换衣裳。
珊能教的确实只有武功。转练心性练武是最好的办法。女子天生力弱，性子里总会有些许懦弱，十分容易不安。要练掉柔弱生出攻击力就必须先认识自己的强大。有了自信就不再害怕，拾起尊严开始战斗！
“她会成功吗？”西卡看着洛妮娅随珊练二字钳羊马不禁问。
“会的。因为父亲一直希望王族能变得像王族，而不是靠臣下来决定国家的未来。臣子不可僭越，只能尽全力维持现状，只有王族才能带领国家前进。”斓心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涉得太深。
西卡瞪圆了眼睛，忽而笑着抱住斓心：“哎呀，我的小莉娜一直做小莉娜就好了。那些污浊的权力斗争都丢个臭男人们吧。我们去试着做些甜点来犒劳与命运抗争的女同胞们吧。”
斓心眉间的阴霾一扫而光，跟西卡去找厨房。
又几日，今天西卡和斓心没有去做点心。西卡本想好歹能成一件，再不济点心也该学会，然而斓心的笨拙超出想象。调味且不说，仅仅是捏个形也能捏出妖怪来，看着惊心动魄。洛妮娅苦苦哀求之下终于也放弃了。
“不错啊，有模有样。”哲明带着风月阁新制的点心一套“十里香”来探望。幽香却先声而至，“姑娘们歇口气，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
点心一盘一盘上桌，碟碟精致，幽香盈袖，让人食指大动又不忍下口。
女孩们的心思都被点心吸走，连珊也难得的如普通女孩一般望着点心秀目放光。嗯，四个字：“秀色可餐”
“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西卡猝然发觉哲明来路不正。
当事人呲着牙大拇指戳戳后头。赫伯克正站在后头“且餐秀色”。
女孩们吓得一窒，慌忙理了仪态，便会端庄模样。
“看到没有，待遇差。”哲明十分得意地向赫伯克小声炫耀。只有面对哲明，女孩们才卸下心防。
“他怎么在这！”毫不客气的一问，除了珊无人能有此魄力。
“我想姐姐授公主技艺是好事，但公主殿下往后要面对的是朝堂，光有气势是不够的，还要会‘说对的话’。所以我弄他来给公主殿下补课。”
考虑到皇城也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地方，只有赫伯克的身份最合适，也是让他们二人同一认知的机会。
“他会有这么好心？”珊显然不信任会有利益冲突的人。
别说珊，洛妮娅也有些害怕。
“看到没有，待遇差！”哲明又炫耀一回，还是大声的。
赫伯克脸色黑白的一闪，倒是都笑了后头认真看戏的三人。
完了哲明在赫伯克小腿上踢一脚，“愣什么，面子重要还是正事重要。活该你找不到媳妇。赶紧的，发毒誓！”像教训不成器的徒弟一样。
赫伯克才反应过来，按心起誓：“我赫伯克·埃姆森·杰尼克尔向独角兽起誓，尽一切努力帮助洛妮娅登位为王，匡扶王室，振兴国家。若违此誓愿受天罚！”向独角兽骑士那是最高规格的毒誓，这还不信就是在怀疑他的信仰。
不过你可以不质疑普通人的信仰，却不能不质疑权力者的信仰，因为信仰旁边站着巨大的利益……
“我不信。”洛妮娅也毫不客气。
“噗哧——”其他四人忍不住笑出声。
赫伯克脸彻底黑了，哲明都已经跳过嘲笑直接变成怜悯，拍拍他的肩膀回头来：“公主殿下，既然发誓不靠谱，你就当他是想拉你入伙怎样？”
“为什么？”洛妮娅找不到自己被看重的理由。
哲明打个手势，意思是：你自己说。
赫伯克整理面部表情，安上扑克脸：“都是一家人，我的想法就不瞒你了。骑士我的目的很简单，重整王室，再自上而下整理整个国家体系。虽然咱们说不上积贫积弱，但各地的属臣也然忠心不再，各自心怀鬼胎，这样的国家不堪一击。眼下倒好，边境封锁，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哪天积蓄了力量跨过边境？如果我们总是一盘散沙，到时投降的、明哲保身的，我们是否要做亡国奴？退一万步，不考虑外患。三天两头的内乱谁受得了？天天在阴谋里担惊受怕如何不痛苦？你问他们去过战场的，那种地方会想再去么？”
哲明只一个劲儿地摇头。斓心低下眉眼扶住自己身上的伤处，手按在胸口攥紧拳头。那份痛苦仅仅是残留亦是如此难奈。
洛妮娅还是将信将疑，不觉看了一眼哲明。
“原本妹子天天做着清闲公主我没抱期望，终不能靠别人，想做的事就得自己来。所以我才积极地介入政治陪他们玩游戏。如今妹子既然有心也就省去我谋权的麻烦……”
“你还是要她做傀儡，不是吗？”珊看出其中的漏洞。
“那么妹子你想要权力吗？”赫伯克要借机问一问洛妮娅的本心。
“我不知道……”洛妮娅的心情怪怪的，觉得想要权力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又觉得不想变得如那些大臣一般衣冠禽兽。
赫伯克早备好说辞，“若你想用权力来获取自由那还是收回吧。王者从来不是自由的，想要自由应该远离权力。权力不该为个人而用，它应该是为了让世界美好而握在手里。如果你只想要自由，我可以把领地让给你，远离权力斗争，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所以，你真的想要权力吗，或者说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才是关键。
“把握自己的命运！”女孩们都想过，但从未真正想过自己的命运应该是什么样子。没有概念如何把握？这个问题是一剂猛药，釜底抽薪。珊磨去她的弱性，赫伯克唤起她的烈性。
只等一个决心！现在她是受瞩目的人，国家的命运都在其次，自己的命运就在眼前。是要面对衣冠禽兽杀出一条血路，还是逃得远远的安稳度日。都可以，这是女性的特权。（男人只有一条路——战斗到死！）
珊似乎要说什么，哲明摆摆手止住了。这是洛妮娅的抉择，必须由她自己决定，不容后悔。
“好，这个权力，我要！堂兄可要记得承诺！”决意，就是这个决意，犹如傲雪的寒梅，深秋的盛菊，凛然绽放震奋心神。焕然间仿佛生出的已是一个新的时代。
秀和、斓心由衷的欣慰；西卡像是全当戏看鼓掌似的笑着；而珊，是否看到自己的影子，若有所思带着思绪沉去了。
赫伯克又被哲明用手肘顶了，才醒过来，未曾想也让妹子镇住，还有后话：“如此也好，为兄再多赠妹子一个承诺，若是来日妹子又厌倦了尽管与我说，仍为你准备好想要的自由！”
看来是过关了。从未料到赫伯克情商如此捉急去找他切磋剑法，到了竟只是在烦恼如何拉洛妮娅入伙。那自导自演的样子，狗屁不通的台词，差点笑破哲明的肚皮。也许赫伯克很擅长斗嘴，能打能谋，让他威逼利诱拉人入伙问题不大，但要换个方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比登天还难。何况面对的还是妹子，王族的亲戚谁敢信？洛妮娅对赫伯克的印象也真不怎么样，每次见面都是例行公事一般话也不多说一句，说了还是什么感情没有冷冰冰的。忽然要修复关系，还是要修成感情深厚那种，绞尽脑汁也不得其法。
若说威逼利诱是交易，买卖适宜，那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是传说中的空手套白狼。对赫伯克来说，富家公子的根在，不懂这些市井技巧。更难的是对象妹子，妹子！虽说赫伯克不是那种对女人木讷僵硬的人，但也从未认真了解过女人，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女人终究只是附属品，可以投入真情，却也不用太过在乎，处在平等的位置上了解讨好就更谈不上了。
哲明虽是参谋，计谋信手拈来，这点上却是没好到哪去，面对斓心还经常情商掉线。不过，幸运的人自有眷顾，偶然间就能得到灵感。哲明自己把这个状态称为“灵感性三分钟情圣”，关键时刻刚好发挥作用，条件够了也能启动三分钟。赫伯克运气好的撞到条件上，灵感来了能演上这一出空手套白狼。也有了跑进皇宫见斓心的借口。当然，去见斓心才是哲明真正的目的。
歇口气，我们继续拨动时钟的齿轮。
“吧嗒——吧嗒——”
迎来到命运的十字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