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的孽(2)

  • 作者: 小客
  • 更新时间:2017-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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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垂下海面,让圣殿的地平线尤为清晰,神像在甬道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西南方的街道映着与会依然十分明亮。被影子遮住的街道上渐渐亮起来,昏黄的光辉如同留下了夕阳一样。

听说这些街灯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古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能存住太阳的光辉,在阳光完全移走之后就会照亮街道,直到次日晨曦再度升起朝阳。

当夕阳完全沉进大海,气温渐渐凉下来,雾气便从东方慢慢地滚进街道,一层又一层填满整个圣殿。街灯的余晖饶进雾里溢上天空,氤氲迷幻,仿佛也不在尘世。

哲明和斓心一整天也只在礼拜广场附近走走,回到旅馆附近已是浓雾漫过街灯。

不远了,这两日在圣殿逛一逛,待路小宛把物什办齐又可再往旅途的下一段。

忽的哲明止住脚步,这个时候主街道上本就不多的行人更加稀少,所见去也是成双成对的迷影,街灯下,阴影里,一边发粮一边虐狗。

原来如此,雾都的浪漫不能浪费了。

斓心乍地身子一震瞬间僵硬,静静地等着。

哲明松开手,扶住她的双肩。娇弱的身子又是一震,却哲明到底是怂了,勾起食指在她鼻头轻轻一点,“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斓心挤起眉头看哲明。

“暂且保密,回来在告诉你。”轻轻推走斓心,自己没入迷雾之中。

清雾迷眼,海潮弥嗅,听觉意外的清晰。十步一停倒走两步,尾巴的做贼心虚就在糟糕的脚步声里。倒是迎面冲来一人,抬手一撩划过眼睛,刺痛夺走了视线。还不及反应防守,腰带已被大力提起,强烈的风压让身体无法动弹。背上狠狠一痛,不知摔在何处。

尽尽的雾气不见半分灯光,恐怕是废墟深处。

“在问你为什么跟我之前,我很好奇是谁教的你跟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不是高人。我也不想废话,无论你的目的如何,都回去吧。你明我暗,你没有胜算。说实话我自觉已经很低调了,还是到处带尾巴,不知道也就算了,偏偏你还笨成这样……”话一多竟成了牢骚。“我不知道圣殿骑士有多厉害,玩阴的我强你们百倍。你要是有这个能力帮我带个话,我只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娶妻生子安家立业,你们玩的游戏我没兴趣。只要不来碰我天塌下来我也管不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声渐远,如迷如离,如梦如幻……当然,全是负能量。

想不通,哲明完全想不到被盯上的理由,刚来圣殿才一天,什么都没干,最多就弹了神父的祝福,至于么。

那个尾巴也算高手,少说应该是队长,体重远比看上去的要大,力气肯定不小。看落地起身的技巧也能看得见端倪。正面交手未必能胜,偷袭也还难说,刚才危言耸听罢了。

如此待遇估计还是上了黑名单。但理由到底是什么,难不成他们未卜先知?这个就复杂了,片面的遇见未来只会弄巧成拙,反而会成就所预见的未来。那可就是他们作死,怪不得我了。

总觉得还是难以接受,为这么个荒唐的理由就要随时准备迫害我。有打不过他们,再来只能认栽。心情十分糟糕,头一回这样被动。

推开了旅店门,这个时间都是喝酒聊天的客人,举着杯子来来往往,大厅里弥漫着果酒和卖酒的醇香。

哲明直奔向柜台随便要了杯不知名的烈酒,换换心情。尝一下,所谓烈酒也不过如此,还是仙人醉比较有劲。不过喝闷酒而已,反正不会醉图个嘴上痛快,好喝就成。

静下心来,又听左右似乎在聊关于采花大盗的事情,说是经常掳掠女子,有一般过两日原样放回来。

听得是有趣,抓了又放还不动分毫。

聊天客只能听半截,招呼柜台老板娘过来问问。

“客官你说的是蒂法大人啊。她是我们这一区的骑士长,身为女儿却总也喜欢其他的女孩子,常常会拐女孩回去。只陪几天又原原本本地放回来。反正也没啥大事,眼见作实大家就聊聊。”老板娘一边倒酒一边爽朗地说了。

“眼见?”照话里的意思还是就在刚才那女采花还当众作了一回案?

“是呀,刚才蒂法大人就在这拐走一个姑娘。诶?说来那姑娘好像是和客官一道的……”

还在嘴里的酒呛了出去,“什么?”猝不及防地唱这一出。

“没事的客官,三两天那姑娘就会回来了。”老板娘真心安慰。

“不是这个问题……”关乎男人的尊严,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个人住在哪?”

“客官先消火,我看您去了也无大用……”劝得倒是苦口婆心,不住哲明焦急地请求还是说了。

从旅馆的大街一直往里走,十三个街口后右转,又三个街口左拐,废墟里唯一亮着街灯的宅子。

好找,在残破的废墟里点着寂寞的孤光形影相吊。后头是这堆废墟中唯一完好的房子,普通的小洋馆立在到处枯枝的花园里,门前的水池尽是枯叶,铁栅栏也都修饰不堪。

很难想象,这莫名地荒凉竟然有人居住。“哐啷——”哲明一脚踹开铁门,毫不客气地闯将进去。也不管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老婆被拐了谁还能心平气和。

踏进庭院的一霎那,雾气又更重了十分,十步之外不能视物。着急也未丢失理智,深入敌放更要步步为营。一步一定,警惕着所有有可能的袭击。萦绕的雾却依然不理来人,自顾自地开始翻滚,云卷云舒……

“你倒是有勇气冲过来,不怕我杀了你么?”女子的声音如飞流的山涧般清灵,却是无比地刺耳。

“怕就不来么,我不喜欢作死不代表我怂。”哲明也再不顾礼貌直截了当。

“静静等个两天什么事也没有,不好吗?”语调扬了起来,听得出有几分好奇。

“你以为是借东西吗,原原本本就没事了?”哲明有怒意,却也不是很明白自己怒从何来,只一个劲地想发泄出去。

“不是吗?”

在她眼里人和物真的没有分别吗?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她在哪?”

漠视生命,这个感觉竟是如此熟悉,回不了头的绝望,以及永远的空虚、无尽的寂寞。世界一旦苍白就再也填补不回来。

许久,“为什么?”不知蒂法何意如此发问。

哲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平下心头的悸动。那时呼喊吗,被寂寞和孤独折磨之后孱弱的呼喊。曾几何时自己也干过类似的事,不过没有她哲明幸运。当然她也并不幸运:“你自己想。”没有感情也不想表达感情。

忽而眼前闪过微光,意识不由沉下去……

拨开雾气,蒂法显出身形。明眸如星,流光淬眉,月亮不敢比她的鼻头,星云只是朱唇点缀,舀一勺璀璨星河也比不上他半点绝世。轻纱不掩风流身段,无暇的肌肤似乎映出淡淡的光晕。真真个此人只应天上有,披星戴月下凡尘。若说混沌之中生出一道光凝炼在珊的身上,那余下的寂寞夜空就是蒂法。

走到哲明跟前,打量这个普通男孩的脸。真的很普通,只不过莫名地耐看,那双眼睛深处却能映出无比清晰的自己。

“就算你长得漂亮,又迷上我,我也不会转变对你的态度。”突然间哲明眼皮掉下一般,厌烦的说调戏之言。

蒂法惊得“蹬蹬蹬”倒退三步,“你,你怎么……”

哲明心情已经净空,如若寂灭。看得与珊姐有得一拼的美貌也无半点心思。末了,抬手耸耸肩,一脸类似苦笑的大笑:“做梦是不错,可是没好事谁愿意一直做梦?少年丧母、人生挫折……我也是玩够了,管他哪边真哪边假,哪边对我好我就去哪边,烂命一条丢哪不是丢?”自暴自弃的豁达开朗,极端矛盾的感情莫名地达成和谐,变成了名为凌哲明的怪物。“天天苦大仇深地抱怨又矫情,世上哪那么多矫情。世界对你不好,世界当然对你不好,它不需要你凭什么对你好;爹娘不关心你,不关心你就不活了吗,不关心你就要去作死作践吗;一事无成,没有自信,要那玩意儿做什么,什么都做不成你还可以死嘛;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谁剩下来就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就把可以做的统统做一遍,实在不行还可以干点大事报复社会嘛!哪来那么多奢侈的烦恼……”好像是在骂人,又无所指,面前也无他人不知有几个说中。“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些么?活着有什么意义,我告诉你活着没有意义,不管你做什么死时两眼一闭统统消失,没有意义。锦衣玉食是活,风餐露宿也是活,有安逸到空虚,也有乐得清贫,有必要分出高地么?人不就活个自我认同,非要和利益扯上关系,累不累;为了一堆身外之物咬死咬活,苦不苦!”一串连珠炮,炸得轰响,“我跟你说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快把他还给我。”

一场梦没有效吗,如何炸出这么多真心话?

不知道蒂法是不是明白,但白痴都听得出来,废话一篇总结下来就是:“贱人就是矫情。”

这是否定,用高高在上的态度丢下来的嘲笑。气不打一处来,涨得脸通红,“你!你现在做的又有什么意义?”急起直挑反诘。

“我愿意!”没有意义的口舌之争,争没有意义的事,最后总会被一个单纯得令人哭笑不得的东西打败。

已然突破蒂法忍耐的底线,怒极反笑,笑得阴冷冰凉。“你可知道她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竟不知为何,美丽的脸生生扭曲,变出狰狞。

“我当然知道,有人怂恿嘛。若我没猜错就是诸旦那王八蛋吧。”依然的态度,嘲笑的不是蒂法,是矫情本身。

话出口又冲走狰狞,惊的蒂法再退三步。“什么?”

“因为不合理啊。她是名门的千金,我一个穷小子,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凭什么?这么好一个女孩送上门为什么不要?什么目的我都懒得想,骗就骗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结果你已经见到了,我已经离不开她了,她在哪我去哪,谁打她主意我一律揍成猪头。泡到是我的,泡不到也是我的。怎么开始有什么关系?”

人人都会质问为什么,为什么都是假的,为什么要横加欺骗,为什么一个美梦要被撕破?凭什么他就不问,凭什么他就不在乎,凭什么他就能把美梦做成真的!

“啊~~啊……”蒂法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惊恐万状,仿佛就那瞬间自己已经消失在世间,思绪在脑海中搅作一团乱得喘不过气了。双手抱头崩溃恍恍惚只一步之遥。

“啪——”哲明踏上前,拨开她的双手,左右开弓结结实实地打她两耳光。道:“你是正常的,我才是怪物!”

坚强?算不上,哲明的心不是千锤百炼,仅仅是被摧残折磨得只剩最初的一点残渣,索性拢一拢,忘掉所谓的“对错”,再忘掉所有的“真假”,掐碎所有的世俗,踩烂固化的规则,揉进曾经的真情,加进一把辛酸之泪,重新捏成人生原初的样子,一颗包裹在躯壳之中熊熊燃烧的——赤子之心。

捧起蒂法泪眼婆娑的脸。四目相对,正是这间,思如风,大海激浪,一点心绪都灌进对方心里。“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今晚就把她让给你。解掉你的幻术,把我看到的也给她看,明天朝阳升起云消雾散,我们再无瓜葛!”放下手把蒂法推了出去。

眼中映出的是自己,曾经还是人的自己。那又如何,我没有义务,顶多扔出一点同情。即使没有我,她也会自己解开幻术,斓心自然也会一如既往地包容关爱。我相中的女人,没这点魅力怎么行。让走投无路的人重见希望,让心如死灰的人重燃生机,这是她的特质,也是我喜欢上她的契机。

其实即使是个女的我也不想多个情敌,可是我打不过她呀。蒂法她是司教偶然发现的异质——梦魇。光用看的就能使人入幻,凝视对方的眼睛就能入梦读心,是否展示自己却由她决定。只要扫过她的眼睛,一切主动权就在她的手里。不仅如此,她是靠打上的骑士长之位。借着她混乱才反读到她的内心,分析之下是无半点胜算,无可奈何了。

往前走几步,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心里怪怪的,乱七八糟,心不甘情不愿,又觉得理所应当。想到斓心和别人在一起又妒火中烧。

正理还乱,头顶的房间里传出放声的大哭。

无所谓了,谁让我是男人呢,能担待的就该多担待点……轻松一点,就当斓心收了后宫。我没那个色胆,也得承认确实有那个色心,只要不是男的,一切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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