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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风月阁，几位姑娘依然没有出现，更甚的连秀和也不见了。缺了琴师总觉得少三分味道。
本也不能指着秀和一个人，姑娘们也还不到出师的时候，这下可好连教师都不见了。急得路平团团转，逮着哲眀就问个不停。却是无能为力，姑娘们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又两天，哲眀几乎翻遍米雷特所有可能甚至不可能的地方，教堂、军校、商店街、贫民窟……就差去别人家里找了。
岳父大人见了两次，神奇的，不，奇迹般的笑面相迎！这等人物的笑脸何其吓人！哲眀两天没睡好觉。半夜打滚一磕脑袋忽然想通了关节。岳父大人这么放心只有一个理由，斓心在一个比家里甚至比风月阁还安全的地方，那只能是——皇城！
势必要去看看。翻墙太费力，还得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跟岳父大人去……还是不要了，这位长辈怎么都对付不来。认识的人里可以出入皇城的只有……
“殿下刚走 听说公主殿下这几日身体抱恙，谢了所有会面。殿下今日腾出空来便去探望……”
一大早来找赫伯克，这小子跑得倒快。没关系去皇城门口堵他。
比脚力自信比马快，不过使轻功有点耗费体力。虽然快不见得远，到皇城还是绰绰有余。
他一个公主堂兄，走亲戚总不会走后门。先一步在大门口转悠。
一圈，两圈……卫兵好像看出端倪准备上来盘问。正巧大马车飞驰过来，恰哲眀正正立在路中央。
马车夫惊的一身冷汗慌忙勒马。两马儿连声悲鸣让马车推了五丈。哲眀退下三步，马车堪堪停在身前。
“你不要命了，要不是我……”马车夫话还没骂完，前头人一闪便钻进车里。
又没来得及惊讶只听车里赫伯克的声音：“没事，这人是我朋友。继续走吧。”
只说哲眀钻进车里，唐突的吓一大跳。车里除了赫伯克还有他老爹桑霍斯。
这两人也是让哲眀吓一大跳。好在赫伯克反应快忙给老爹解释。
哲眀一别陪笑一边看亲王脸越来越黑。最后桑霍斯终于忍不住吼道：“就算如此你就轻易带人进皇城，皇族的威严往哪放！再说这个小东西进皇城做什么？”
总觉得是在指桑骂槐。哲眀陪笑做成扑克脸，才不管旁人反应。
“你进皇城做什么？”赫伯克还是问了。
“你猜。”两个字，从来是提问者最讨厌的两个字。
赫伯克才没那兴趣去猜，爆发的却是老亲王：“什么道理！你给我下去！”直接下逐客令。
哲眀本也不是为了巴结亲王，正好进了城门。下车前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别和她们说见过我。”手脚麻利的没了人影。
她们？指的是谁？这没头脸的一句话懵了亲王。赫伯克稍一思索有了答案，看来洛妮娅是学会装病了。
哲明下了车直往高处去。皇城和印象中的皇城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对比起来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半房间的紫禁城，这个皇城就像是土四合院一样。这个国家的豪宅千篇一律，皇宫也差不多，无非是大点然后再拼个近卫骑士团的军营，一座小教堂，还有个炫耀式的高高的钟塔，外面围上城墙，最后圈一条护城河罢了。
姑娘们在做什么哲明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果不其然，避开巡逻队往里进了一段就听到离谱的琴声。就从脚下的房间里传出来。吊下去看看，终于心安了。
姑娘们在屋里喝下午茶。公主洛妮娅坐在秀和旁边学弹筑琴。珊、斓心、还有西卡一旁陪坐。人可真多。
不住打个寒颤。这的冬天不下雪，倒是天天放晴。该冷的地方却还是一点都不少。太阳下晒得是暖暖的，回头就是一阵冷风。屋顶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赫伯克差不多该到了，去看看公主殿下怎么圆这个谎。
到底皇城也够大，普通人用走的够呛。公主的房间靠近后庭花园，拜会公主都乘马车来，到后庭的侧门下车。
今天有人捷足先登，是个小伙，长得挺端正。正巧撞上赫伯克，两人对视着目光灼灼，几能见到犀利的火花。
“你来做什么？”索尔从来不对付。
“你这话说的，妹子病了，做哥哥的前来探望哪不对？”赫伯克亦不对付。
亲王只在一边看着，俩死对头逢见面必斗嘴，有时候还要大打出手，反正每次赢的都是自己儿子。
“你离她远点，她是我的未婚妻。”这一句倒是让人听出了憨直。
“那又如何，无论洛妮娅是谁的未婚妻，他都是我妹子……”言外之意，未婚夫什么的说换就换，就算已婚也及不上堂兄亲切，何况这婚约里满是政治阴谋。
“将来娶她为妻的一定是我，我一定会把她从你们这些拿她当工具的混蛋手里解救出来。”索尔这话一出口哲明差点没从屋顶上跌下来，这已经不止憨直了，这是典型的智商余额不足啊。
“呵呵，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赫伯克竟无言以对。斗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都没有，加吉坦两个儿子索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纳索目光短浅不知进退，小子不足为惧打倒老子就树倒猢狲散，可喜可贺。
“诸位到底要不要去探望公主殿下？”守门的宫卫大姐实在看不下去。
“当然！”俩队头答得异口同声。索尔瞪了一眼。赫伯克轻轻一笑不以为然，典型的不合二货计较。
倒是宫卫大姐倒打一耙：“对不起，公主殿下说不见任何人，尤其是未婚夫和堂兄。”
“那我呢？”亲王桑霍斯不高兴了。
“也不见。”宫卫大姐毫不畏惧亲王的压力。
“小妮子到底在干什么，让我进去！”桑霍斯头回吃瘪也然知道公主称病作假，气不打一处来直往里闯。
眼看亲王闯了，索尔和赫伯克一齐跟进去。
宫卫大姐不敢多拦，慌忙先跑去禀报。大力地敲门，更大声地喊：“公主殿下，亲王、公子和索尔阁下前来探望！”
房里洛妮娅慌了神，赶紧从座上跳起来，团团打转念着：“怎么办，怎么办，叔父发火很可怕的。”
珊放下茶杯看了左右，。西卡还是微笑地看着洛妮娅打转，斓心一般的慌张，秀和静静地等着……“妹子别慌，有姐姐在。”把洛妮娅拉过来放在主位上，让秀和坐在西卡身边，然后原位坐下端起茶杯。
“咣——”大门猛地被推开，桑霍斯冲将进来，不由一惊，这个人数在意料之外。哈路卡尼森家的女儿，这不稀奇，倒是另外三人……心魄一颤，竟似被勾走灵魂呆立当场。
后来两人自是一样的反应。
“呵呵——”西卡先笑出声，姑娘们一齐忍俊。世上还真是没几个人见了珊不痴痴呆呆的。不是第一次见，却每次都忍不住笑意。
片刻，是赫伯克渗的一身冷汗。不是猝然回神，而是珊身后窗台上冒出哲明一双尽是鄙视的眼睛。
“嗯哼！”硬咳一声，索尔和桑霍斯才发现自己失态。
姜还是老的辣，桑霍斯神回得快重新摆起架子也是无半分动摇。“她们是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肃穆十分，似方才不过幻觉。饶是如此也不敢再看珊。
洛妮娅坐直身子，强行按下颤抖的手，“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你谎称抱恙拒见大臣就是为了与你这些……”顿一顿，眼角瞟过珊，把激烈的措辞吞回肚子里“这些朋友胡消玩乐？”
“那又如何？”面对质问，洛妮娅没有退却反唇相讥，“我在那而无非坐个摆设，大小事不都是两位丞相担待，何以要我必须在场，不如与朋友喝茶谭律还有乐趣！”
真个惊奇，三个大男人莫名地被公主气量镇住。
赫伯克肚里嘀咕。不科学啊，那个唯唯诺诺柔柔弱弱的妹子哪生出这般的攻击力？
哲明看得真切，珊的喉头不停颤动，偏偏不闻其声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这个够他们喝一壶的。
桑霍斯一时无措，转念又道：“国之大事，由长于事故的辅政大臣主断无可厚非，你还小……”
“是吗？”洛妮娅生生打断，“叔父，我今年几岁？”不知为何，怎觉得洛妮娅念着台词更加认真了。
“十八了，怎么？”桑霍斯不觉入了套。
“堂兄十五便游诸国，十八已成名将，如今更是以‘第一’为头衔，何以我却还小？”义正严词地表明态度。
珊嘴角扬起，浅浅一汪笑意。
这一句纯的野马脱缰，是洛妮娅自己的想法。几日相处，洛妮娅深深觉得身边这四位女孩身上有着自己一直欠缺的共同点——女人的尊严！
不卑不亢，不倚仗那些男人，纵使女儿身亦要洒脱独立，把命运牢牢捏在自己手里。
世界很残酷，男人们可以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杀出一条血路，却并不代表女人必须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女人没有男人那样的力量，而男人却必须倚仗女人才能表现自己的价值。女子并不弱小，只是有着不同于男子的战斗方式。所以没有必要自卑没有必要害怕，挺起胸膛用魅力躺男人拜倒，用努力让男人敬服。
男人可以征服世界，而女人不仅可以征服世界还可以征服男人！
嗯，这群女人要翻天。哲明已经拜倒在列为女豪杰的梨花裙下，就这三个还冥顽不灵。
“您看我说这些没用的作甚，国家大事叔父您也无能为力。这您也看过了，就请回吧，我们几个女孩的体己事不便您听。”
最后一句打在要害上。桑霍斯无言以对，怒哼一声甩袖走了。赫伯克苦笑着，不知是对洛妮娅还是对后头的哲明使个眼色，也去了。
索尔一脸傻懵地：“洛妮娅……”刚喊名字，五个女孩一齐直勾勾地瞪过来，尤其是珊那双能杀人的秀目瞪得索尔心里直发毛，“你，保重……”只挤出三个字灰溜溜地跑了。
大门一关上，洛妮娅如泄了气的皮球呼的一声瘫在椅子上。“吓死我了。姐姐你真厉害，面对那个可怕的叔父面不改色……”
珊眼角瞄到身后窗台上的眼睛，撒娇式地眨巴眨巴沉了下去。回头来：“男人而已，早就看透了。装的仁义道德，为了利益翻脸就卑鄙无耻。完了还觉得大义凛然……”看了看秀和还有斓心，“能为你不顾一切付出生命的好男人，不是命薄，就是福薄……”最后半句弱不可闻，是触到了心事么。
斓心和秀和似乎是想到谁，一起沉下去。
“哎呀，咱们不要为些个臭男人神伤，茶也喝了一下午，咱们去逛夜市吧。”西卡不能眼看着气氛沉重下去，赶紧出个主意，拉着众女孩打扮打扮准备去夜市。
撇下这一头，亲王出了公主房间一直日有所思，上了马车也一直在苦苦思索，全然没理会在马车上坐了许久的凌哲明。到出了皇城忽然大叫道：“我想起来了！那姑娘，就是让咱爷俩儿神迷那姑娘，是西北王国的长公主萨曼莎·福卡尼亚·埃尤拉。”一惊喜猝然变成惊悚，“哎呀我的儿呀，这小子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一直在车上等两位。亲王阁下关于西北王国长公主的事请阁下保密。”哲明就怕这事，偏偏桑霍斯真给面子自个儿想起来了。
“为什么？”赫伯克替父亲问了。
“事关外交，还有许多人的性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珊肯定还在权力斗争里。若是珊与外国王族在一起的事传出去，难保不会有人趁“白玉梨花”不在对红衫阁下手，到时问题就严重了。
权力的事不用点太透，赫伯克自然懂，提高了声道：“瓦尔先生，你听到了，泄漏出去拿你是问！”马车夫连声答应。
“然后呢？我彻底搞不懂你要做什么了。”赫伯克直接把哲明绑回家。
“我也不知道女士们要做什么。不过，有什么不好，公主殿下崛起了有她在前头替你挨刀，你愁个什么。”哲明没跑，来就来了，混吃混喝。
“她未必与我同心……”这就是赫伯克的顾虑。权力玩的是信用，而恰恰最难琢磨的就是人的信用。
“那就是你的事了。找机会和她通通气呗。”哲明从来也不相信不认识的人，但世上人不都是从不认识到认识。不认识没关系，去认识就是了。
“政见相左该当如何？”赫伯克其实不是真的怕背叛，而是同心戮力的同伴突然因为意见不合闹分裂。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见过哪条政令是关在屋子里的书呆子想出来的。谁不得有个几年治理领地的经验。要我说你们就不该关着她。让她去见见天下苍生，见见人间疾苦，学一学资源调配，搞一搞人际关系。不出几年，她肯定和你们一条心。”所谓不合从来都是来自于认知差异，双方认知相差无几也就不会有大的分歧，剩下来的就还是交往信任的问题。
“你怎么肯定？”
“做好事的未必是好人，但做好事的人一定懂得善良。有良知的人就回去做好事。人心是不是本善不好说，至少公主殿下心里有着善良，只要去放大她的善良，让她体会善良的价值，自然就不会走错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是不是。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你要是真没底，那简单，把她丢到军校去让校长亲自操刀，保证比你好使。”
“恐怕那边不会轻易放过她。”赫伯克说这倒是个实际的问题。
但是，“你还担心这个？等校长回来，兵权给你，和这哈路卡尼森家还斗不过一个加吉坦，你可以洗洗睡了。”哲明难得翻出个流行词。
“洗洗睡？什么意思？”奈何赫伯克不懂。
“呃，意思是调理天下统治王国你就别想了，回去娶妻生孩子罢。”哲明解释给他听。
赫伯克倒是觉得这个表达方式挺有意思。
仆人端上茶。哲明只嗅嗅，一股子酸味萦绕不去，“麻烦给我来杯牛奶，不行就换开水，你们这茶太难喝。”
仆人望了望赫伯克，请求示下。赫伯克点点头，端起茶杯走到窗边上，看着外头慢慢品茶。
这里不是会客室，而是赫伯克自己的书房。这样的地方，又这样把客人放一边，他在酝酿话题吗，肯定是关键性的话题。反正无事，有个人聊聊天也好。
“记得洛妮娅说我层游历诸国……”
“嗯。”哲明随口应着。
“其实由于某些原因许多地方我没有去。我想看看那些被称为无比繁荣的地方……”顿住。
“然后呢？”哲明往牛奶里加了点茶，混成奶茶，又放两大勺糖才合了口味。
“我想找一种理想的社会形式……”
哲明咽下奶茶瞪大眼睛看着赫伯克的背影。要说这么深刻的话题？
“我先到了圣殿，那里确实如传说中的繁荣。但圣殿没有耕地，全靠商业维持，常驻人口少，大部分街区都荒废着。只有边缘的港区和中央的大圣堂人口兴旺。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人少大家过得都差不多，有圣殿骑士维持着秩序，社会安定富足，理想中的状态。可惜太特殊的，只能作为一个城市无法套用在一个国家上。”
“后来我去了西边邻国的首都，海涅尔。别样的繁荣，人来人往，物产丰富，历经革命之后硕果累累。可是，我找到了可是，这样繁荣的城市里还是有着贫民窟，那里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每天都有饿死的人，比之米雷特的尤有过之，至少我们的卫兵没有天天外城外运尸体。相反贵族商人们却个个脑满肠肥，常常听到平头百姓的自怨自艾。这个状态不过是比米雷特富裕一点，甚至在人命上还不如米雷特。我很失望，从那北上，途中见到了奴隶交易，甚至还有把逃难的人劫掠来打成奴隶。那个国家一面光彩四溢，一面散发着腐烂的气息。作为参考极不理想。不过那有一个有趣的全职学校，教授各种各样的技能，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只是那个社会状态下，是句空话罢了。这个理想倒是值得参考。”
“后来，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百家城。我真的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繁荣，什么叫做文化的圣地。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文化的气息，每一点繁荣都有文化的奠基，农、工、商业都不是任何一个国家首都能比。觉得这该是理想中的社会。于是我停留了一段时间，仔细考察他们的生活方式，政治方式，文化特点……甚至拜入蜀山去向蜀山掌门求学……”
“噗——”哲明没下口的奶茶喷了一地。好小子，还有渊源。“然后呢？”好奇他到底见到了什么。
“很遗憾百家城还有自己的问题。繁华使得人们开始急功近利，觉得只要入了两大派就前途无忧。令无数孩子挤破头。成功的自然欢天喜地，失败的似乎就永远抬不起头，永远要遭受非难和诘责。即使如此，那些成功的孩子还要在两大派黑白两道的江湖泥沼中挣扎。支持着繁华的是少数人，那里大多数人永远无法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只是在其中挣命就耗尽了一生。而那些看到了问题的人，却无能为力，他们只是维持现状就已经竭尽所有。总觉得相比其他的繁荣有种莫名的荒诞和悲哀……”哲明都要给他鼓掌喝彩了，如此有见地分析实在佩服。“更可惜的，那个繁荣得益于特有的文化，如果想要复制至少需要同样强大的文化，这个无能为力。”停了片刻，没下文。
“没了？”哲明不相信。
“没有了，东北王国那时仍在战乱。母亲身体也抱恙，我就回了国，到底我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理想社会……”
“哦，你想多了……”哲明真的觉得赫伯克太超前，想得太多。“我想你所希望的社会应该是根除动乱，永远安定富足，每个人都能成为想成为的自己对不对？”
“也许吧，”赫伯克并不确定哲明的描述是否与自己的想法契合，对理想真个全无概念。
“我有一个答案，但我不会告诉你。”哲明确实有一个概念，恰恰这个正是烦恼的源头。
“为什么？”赫伯克似乎见到希望，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放下杯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哲明。
“因为我只知道这一个答案。也许还有其他答案，我不知道是否可行又是否正确，在印证之前它只是臆想。我不想被臆想迷惑，也不想别人因我的臆想而迷惑。所以答案要自己一步一步去探寻，如果社会一天天变好那么我们也不需要什么宏伟蓝图，自然能达到理想。”
世上总有人喜欢预言喜欢设计，可世上最神奇的东西——人类，并不是设计出来，而是进化出来的。社会是一个环境，拥有对人进行选择的权力，然而社会也只是一部分，万物的一部分，如果将既有概称为道，那么真正进行选择的便是天道，天道选择社会，社会又同天道一起选择人。人就会进化，社会便会跟着人一起进化。如果没有跟不上选择而灭绝，那么最终一定会适应宇宙的根本规则，也许就是真正的理想，不过那时也该随同宇宙一起毁灭了。理想这东西的尽头永远是灭亡，这是不需要证明也永远不会过时的真理。
“呵——”赫伯克不住笑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哲明思考过无数次，再找不出更好的回答了。
“不是，我只是想起你的说法和师父的很像。只要一点点变好么。”赫伯克再次转向窗户，看月轮升上半空。
师父？蜀山掌门？比我还先觉，是个什么样人物，有机会一定去拜谒。
“如你所说，我们眼下第一步该做什么？”这才是难题，难题中的难题。
高层且不论，这个国家的底层人民太和谐了。大家都很本分地守着自己的日子，偶有饥荒中央都会想办法赈灾。赋税也不算高，要是实在困难还可以酌情减免。
难过的总是高层动不动就政变，时不时的内乱，之后伴生匪患和边境纷争。
这就是基础，这个国家拥有最强的发展基础。要说理想根本不用却外头找，自己家就够理想。当然，是靠着哈路卡尼森家的支持，这个丞相家族永远把持着左丞相的位置，无论何时都像树干一样支持着这个国家，连家徽都是一棵大树。说不得了倒是真的不得了，哪里去找这种比皇族靠谱得多的丞相家族。真是把人治效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上层建筑有时候无能为力，底层基础却能经营得牢不可破。想要做点什么不带上哈路卡尼森家就好像要砍树不带斧头一样。
但是，不能仅仅由此固步自封，哈路卡尼森家再牛也真不能保证能一直牛下去。只会把重担放在人家肩上，哪天人家撂挑子你怎么办？
眼下问题典型的就是上层建筑压迫经济基础。第一步理所当然的是：“反腐。刚这场内乱，几乎就是领主的自己腐败诱生的，只不过用点符合事实的谣言就能打得他体无完肤。所以问题一定在统治阶层里，要防止腐败滋生，就要建设监察制度和一定的政治改革。”
“具体呢？”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大头兵又不是政治家，你自己去问政治家去。”
“那后面该是通商了吧？”
哲明没有作声，装模作样地喝奶茶。小子态度太诚恳了，差点又把存货抖出去。
“你这样的人不做一番事业太可惜了。”赫伯克真心想留哲明。
“拍我马屁也没用，江山让爱管的人去管，我只要美人。”最后一口奶茶下肚。“弄点宵夜来吃，我饿了。”晚饭都没有，只管陪他赫伯克扯淡。
“我倒有些羡慕你了。”未知是几个意思，开门招呼仆人过来。
“当你爱上一个女人，你就知道天下苍生有多么微不足道。”哲明没管他几个意思。“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调侃一下试试。
不料赫伯克若有所思，怕是想起了谁……
你倒是真敢想。“她你就别想了，你没那本事，也没那资质。”还能想谁，就是珊嘛。女强人总是难找对象，珊这等级别，只怕要听天由命。看他苦笑，哲明打个鬼脸跟管家去蹭宵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