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北斗(4)

  • 作者: 小客
  • 更新时间:2019-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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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近山脉南边的荒野。说是荒野也并非真个寸草不生,夏热冬寒,雨水还算充足,土壤却是最贫瘠的——红土,故而长的植物矮小单一,都是耐折腾的种,而这些种偏偏没什么用所以这里是荒野,啥都种不出来的荒野。

跨过荒野再一路向南就是同西南王国的国界线。这条国界线分得有意思。自东向西蜿蜒曲折,前五分之四是山界,称作长梁山脉,走了山脉的四分之三拐进西北王国,恰好成了国教势力的西界,再与海近山脉擦过终在记川河南一百三十七里;国界剩下五分之一是河界,叫做落梁河,从长梁山上发迹向南在西南王国里溜达一圈绕回长梁山脚,冲到土质界线上,撞他不动,索性改道向西扎进外海。

在落梁河的拐点上有一座跨河的两界城市——费昂。北边归西北王国,南边归西南王国。两个城主,各自的国王任命直辖,两人却常常在一起“同流合污”把边境贸易整得好不兴旺。

话虽如此,南北不同。南边有落梁河水系,有千里沃野,物产丰富;北边却是荒野千里全是红土地,经济全靠国内的商人生意,看着满目琳琅并无多少是真正拿来用的,富裕却负担着高昂的消费。然而富裕并不在乎,甚至有时会想天天利滚利并没有什么卵用,空有一身钱财,打开抽屉满满的金币又抛诸九霄云外继续赚钱。

商人脾性,重利轻义,尤其是商人扎堆的时候,有利不图就会被瓜分得一干二净落下个一穷二白。再加上钱多得没处使,就会开始尝试一些违悖常理甚至违悖人伦的事……

珊同谢三洵找到接头地点,费昂河港边上的一间酒馆——“望乡”,名字起得别致,却不是乡是这头还是那头。

也许是来得早了,两人在大堂里守了三天也未见靖宁现身。耐心消磨,两人各有所思。到底只是路途相同,目的大相径庭。

珊为了见胞弟何棠而来,这么耗着总怕擦肩而过。

谢三洵自知是不受靖宁待见的,需得有珊在才好说话,故也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安抚于她。不过长此确实太过被动,这番来算作机密,没有准备信隼,不知道现在那边局面如何,也无法求助情报。干等真不是办法,开口道:“师妹,恐怕靖宁还将要些时候,想来是她约了必不会失约。这样,你我分头去城里查探,找些线索,好过这般干等。”

珊巴不得谢三洵松口,连连点头。

出门没走得太远谢三洵便借口做些准备先行离开。费昂北商会多商铺少,稀稀落落都是铁匠铺、家具、陶器一类不能吃又不常用的店铺。大部分都是流动人口所以也和圣殿一样市场都在港口。这样的地方要找线索只能从根本开始。由着毡颌部的路线开始,打劫掳掠,然后应该把赃物出手换成想要的资源,费昂是个理想的销赃地。赃物从这里直接出国,国内就再无力追查。那么出手的渠道将会是大街上众多的商会之一,那些赃物肯定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

再说他们的赃物,过去或许有商队的物资,现在受害的都是小村子,拿不出什么之前的东西,除了——人。奴隶虽然帕拉教的教义是反对的但帕拉教偏偏缺点强制力,阻止不了。国家颁过法律,只承认自愿的卖身为奴,奴隶禁止买卖,当契约到期必须恢复奴隶的自由,若不遵从一旦查出将从重论罪。不过,在三方势力形成之后国家的法律未必能贯彻下来,加上懂法律的人也不多,到底也成了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说不清有多少领主私下玩着人口买卖来牟取暴利,他们才不管人是怎么来的。

当然,这些珊也不在乎,思考只是为了找到何棠的线索。大大小小的商会看过十几家,家家都有大仓库,哪里都可以藏人,找起来如无头苍蝇一样没效率,也不明智,万一打草惊蛇还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绕着周边走了走,看一看附近,倒想凭着姐弟间感应点什么。终是一无所获,失望的走到最后一个可能——领主宫。人倒是不会藏在这里,但如果和奴隶扯上关系这里一定有蛛丝马迹。

到了,珊却不能进去,这张脸太过为人所知,说不准就会打草惊蛇。转上一转,也还是没得到想要的感应。才想离开,却是大门口一人吸住了目光——“谢师兄?”不禁小声嘀咕。

那人是一身商人装扮,还带着八字胡,帽子宽大机会认不出什么特征。两年相处那身影是再熟悉不过,定是谢三洵。他乔装去领主宫刺探情报?应该是了。

珊没有上前与谢三洵会合,而是绕了远路回到望乡酒馆。

轻轻一推门,不禁打个寒颤,侧边角落里阵阵的寒气肆虐而来。恰得说是巧还是不巧,褪掉乔装的谢三洵先回了来,没想到在没有珊的情况下和靖宁撞个正着。

靖宁自然想得到关节,但胸口还是隐隐作痛。和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坐在一起只是有着公干,感情上绝不认同。

这尴尬的气氛也将其他宾客驱散了去。待得珊过来,靖宁才卸下冷脸,和声道:“珊姑娘,你来啦。”

谢三洵只是赔笑着,默不作声。

“嗯,”珊应声坐下,“姐姐可有什么要与我们说?”是为了何棠不错,但也带着条件,该扮演的角色还是要演好。

“是,”靖宁又白了谢三洵一眼,压低声:“我已经打听到那些村民的下落,他们秘密到了费昂,最迟后天就会被当作奴隶卖到对岸去。经手人是……”忽的顿住。跑堂来了,很不识趣的为三人倒上水又笑嘻嘻地退下。靖宁看他走远才又低声道:“经手人是一个黑市商人叫做兰多,他的仓库在西面边界附近,表面上是做木材生意,村民一定在他的木材仓库里。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交易之前把人救出来……”

“然后呢?”谢三洵开了口。靖宁一眼瞪将过来,谢三洵没在意。救人是重要的,救人之后呢?怎么把人送出去是一个难题。和领主的接触获取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装作商人,言语之间透出自己想买奴隶的意图,领主竟然贱笑着介绍了一个船上聚会,时间是后天,费昂的领主也参与其中,那么救人之后把人送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你说。”靖宁也没想得太多,光是打听消息再偷偷过来已经竭尽全力,实在操不出那份心。心上正烦话头踢回给谢三洵。

“我有准备,救人之后听我安排就是。我们先用饭,入夜之后就行动。”谢三洵成功捏住主动权,开始把控行动。却回头对珊道:“师妹你留下。”

“啊?”珊没反应过来。

谢三洵凑过来耳语,珊听了明白点头答应。如靖宁不信任谢三洵,谢三洵同样也不信任靖宁,接应的事只告诉珊。

靖宁并不在意,事情顺利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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