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攸倒是脸色打开，再赔笑道：“这个好办，稍晚我差人给三位送来。三位先请安顿，明日与我去看看工程。”
“无妨，胡兄稍等，我们放了行李就同胡兄去看。”
早一步摸清对手有助于应变。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东西，三个包袱一股脑先堆在门边，再把门带上就完事。只哲明再从车上取下佩刀，拿在手里。
胡攸警惕起来，不解道：“凌兄何故要带着兵器？”
哲明又取来一根腰带把刀系在腰间，“这个是贵重物，而且于我有特殊意义，还是带在身上安全，胡兄通融。”这里有的几分别有用心，不过多少也算是实话。
胡攸目光闪了闪，应道：“好吧，三位请随我来。”
有胡攸带头，守门的日游神没有多问刀的事，顺利进入神农教总坛。
总坛的结构比想象中简单。也许是受了圣殿那样的建设理念影响，只要有教堂的城市，教堂必定修在其中一道门的垂线上，直直的不能有一点曲折，即使之后扩建再修城墙，这条大道也要直直地通达出去。总坛大门楼子进来就直直地往中心前进。两边是院墙，约摸丈余，每百步有院门，可以看到里头“修行”的教众。
胡攸并没有自豪地介绍这那，一言不发地在前面领路。
白武似乎嗅到异常，拉拉哲明和秦羽的衣角。
哲明摇头示意两人沉住气。
继续跟着胡攸又走过一个门楼，居住条件肉眼可见地变好了。土坯房变成石砌房，刷足墙皮铺够青瓦，若是再种些树木装饰只怕要错认成园林。摁住腹诽，前头又是一个门楼，再里头应是胡攸所说的工程。
此刻能见的只有一个地基，十分宽阔，从规模上判断应该是要修个殿室。左右都是院墙，后头距山壁已不过二百步。有十来个工人正在给地基砌石。
“三位可有计较？”胡攸回头来问。
三人面面相觑，没头没脑的鬼知道你要盖成什么样，哪来的计较。
哲明伸手：“胡兄先把图纸拿来我们看看才好说。”
胡攸一招手，冒出一个家丁交上两三卷羊皮纸。给得十分爽快。
“这还真是非一般地简陋。”白武原话。
哲明只是二把刀，图纸只见过风月阁的，简陋不简陋是看不出来。秦羽更不由说了。既然白武懂，就推他去糊弄一下。“糊弄一下。”哲明和秦羽如此给白武使个眼色。
白武一苦，糊弄一下就糊弄一下。回头给胡攸讲这般那般把宫室修得华美多功能化，言之凿凿，确有其事。
胡攸双眼是越瞪越大，末了大大拜服，求道：“小兄弟是能人，还请改照小兄弟所说，胡某愿意多付一倍酬金。”
白武思忖片刻，回头看看哲明。哲明点头同意，于是道：“那我得花几天重新设计。”
如此算是决定了暂定计划，再后续要等新图纸才能决定。正准备回去，又跑来一个家丁对着胡攸耳语几句，胡攸脸色阴晴一变，过来道：“本当为三位接风洗尘，奈何胡某手下出了点事，请先回去稍事歇息，晚些我派人将家具酒菜一并送上，见谅。”和颜悦色看不出什么。
“无妨，胡兄请！”三人回礼让他先走。
白武凑过来小声道：“真要改图纸吗？”
秦羽白了他一眼，“回去再说！”毕竟是来搞破坏的，这种事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嚷嚷。
不过那木屋子也绝说不上安全。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不说，哲明只竖起食指，示意“计划不变”。
傍晚会有如约送来家具酒菜，他本人却未出现。
说实话真有几分忌惮他那些神出鬼没的家丁。不过目前可以肯定胡攸并没有派人来监视。侦查刺探是天枢宫的必修课，秦羽说没有就是没有了。
没有监视却见不到是好事。这一路的事件理过来，在哲明斗土匪的时候，如果胡攸不是故意的就该有所警觉，一个有武功的生意人绝不会只是个生意人这么简单。不排除胡攸是在保存实力的可能，相应的该来摸底或者监视。都没有，那么也就可能是谢三洵给的刀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哲明现在扮演着一个双面间谍——圣殿打进百家城，又被百家城派过来打进神农教的双面间谍。然而圣殿这一层关系是假的，除了一个身份证明，其他什么都没有，圣殿间谍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默契或者接头的方式都不知晓。现在仅仅是作为鱼饵晃了晃，对方的反应却不明确。
有两种可能。对方信了这个身份证明，大开方便之门；又或者是对方根本已经识破，这样的话情况就复杂了。倒不后悔这么做，不把东西亮出去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要找的人，不挑起对手怀疑他又怎么会露出尾巴。可以确定神农教高层里有圣殿的人，是谁则不好说。
暂且放下捕风捉影。目前先考虑解决邪教，由于最后都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只有按着哲明的计划来。
邪教很可怕，哪怕你是高级知识分子见识广博，只要被邪教刺中思维中的弱点你也会沦陷，道理和知识甚至都无法对抗邪教的偏见，只有死亡、恐惧这些最原始的生存本能可撕破偏见。说到底邪教之所以诱人是从来不谈生存的事，生存是件特别困难特别糟心的事，能逃避的谁会不逃呢？然而，不讲生存自然也无法活下去注定被淘汰。邪教利用的偏见也不过是逞口舌之礼，真正的可怕之处是邪教在被淘汰时会牵连着所有感染者心驰神往地一同灭亡。
所以没有其他的办法。要杀人，或许还不少。简单粗暴地干掉高层，下面就会变成无头苍蝇，接着再不厌其烦地干掉所有出头的人，神农教就会带上死亡诅咒谁沾谁死，自然敬而远之。
哲明和秦羽换好夜行衣，得趁着夜色去探探内里还有什么东西，顺便把目标摸清楚。
秦羽确认看好几遍，没有监视，但哲明总觉得安不下心。
一旦明暗转换，要命还另说，一打起来圣殿的线索就断了。上一次玩内乱，这次玩邪教，下一次玩经济危机，再下一次玩生化实验……不连根拔起就永无宁日。
刺探只去这一次，无论结果明晚就动手，粗暴地，不对，是凶暴地把这地方全部摧毁。
悄悄出了屋子，哲明就与秦羽拉开距离，自己先行，万一有个什么可以前后照应。
翻上围墙踏着屋顶往里进。守卫只有每个门楼边两个夜游神，简直就是毫无防备。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高估他们了。
阶级差异只看房子规格就一清二楚，仿佛在说：“我是核心成员”一般，简简单单就摸清高层所在。然后，找一找仓库，要把神农教连根拔起，绝不能给他们留下死灰复燃的资本。一路穿过工地也没有发现足够用来做仓库的房子。再往后面却猛然冒出一个大院子，格局很传统，中央一座大堂后面环三间小屋，更不同于前头，是砖砌的恐怕是神农教总坛里规格最高的院子了。
直觉不能放过这里，必定有个大人物。哲明沿着墙下到阴影里，摸到后院那间亮着灯的屋子窗下。准备扣个洞看看里面。
呼地头顶一阵风声，秦羽不知怎的跟丢了哲明，急急地冲进院子里四下张望。
哲明一懵，跟着肚子里骂了娘，这是要作大死啊。刚想现身拉人，“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主人挑着等出来，撞个正着，跟着也懵了。
大眼瞪着看不见眼。忽的主人把灯吹了，道：“传圣诸子道，不唯百家言。”
秦羽硬是愣了片刻，才回道：“人世立心性，自立天地间。”
“什么鬼，还对上暗号了。”哲明一阵腹诽这不看气氛的剧情反转。
“苍天有眼，终于有人来救我了。”主人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却不住感激涕零。
“等会儿，你是谁呀？”秦羽还没弄明白这人怎么知道百家城的口令。
“我是伊桓，难道不是我家里找你们来救我回去？”
合着是撞上“罪魁祸首”了，出乎意料的他还以受害者自居。
秦羽气不打一处来，准备先揍一顿再说。
哲明从旁蹿出来止住秦羽，“那啥，伊兄，虽然我们不是来救你的，不过你要是能告诉我们一些事顺手救你出去也不是不可以。怎样？”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