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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寒冷下来，不知不觉，又到了快要入秋的时候。
较之贝尔法斯特，巴黎的天气要冷许多，不知为何，即便是本应暖和的夏末，也透着些许凉意。
街道上，偶有梧桐枯黄，落叶纷纷，透着些许萧瑟感。
即便是远离城市的小镇，也透着些许莫名的氛围，人们开始闲聊的话题，不知何时开始，竟是开始会焦于那位约瑟芬皇后。
言语间，有质疑与难以相信的情绪，还有更多人夹杂着酸溜溜的嫉妒与没由来的怨恨。
“你们都听说了吗？那位约瑟芬皇后竟然是尼德霍格的义女。”
“什么，她竟然与那个魔头有牵连？”
“是啊，没想到她竟然是诸神黄昏的余孽……”
如此议论，渐渐由巴黎，在整个法兰西扩散开来，渐渐的为世人所熟知，成为了法兰西子民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这自然是玛丽的手段，是她刻意将消息散布了出去，并且作为幕后推手，让世人知晓这件事情。
但有趣的是，玛丽除此以外，却并没有再做更多的事情。
以她的能力，自然有能力造谣，趁机将约瑟芬的名声打入万丈深渊，让世人顷刻对约瑟芬的恨意达到顶点，甚至能够将无数罪名与冤案安加在约瑟芬的身上。
但玛丽依旧选择放弃了这些便利的条件，只是原原本本的将真相散播了出去。
她没有造谣约瑟芬，也没有篡改真实，只是将所有的一切交给了世人。
这便是玛丽与约瑟芬打的赌，赌的自然是约瑟芬的性命与最后的尊严。
……
……
谣言向来传播的很快，让人措手不及，等到人们回过神来，便已经深植在世人的心中。
何况这个消息并非谣言，而是无比真实的真相。
渐渐的，人们接受了这个真相，无论是巴黎，还是别处的城市，人们已经从私下闲聊，演变为公开的，在酒楼与会厅等场所讨论这件与他们无关的事情。
只是说是讨论，更不如说是引人眼球，刻意沾染他人鲜血的谈资。
于是，有关于那位法兰西第一皇后的故事，便为更多世人所熟知，也渐渐变的诡异，在口口流传间，在没有玛丽操控的状态下，竟是越显丑陋。
“听说波拿马氏族的破灭，或许就与这个妖后有关系。”
“嘘，慎言，那个妖后据说只是表面仁厚，若是听闻有人私下风言风语，可会派遣暗杀者的。”
“呵，她往时装的可真好。”
这种不和谐的声音越来越多，见无人制止，也越来越没有人反驳，符合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多。
不知为何，即便没有任何幕后调控，但整个法兰西的舆论，却仿佛走向了某个注定的方向。
在人们眼中，过往那个鞠躬尽瘁的贤德皇后，也如同一个面目可憎的魔女，就连她收养的两位孩子，也都被传言成了她的私生子，将她丑化的无比不堪。
……
……
法兰西的宫殿之内，玛丽看着各处来的密报，笑容不由得越加有趣。
约瑟芬坐在她的身旁，是被玛丽要求来此的。
此刻的约瑟芬脸色极不好看，反倒是玛丽笑盈盈的盯着她。
“现在我们该去看看成果了。”
你所相信着的世人与我所怨恨的他们……
就来看看谁才是正确的吧。
……
……
在玛丽的命令下，这个赌约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这也是她与约瑟芬之间的争斗，不同于过往，甚至在力量悬殊无比巨大的境况下，将一切都交给所谓的‘人心’。
这一天，许久不开的皇宫大门再开。
人们的纷纷议论霎那停止，像是担心约瑟芬出宫报复，派遣军队镇压他们。
每一个人都提心吊胆，当贼当久了，早已经忘记了该如何挺着腰板活着。
只是随着木轮车的声音传出，宫外的民众们也愈加的诧异。
因为那位第一皇后并非是乘坐华贵的马车出来的，反倒是乘坐着粗糙木桩打制成的囚车，便是连她的身上也早已换成了破败的囚服。
约瑟芬站在囚车中，目光依旧清澈，像是往时那般美丽，就像是过往的很多年，无数人所赞颂的慈爱柔美。
她散着发，显得有些可怜，但却没有人再去同情。
很多人看向她的眼中，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也如同不会再被报复一般，开始肆无忌惮，眼瞳中闪烁起歹毒的嫉妒与畅快。
约瑟芬随着囚车前进，情绪却渐渐有些难过，甚至低下了头，不愿去看众人的视线。
站在街道上观览的世人们，却将约瑟芬此举当成了愧疚，作为了她无数累累恶行的‘证据’。
于是人们的咒骂声愈加的激烈，也不知是为了满足心中那份卑微的阴晦，还是故意说给谁听，想要讨得某些权贵的欢心，榨干这位皇后的最后一丝价值。
不多时，随着囚车的约瑟芬被游压了两条街道之后，从某个稍微胆大的，无比普通的世人扔了一块石子之后，人们也渐渐的不满足于言语的辱骂。
无数的木屑与石子，烂菜与垃圾就被人们丢在了囚车之上。
有趣的是，所有人都扔的很准，没有谁敢将这些东西扔在押解囚车的官差身上，更不会扔在随行其后的玛丽身边。
甚至偶有人的视线从约瑟芬身上，转移到了玛丽的身上，那份憎恶与怨恨也会顷刻变成最单纯，且令人憧憬的仰慕。
光与暗，是与非，或许在这一刻并不重要。
人们只是享受着，将那位曾经无比高贵的第一皇后大人踩在地上的爽快感，享受着将对方当成破抹布一般，随意拿捏的满足。
当然，若是这份卖力的叫喊，能够引起那位第二皇后大人的高兴，让对方高看一眼，对以后的前程有些好处，那更是再好不过。
天气愈加的冷了些，囚服有些单薄，约瑟芬不自觉打着寒颤。
她作为魔道者，其实并不太过畏惧严寒，但却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冷，即便被拿破仑背叛的时候，也从未感觉这般寒冷，思绪有些恍惚。
玛丽偏着头，笑容像是少女般纯美可爱，但她的眼眸中却只是宁静与默然。
“那么，该开始了，我们的赌局。”
接下来，你应该明白什么才是绝望了。
“即便只是无比渺小的微缩，即便不及万分之一，但你应该荣幸，你能够体会到历代世界君主的绝望感。”
击溃杀死他们的从来就不是邪魔，而是他们拼尽所有守护的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