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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雪铃兰的话语，奥古斯塔的双眸晦明晦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她低哑着嗓音对于雪铃兰刚才的言论大肆的嘲弄。
“还真是喜欢说漂亮话的小狐狸，你当真没有怨恨过所谓的‘神明’，没有怨恨过所谓的‘命运’吗？”奥古斯塔轻视的看着雪铃兰，就像是孩子看着大话连篇的骗子。
如果雪铃兰否认，奥古斯塔会看不起她。
作为九天幻灵狐最后的遗孤，雪铃兰的情报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对于奥古斯塔来说在搜集钥匙相关情报之时，自然也有着涉猎。
三年前的那个冬天，华夏中国四大圣族与那片土地最神秘的妖族九天幻灵狐一族的战争即便是当今都被各方广为熟知。
其中作为第四纪元君主‘上古预言’种的引子，造成风族二公子叛逃出族的小小狐妖，自然也不会被人们忽略。
奥古斯塔微眯着视线，紧盯着雪铃兰微变的表情，步步紧追。
“还是说你从未怨恨过命运，你怨恨的只是造成你悲惨命运的元凶？”奥古斯塔弯起嘴角，因为她明显看到雪铃兰的身体在她说出这句话时轻颤。
雪铃兰低沉着头咬着牙关，她无法回应奥古斯塔的问题。
这是她唯一无法解开的心结，也是至今没有任何解法的死结。
少女与封天言共同约定过，去游遍世界寻找救治青年青梅竹马的疗法，然后两人就放开一切去追寻能够共同幸福生活的未来。
但那种未来真的存在吗？
一定是存在的，雪铃兰相信着，因为这是封天言所坚持的，她便如此坚信。
但在走向那个无比幸福的未来之前，少女却有着这个绝对无法解开的荆棘死结！
“不去怨恨命运，而去怨恨杀死你至亲族人的四大圣族却也合情合理。”奥古斯塔笑着，眉眼微弯显得颇为开心。
“不过你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呢？跟在杀死你全族的仇敌身边，如此悠闲的过着每一天，将同胞声嘶力竭的悲鸣全部抛在脑后，将她们的血海深仇用所谓的浓情蜜意玷污？”奥古斯塔有些狂气的笑着，对于雪铃兰的讽刺毫不遮掩。
“如果她们九泉之下还有所知，你与血仇之子如此苟且，恐怕她们会比在火海地狱煎熬还要痛苦。”
“我没忘。”雪铃兰低吟。
面对着奥古斯塔不停的话语，雪铃兰终是出言回应，虽然仅仅的三个字便让她用尽了全部力气。
忘记……是不可能的。这些记忆都烙印在她最深处的脑海。
那一天，族人的鲜血将十万雪山染成了红色，家人们的悲鸣像是最炙热的烙铁印烫在心中。
即便忘记一切，那一天所发生的一点一滴也是无法忘记的。雪铃兰很清楚，这是她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记忆。
但她却又不敢想起，这是她与封天言最大的死结，只要想一想，便痛苦的让人无法呼吸。
雪铃兰紧紧的抓着胸口，想要将奥古斯塔刚才的话语遗忘，但妇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反而再度提高了声调。
“那你是准备杀死四大圣族之人吗？若是如此你至今跟在那个风族小子身边又是何意？想要看看他痛失至亲之时悲戚的表情，来慰藉死去的家人？”奥古斯塔双眸泛着晦明晦暗的光，阴阳怪气的嘲笑着雪铃兰。
“又或者你决定被那个小子杀死，如此你既不用面对死去的族人，又能够顾全所谓的‘爱情’？”奥古斯塔有趣的提出了另一种假设。
雪铃兰跟在封天言身边是矛盾的，甚至是让人无法理解的。
无论是华夏中国的四大圣族，亦或是世界各方的势力知情者，他们都无法理解雪铃兰为何会跟随在封天言的身边，亦是无法理解封天言为何会允许那名狐狸少女跟随在身边。
九天幻灵狐与四大圣族的战役，雪铃兰与封天言皆是失去了至亲之人，因为对方的杀戮与残忍。这两名肩负着血海深仇的青年与少女相互依偎在一起，这本应是不可能的事情。
雪铃兰低沉着头，耳中回响着奥古斯塔刺耳的嘲笑，她无法回答，因为奥古斯塔讥讽般的询问，也正是她正在寻找答案的未解问题。
“我不知道。”雪铃兰抬起了头，再度注视着奥古斯塔，少女清明的视线让奥古斯塔不由得退却两步。
“也许以后也不知道，但我相信总会有一种未来能够让我与天言大人共存。”雪铃兰紧咬着嘴唇，嫣红的鲜血沁了出来。
“我从未忘记过，也从未放弃过。我也怨恨过所谓的‘命运’，但那绝对不是停滞不前的理由。”
如果因为怨恨就停滞不前的话，一定会陷入更深切的绝望，但这被人诅咒的怨恨却无法放下，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会忘记仇恨，不会被绝望吞噬，我相信着我，也相信着天言大人。”雪铃兰如此回答。
此刻的雪铃兰终于明白了，奥古斯塔无论如何也要相信神明存在的理由，就如同以前不停诅咒不公命运的自己一样。
怯懦的不肯面对现实，害怕前方便是荆棘的道路，恐惧再被割扎的鲜血淋漓。
但如果因为恐惧就止步不前，如果因为怯懦就停在原地，那未来的风景便绝对不可能看到。
谁也不知道那会是怎样的未来，即便死结的尽头还是死结，那也要走过去之后才会明白。
听着雪铃兰的回答，奥古斯塔仿佛后槽牙都生疼，脸颊不停的抽出着。
这丫头……是疯了吗？
想要报复仇怨，却又拒绝现实，这根本就是一个悖论。
在奥古斯塔眼中，雪铃兰不过是小孩子的任性，就像是少女时代的她，用所谓的理想主义将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伤痕淋漓的身体蜷缩起来，假装被温暖的拥抱。
还是算了。
奥古斯塔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终归还是说不通的。原本得知钥匙身边雪铃兰存在的她还稍微抱有一丝期待。
或许那只小狐狸就像是以前的自己，只是在蛰伏着，想要向那卑劣的神明报复。也正如此，奥古斯塔在见到雪铃兰时，才稍微起了玩闹的心情。
“游戏有些腻了，结束吧。”奥古斯塔眸子里闪烁着隐晦的光，环视着夏洛腾堡宫之内的众人。
猫与老鼠的游戏该落下帷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