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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华贵软椅上的妇人认真的盯着莱昂，眼眸间泛着些厉色，虽然她早已经习惯了莱昂的态度，但依旧有些不悦。
一旁的侍女为她倒了杯红酒，自然也为莱昂倒了一杯。
这是约瑟芬的习惯，每每感到头痛时，总会小酌一杯，以微醉的麻木抑制那种痛楚。
“你铁了心要娶那丫头？”
约瑟芬这次所言，自然指的是海伦娜，也就是莱昂这次返程说明的结婚对象。
事实上，去年莱昂与她见面时，便提及过此事儿，只是被她所否决，没想到莱昂竟是已经完全不肯听她的话了。
“您知道的，问我这种问题已经毫无意义。”
莱昂耸了耸肩，眼瞳将有些散漫的看向一旁。也不知他究竟是不屑看向约瑟芬，还是不敢看向她。
听到莱昂不可更改的回答，约瑟芬的神情亦是渐渐变的无奈，有些颓然。
她轻轻饮了口红酒，头痛的毛病稍微好转，这才缓了缓语气。
“可那丫头无法给你带来太多价值。”
约瑟芬认真的看着莱昂，以一名久经风霜的政客身份建议道。
她不同于那些寻常贵族，自然看得出海伦娜具有颇为不错的魔道身手，实力也堪比一支军队。
但这却并不能够说明她足够优秀，能够为莱昂带来最大化的利益价值。
事实上，约瑟芬很清楚，也许法兰西再也没有配得上莱昂的贵族小姐，但是世界范围内却还有不少。
甚至有不少魔道天赋并不弱于海伦娜的大势力嫡女，不仅仅能够为莱昂支持本身的战力，还能够为他补充难以想象的身后势力作为后援盟友。
换句话说，战力不弱于海伦娜，同时更有身份，更有价值的少女虽然不多，但世界范围内，能够供给莱昂联姻的对象，却也不少。
莱昂自然明白约瑟芬的意思，但却觉得有些没意思。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认真的回应道。
“那傻丫头确实无法给我带来多少价值，也没有什么可利用性，如果我娶了她，从利益方面来看，确实要远比娶别国的贵女亏一些……”
听到莱昂有些服软的语气，约瑟芬的神情稍微缓解，但她的眉却没有轻松。
果然，就如同她所预料，这小子就如同小时候一般，总是不肯听她的建议，偏偏这次，他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但即便如此，我也得娶她。”莱昂突然笑了起来，眼瞳间的神彩是期待与不容动摇的坚定。
“也许娶了她，我会失去很多后援的支持，但如果没有娶她，我会失去我的人生。”
这对莱昂而言，是无比确定的事情。
既然如此确定，如何选择便也不需要纠结思考。
听到莱昂的回答，约瑟芬又沉默了很久，神情有些疲惫，却也有些轻松。
“我也懒得管了。”她轻叹一声，显得不悦。
两人又沉默了会儿，见约瑟芬杯中的红酒喝完了，莱昂则替她续上，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都没有说。
约瑟芬微微扬眉，仿若没有察觉，随意问了些别的。
“你将那丫头一个人放在外面，不怕她出事儿吗？”约瑟芬像是在打趣，倒也知道，凭借海伦娜的实力，恐怕外面那些人伤不到她。
莱昂笑了笑：“您知道的，海伦娜只是看起来很软弱，但她实际强大。”
莱昂所回答的，却不是海伦娜本身具有的魔道实力，而是她的性格。
那名蠢蠢的傻妞，其实远比任何人所想象的坚强，没有什么伤害能够真正的击垮她。
只要夜空中的星星还在，只要她还会展露出释然的笑容，那么她就不会被任何人所击垮。
这一点，早在最初认识海伦娜的时候，莱昂便铭记在了心里。
看似柔弱的海伦娜，甚至比他都要坚强的多。
约瑟芬沉默着，对此没有反驳。
事实上，这亦是她很早就清楚的事情，亦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在最初收养莱昂兄妹时，让他们与苏尔特家的那名庶女相处，接触。
只是没让她想到的是，最终莱昂会与那名苏尔特家的庶女相互倾慕，最终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对此，约瑟芬有些遗憾，但却也没有办法做出更多的反对，如今的莱昂兄妹终究不是当年那两个，无力抗衡她的小孩子。
“那就这样吧，你的路总得由你自己走，反正你的未来如何，也与我无关。”
约瑟芬的声音愈加冷漠，如同莱昂之前一般生疏，有种淡漠的隔阂，只是她要熟练许多。
“等会你出去，去将那丫头叫进来，我跟她有几句话说。”
约瑟芬愈加的头痛，挥手示意莱昂退下，同时如此吩咐道。
听到这些话，莱昂有些犹豫，他依旧担心约瑟芬像是去年一样，对海伦娜讥讽贬低，让那丫头主动离开自己。
事实上，若是约瑟芬真的这样说，海伦娜为了他的利益，未必不会选择牺牲她自己，但莱昂却不愿意见到这种可能性。
见到莱昂没有退下，有些犹豫的模样，约瑟芬的眼眸间泛着微微的不屑。
“我还不至于耍些小手段，我应承过的事情，何时有过反悔？”约瑟芬静静的看着莱昂。
“只是打算与她嘱咐些话罢了。”
听到约瑟芬的应承，莱昂也松了口气，他很清楚，在这一点上，约瑟芬确实没有说过谎言。
就像是十一年前，在阿尔萨斯贫民街时，这位尊贵的皇后大人答应他与克里丝塔即将病亡的母亲照顾他们一样，便真的将他们抚养到了如今。
不仅认真的将他们兄妹养大，还教给了他们许多东西，包括那些政治、魔道术法、经济、甚至是风雅文化……
但这些年来，她却没有从自己与妹妹克里丝塔身上索取过任何东西，也没有压榨过任何价值，总是保持着不亲近却也不太疏离的冷漠感。
莱昂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去。
只是离开房间前，他又想起来一件事情，转头看向约瑟芬皇后，有些犹豫。
约瑟芬理解其意，让身旁的侍女暂时退下，房间内只留下他们两人。
“我将尼德霍格陛下杀了。”莱昂沉默了片刻，如此说道，然后便有些歉意的离去。
约瑟芬坐在柔软的锦椅之上，怔了怔，然后转头看向窗外。
天色渐深，她沉默了更久。
手边的酒杯空了，没有红酒能够带来醉意，她的头更痛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