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卡琳娜跌入悬崖之后，莱昂与海伦娜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莱昂将海伦娜揽在怀中，示意她不要太难过。
“我们帮不了她，这段路也总得过去。”莱昂的声音有些无奈，也有些沉重。
若是不击败叶卡琳娜，已经失去理智的她，就会不死不休的进攻己方，己方总会出现破绽，最终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如此，他自然选择了最优的选项，即便这个选项有些无情。
莱昂心中有些懊恼，但却并不后悔。因为若是在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如此选择。
若是今日魔化的是他，他也会情愿死在叶卡琳娜剑下。
只是即便如此，依旧掩盖不了他又杀死了一位‘友人’的事实。莱昂举起右手，感觉刚才握着剑的手沾满了无形鲜血。
他的心中不禁又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虚伪，让自己恶心。
“走吧，尽快赶路。”
数息之后，莱昂将那些纷杂的情绪强忍着压下，回头看了一眼车队剩余的魔道者们。
他们依旧在守护着马车，约瑟芬则在马车上探查拿破仑的伤势，做一些轻微的辅助治疗。
“若是你们不想被那些联军追上的话，我们得在今日前，越过这座山脉。”
显然，莱昂的眼力极准，能够清晰的判断出，若是己方想要躲过联军大军的追捕，势必要行进的路程与速度。
但这一切，也仅仅是针对这队车队，与联军大军而言。若是联军中，有精锐的魔道者小队脱离大队单独加速前进，那么很容易就能追上他们。
无论是保罗也好，黑王子也好，玛丽也好，这些人的实力都不可小嘘，至少在莱昂看来，即便是他也得对这些人保持警惕。
若是这些人想来堵截他们，拖延他们的进程，再让大部队追袭而至，恐怕也是一件简单而有效的战略手段。
说着，跟随海伦娜而来的巴鲁那队人马也转下山崖，与拿破仑的车队汇合。
双方加起来也不过近百余名魔道者护卫，就实际战力而言，也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提升。
在搀扶海伦娜也坐上马车之后，莱昂便护在马车旁，由巴鲁带队，尽快赶路。
……
……
马车之上，总共有三个人。
除却拿破仑躺在侧卧之上，约瑟芬与海伦娜皆坐在另一端。除却外面传来的马蹄声与车轮碾压山岩的细碎声，便再也无话。
莫说拿破仑与约瑟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太多可说的，便是海伦娜坐在这里，也极有些不自在。
好在肚子的孩子动了动，像是在安慰她一般。海伦娜感受到腹中胎儿的律动，不禁洋溢起些许笑容。
她下意识的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满是欣喜与期待。
见到此般模样的海伦娜，似乎便是拿破仑与约瑟芬的情绪也软化了下来。
对于新生命的期待，即将作为母亲的那种美好且单纯的喜悦感，总是很容易感染周围的人，尤其是对于身心俱疲的人来说。
“已经八个月的身子，为何还要赶往这么危险的战场？”
约瑟芬轻轻皱眉，有些不解。
虽然不喜海伦娜的出身，但她倒也清楚，跟随在莱昂身边的这名少女，绝对不是那种任性刁蛮的贵族小姐，懂得进退分寸。
约瑟芬突如其来的招呼，让海伦娜也怔了怔，笑容不禁腼腆。
“其实也谈不上来什么，就是很想跟着来，想帮帮莱昂。”如今海伦娜对莱昂的称呼早已亲切自然了许多。
听到这份略微有些任性的回答，约瑟芬本想指责两句，但见到海伦娜眼眸间洋溢的担忧情绪，却又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孩子的心境，如今多半是出了问题吧？
约瑟芬也下意识的向着马车外看了一眼，见着护着马车的养子眉头紧锁的模样，也不禁皱起了眉。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莱昂也察觉到了这道视线，看向了她。
“您有什么吩咐吗？”
还是如同过往很多年一样，极有礼帽并且极为生硬的问候，就像是对最熟悉的陌生人所抱有的不喜。
约瑟芬的眼眸稍黯，神情不变。
“只是看看天色罢了，联军的大部队应该短时间内追不上来了。”
“应该如此，如果他们没有派遣特攻小队阻拦我们的打算的话。”
两人之间，永远只有这些例行公事般的对话，便是周围的魔道者们也有些不解。若是这位第一皇后大人如此不喜莱昂兄妹，当年为何又要收养他们呢？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位奇迹之子与他的妹妹精灵舞姬，两者皆是阿尔萨斯某处不知名的贫民街出身，是那种平时随意饿死在路旁，也不会有警员过问的乡下穷孩子。
事实上，单单是这位第一皇后大人知晓他们兄妹的存在，便已经是一件让人有诸多疑问的事情了。
约瑟芬不知周围的魔道者的想法，也没有去猜测这些无趣的念头，只是依旧思考着莱昂的话。
虽然莱昂的声音有些微讽，但却并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这件事情。
是啊，如果对方不派遣特攻小队阻拦己方的话，己方才能摆脱联军的大部队，可这么简单的事情，对方没有理由不去做。
即便有莱昂护着，但对方却还有那位咒怨之魔女。
约瑟芬心中盘算着战力的差距与破局的可能性，却觉得几近于无。即便莱昂肯暴露那份血脉的力量，也至多能与玛丽持平。
但若是对方的保罗与黑王子也一同出手，那么即便是莱昂也必然处于劣势。何况谁知对方有何其他后手。
收回了视线，又沉默了会儿，便是马车内的气氛也有些安静。
海伦娜察觉到约瑟芬与莱昂之间的不快情绪，虽知道不该打圆场，但依旧没忍住，搭了句话。
因为她总感觉，莱昂心绪难宁的原因，除却死去的阿米莉亚，便是与约瑟芬之间的恩怨，如今或许还要加上叶卡琳娜。
“其实莱昂他……偶尔也会想起您的。”海伦娜小声的对约瑟芬说道。
只是她说谎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莫说是听见她的言语的约瑟芬，便是连醒来无趣旁观的拿破仑，也知道海伦娜在说谎。
连自己说谎时都无法掩饰手足无措的惊慌，又如何让别人相信？
“他时刻想着如何杀我吗？”
约瑟芬静静的笑了笑，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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