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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这个问题就像是自讨没趣，王小三讪讪的翻了个身，但他依旧有些好奇。
或者说只是因为无聊，想要找个聊天的对象。因为来到这个第二纪元之后，他便感觉有着一种无比的生疏感。
即便老妇人对他们很好，但这种生疏感依旧挥之不去。偏偏的是，这里还有姜芯雨。
也许他不喜欢她，这名少女也厌恶着自己。但无可置否的是两个同样来自第十纪元的人拥有着共同的话题。
就像是独自漂流在茫茫宇宙的宇航员见到了另一艘飞船，而那上面的宇航员也来自地球。那种独在异乡，却又能从对方身上找到一缕故土的悸动令人无比神往。
即便那人或是是敌人，或许是自己所厌恶的人。但她所带来的那种能让自己记忆着过去的牵绊之情却是真切无比的。
王小三隐约也知道，姜芯雨大概怀抱着的也是相同的想法。因为在这个第二纪元，他们是唯二的来自第十纪元的人，两人之间即便曾经敌对，现在依旧不喜，但却有着一种无法轻易斩断的牵绊。
这一点王小三从姜芯雨近来的态度也能看出一二。虽然少女依旧成天讥讽着他，但却没有喊打喊杀的意思了。
他很清楚，如果这个小魔女真的还对他有杀意，绝对不会在意实力的悬殊与她自己是否尚存灵力，她一定是有办法动手的，但是至今她最多也只是恶意戏弄自己，看自己笑话，却没有舍得杀死自己。
如果那样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便真的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没碍着什么事儿，就是看你家务打扫的挺熟练，觉得蛮新鲜的。”王小三撇了撇嘴，反讽了回去。
显然面对姜芯雨他心中虽然有着他乡故人的微妙情绪，但依旧很不喜欢她，尤其是不想在她这里吃亏，哪怕被讥讽也要噎回去！
不过王小三倒是真的有些意外。因为根据布伦达所调查的情报。这位姜家小魔女出身自四大圣族的姜族，在年纪不大时便被发觉出拥有着令人惊惧的天赋，被当成祖宗般供了起来。
在那之后，她亦是拜师华夏神州一门传承久远的宗门，广寒仙阙，在那里她也很快凭借出众的才能与手段成为了亲传弟子，然后在天选上成为了圣女，甚至被钦定为下一任广寒仙阙宗主的继承人。
王小三在看到布伦达所调查到的那些讯息的时候，不禁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构想。
这如果放在女频玄幻修仙里面，她妥妥的就是无敌龙傲娇流女主，那些霸道总裁、毒医王妃什么的简直都弱爆了。
面对姜芯雨宛若开挂的一生，简直平顺光辉到让人惊叹的一生，饶是王小三也不禁感慨，莫非这家伙才是穿越过来的？
不过王小三不喜她的一点却与这无关，只是单纯的因为那份情报中的另一件叙述，她杀的人太多了。
就像是所有人都叫她姜家的小魔女一样，她真的是个‘魔女’。
当然，王小三等人也明白，姜芯雨被称呼的‘魔女’与赛莉娜被称呼的‘魔女’还是稍有些不一样的。
前者是个形容词，而后者是个名词。
姜芯雨虽然已经突破‘天灾’，身上甚至与赛莉娜那些魔女一样有着隐隐的某种让人忌惮的气息，就像是被天地所厌弃，但她终究还没有跨过那一道门槛。
她尚未‘堕天’，种族还算是人类，不是真正的魔女。
但人们称呼她‘魔女’的理由却很足够，因为她杀的人太多，杀的也太残忍。
据传言，四大圣族之中的姜族之主原本有很多子嗣，就像是他的好色是那么的出名，他自然也有着很多姬妾，甚至排不上名分的女人，所以他自然有很多子嗣。
姜芯雨原本只是这些子女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但现在她却是姜家嫡女。
理由到并不算太复杂，因为原本比她年长的兄姐都死了。有传言他们死于疾病，有传言他们死于姜族之敌的暗杀，有传言他们死于天地的诅咒。
但更多的传言，甚至隐隐有着无数的证据指证，他们死于某个隐晦的理由。那是姜族半公开的秘密，但无论那方势力自然也不会不知趣的探查真假，只是假装睁眼瞎子罢了。
若非是布伦达担心王小三的安危，她也绝对不会将这份情报调查出来，并非是难以调查出来，只是没有哪方势力想轻易将姜族的脸皮撕破。
那是姜族自己的事情，并不涉及其他各方利益关系。为此得罪一个强有力的盟友，非常不智。
王小三得知这个情报之后，便一直对姜芯雨有着深深的厌恶感。如果说她平日里调查那些‘淫邪之徒’钓鱼执法，还算是有些道理，只是过于残暴，但这件事情，王小三想不出丝毫的理由，也不觉得姜芯雨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所以他不喜欢她，也丝毫不怀疑，如果姜芯雨想杀他便一定会杀，所以那日他醒来时，见到姜芯雨想用指甲刺穿他的脖颈，才会那样愤怒。
王小三想要活下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他甚至必须活下去。想要杀死他的人，是他最大的敌人。
只是青年内心深处的憎恶与厌烦，却又因为与她一同逆流岁月的意外变得有些微妙，因为那份复杂的心情掺杂了一份同病相怜的故人情分。
总之现在的王小三对姜芯雨的情绪就是这般复杂，说不定道不明，很不喜欢，但却又有些舍不得。
毕竟她是这个时代唯一能和自己说上话的人吧？如果连她都出了意外，自己便又像是来到这个世界前一般孤单了。
“我还以为你这种世家小姐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是那种吃饭连筷子都不会用的。”王小三说着他原本的看法。
像姜芯雨这种嚣张跋扈的，几乎算是被当成祖宗供起来的少女，又有谁能，谁敢让她打扫家务，做这些粗活呢？
听到王小三的带刺的话，姜芯雨讥讽般笑了笑：“小三公子您那位姘头不也是？她就大门出的二门迈的了？”
就像是这几日的平常，无论是王小三挑话，还是姜芯雨挑话，两个相互看不顺眼的人总会这样相互讥讽起来，言语中有些难听。
尤其是这次姜芯雨的话语中贬低了布伦达，这让王小三更加的愤怒。
“她和你不一样，她很善良，愿意为他人着想。”王小三回应。
青年自然知道，布伦达虽然贵为潘德拉贡家的大小姐，在贵族云集的学院之中也有着相当高的身份，但她从来不会以势压人，就像是古板正直的骑士。
即便在平常逛街之时，看到摔倒的老人，她也会放下手中的事情，将其送到诊所。见到不平之事，她会明辨是非。见到悲惨境遇的人们，她会心生怜悯并且伸出友好的援助。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那位骑士少女并非是爱作秀的性格，只是性格使然，她想去并且愿意去帮助别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像是吃饭喝水般的日常。
即便如今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贝尔法斯特学院之内依旧拥有着很高的声望，因为她真的待人很好，没有算计与恶意，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所以呢，这和她会做家务有什么关系吗？”姜芯雨眉毛微挑，不明白王小三说着是什么意思？向她秀恩爱吗？
“我的意思是，她人很好，很平易近人，即便在潘德拉贡家闲暇时分也会和女仆一起整理屋子。”王小三轻咳，虽然他还有另外一点没说。
在布伦达与他同居的这段日子里，尤其是少女恢复了身体的行动能力后，家务便全部归了她，虽然喵小萌与尤娅也会帮忙，但更多的时候布伦达会让她们去完成她布置的课业，增长些学识。
所以王小三很清楚，布伦达无论是煮饭的能力，打扫的能力……尤其是每天早晨她穿着薄纱睡衣，围着小巧的围裙在厨房料理早餐的背影，更是让人心神悸动。
所以那名骑士少女如今在家，除却作为人妻的最本职本分没有被开发过，简直就像是个幸福的新婚太太，整理里服侍丈夫，照顾孩子不亦乐乎。
虽然王小三也知道，他强行和姜芯雨说这些确实没什么意义。虽然布伦达很特殊，她与那些世家小姐不同，很擅长家务。但这和姜芯雨擅长不擅长家务却没什么必然的联系。
或许王小三只是单纯的想要损她几句。
听到王小三说出的话，姜芯雨微微沉默着，她低着头然后想了想，再度抬起头淡然的看着王小三。
她在笑，但眼眸见却没有笑意：“那可真好，祝您幸福。反正小女子不是潘德拉贡大小姐那种好人，也不是像她那种好女人，您可满意了？”
听到姜芯雨的话王小三挑了挑眉，不知说些什么，因为对方显然也不想跟他说些什么。
就像是他不喜欢她，她也在厌恶着他。
人对于自己厌烦的人从来就没有必要解释些什么，说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将一切解释清楚，寻求自己厌恶的人的喜欢吗？这样做毫无意义。
所以姜芯雨没有给王小三做出任何解释的意思，她虽然因为此刻微妙的境况不想杀他，但这并不代表能够接纳他。
王小三在少女心中依旧和以前一样，让她厌恶着。
无话的两人再度沉默，王小三翻身休息，准备半夜与少女一同逃命避风头而尽量恢复体力，姜芯雨则开始擦另一边的灶台。
少女擦的很认真，即便没有人要求，她依旧做的一丝不苟。
因为她知道，这样在他们走后老妇人便能少劳累些，能够多歇些时间，她老了，是该享福的年纪。姜芯雨不介意自己替她多做一些杂活累活，那怕是不喜欢的脏活。
这并不是什么多难理解的事情，道理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道理。
少女之所以愿意这样做，愿意多付出些，只是因为她能够感受到老妇人对她抱有的善意。
这个世界对她抱有善意的人从来就不多，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只是一只手便能够数的过来。
故去的母亲，生死不知的姬紫嫣，有过一面之缘的东皇婉儿，除此以外便也只有如今遇到的老妇人。
即便是午时救了她的王小三，少女也并未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温暖的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