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颇让拿破仑意外的一点，玛丽始终没有对他狠下杀手。
即便是那时对他的偷袭，依旧留有余地，才让他能够如此快速的恢复。虽然即便那时玛丽下杀手，也未必真的能杀死他。
所以拿破仑也只是顺水推舟，伪装成了重伤，在暗中盘算着局势与各种可能性。
当然，无论如何拿破仑也不会觉得玛丽对他留手，是因为顾念夫妻之情，这远比让天下太平更加离谱。
他很清楚，即便玛丽杀死他，灭却波拿马氏族全族，也绝对不可能放下当年的怨恨。
既然如此，玛丽那时没有选择下狠手杀死他，便显得分外的古怪。
拿破仑此时向黑王子发问，虽然确实不解此事，但倒也并非是真的想向对方寻问。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除了玛丽自己，没谁会真正清楚。
拿破仑此时故意询问此言，也只是希望从黑王子口中探寻出一些其他消息，能够让他对玛丽此时的现状做出一个概况了解。
虽然这些情报的分析与统筹看起来微不足道，但真要用作实际局势判别之时，往往会起到神乎其技的作用。
多年的戎马生涯，早已让拿破仑将这种探寻式问话的技巧用的不留痕迹。往往能够从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上，分析出自己想要的结论。
只是，颇有些遗憾的是，这种问话对黑王子没有太大意义。
黑王子微微眯着双瞳，笑容不禁觉得有些无趣。
“难不成您觉得我也是个没脑子的？”
黑王子的确承认，在军事才能上即便是三个他，也未必及的上一个拿破仑，无论是战术还是奇策上，恐怕远不如对方。
但若是论起政治谈判与洞察力，他却极有自信，至少这些手腕，他从来不弱于人，也不会被人趁着言语的漏洞套出话来。
在拿破仑问完那个问题之后，黑王子便隐约明白拿破仑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想要从他这里推测出些什么话来。
听到黑王子的回答，拿破仑有些遗憾，但倒也不算太过意外。相传这位黑王子是个难得的狠角色，若是水准太低，那也确实无趣。
只是没待拿破仑在感慨，黑王子竟是又接了话，笑容中透着些戏谑的意味。
“不过你要问的问题，倒也不算什么，直接告诉你倒也无妨。”黑王子摸着下巴，似乎觉得如此比较有趣。
虽然他不会被拿破仑套路，但对于玛丽这个同盟而言，倒也谈不上有多么坚固的友谊。
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黑王子倒也不介意给玛丽找点儿麻烦，适当透露一些她的行踪。
“那疯女人现在应该不在联军阵营，似乎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
山间有清风起，卷动着山路上的砂石与土尘。
拿破仑沉默着，心情罕有的复杂难语，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有些看不穿这位大英帝国的皇长子。
还是说，对方本就是个什么也不顾忌的疯子？
拿破仑自然好奇玛丽为何没有选择全力杀死他，但这多半是除了玛丽谁也不知道的问题，自然没人可问。
所以刚才拿破仑只是想从黑王子的回答中，推断出玛丽的行踪，看看那疯女人是否还在联军阵营中。
若是她还在此地，算作联军战力的话，对于己方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没想到的是，黑王子竟是将这般机密的消息，随意告知了己方，就像是无意义的闲谈，让人难以相信。
但拿破仑却隐约觉得，或许黑王子没有欺骗他。
否则以玛丽对自己的仇恨，又为何还隐藏着，没有亲自来找他的麻烦？
有着极大的可能，玛丽正如同他的推测与黑王子的告知，已然离开了此方地域，另去了他处。
只是此般战火胶着之时，她又去做了些什么？
“难不成与那份五彩之力有关？”
即便是拿破仑，也隐约知道不久前的那场天地灾难，或许与玛丽有关。
在那位传奇的少女亡故之后，那股五彩之力似乎依旧有所存储，想也不用去想，便明白那是一个算计那名传奇少女，为了掠夺她所拥有的五彩之力的局。
听到拿破仑的猜测，黑王子这才敛去戏谑的神情，眼眸中却像是忍耐着某种玩味。
“谁知道呢。”黑王子摊了摊手，转头看向他处。
莱昂依旧与保罗在斗法，两人间战斗的境界，已然让处的山脉尽断，使岩石崩碎，近乎造成了地貌的实质改变。
另一处，约瑟芬在格拉巴克等人的围攻下，也是险之又险，随时都可能会被那群人斩杀，只能勉强维系不败。
“不过之后您呢？是按照原定计划，算计您自己的第一夫人，还是算计那位养子？”
黑王子颇为戏谑的笑着，笑声有些诛心。
拿破仑亦是沉默着，没有对此作出解释，因为即便连他自己也猜不透，黑王子言语中的自己，是否会真如此？
那时，他被玛丽偷袭，但却没有危及到生命，所以趁机佯装重伤，以待境况变化，在做决断，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问题进行解决。
这个最有利的问题，也许是他怨恨了很多年的约瑟芬，也有可能是对法兰西的帝位威胁最大的养子莱昂。
便是连拿破仑自己，都已经隐约猜不透自己那时的想法，是否是要借此机会，也将这些风险趁机一并铲除，然后在反攻联军，统一胜利？
拿破仑没有继续深想，不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或许玛丽说的并没有错，他确实很是薄情，除了会看重利益与预期价值，维护波拿马氏族的利益，便能够牺牲太多东西。
甚至能够趁着乱局，对悉心照顾自己的妻子，与有可能来救援的养子出手，借机铲除这些不安定因素，维护自身的统治权。
只是
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他不在思索那些可能性，放弃了原先的决定。
或许这是玛丽都没有料到的意外，如同戏剧般的展开让他也没必要做那种纠结且让人自我厌弃的决定。
莱昂是继承了他的血脉的波拿马氏族之人，亦是他所期盼的无比优秀的继承者。
如此，他便没有了对付莱昂的理由，便是将法兰西第一帝国拱手相让，也并非不可能之事。又哪里还会担心莱昂夺权。
“算计来算计去，偶尔也有些无聊。”拿破仑笑了笑，笑容罕见的怅然。
“不如好好做个了断，用简单些的方式。”
拿破仑看着黑王子等人，眼瞳中是凌厉的战意，又哪里有之前病榻上的颓然，俨然像是一头斗志昂扬的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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