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巴鲁整理完资料，也离开后，帐篷内终于只剩下莱昂与海伦娜两人。
不过此刻的莱昂却并没有在对海伦娜毛手毛脚，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被理清的资料，将一件件文本平铺开来，对照着上面的情报在思索着什么。
不得不说，本就俊秀的莱昂专心致志的模样，便是让一旁略有些呆蠢的海伦娜都怔怔的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开始揉捏着衣角。
少女的心跳似乎也快了两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再度羞红了脸颊。
妈妈曾经说过，专心致志投入工作的男人总是很有魅力的……
不知就这样又过了多久，等到海伦娜回过神来，却发现莱昂正在回望着她，嘴角也是扬起颇为坏胚的笑意。
“怎么？心动了？”
“啊、哪个……不……”海伦娜从怔神中反应过来，脸颊不禁更烫，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简直毫无说服力。
不过下一刻，海伦娜注意到莱昂手中依旧未放下那些文件，显然是在担忧着什么，便双手戳着手指，平复了心情，神情稍有些担忧。
“那个……莱昂将军……”海伦娜指了指莱昂手中的文件：“奥地利的问题很大吗？”
“嗯，挺麻烦的，虽然不是无解。”莱昂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头疼。
奥地利因为缺少了那位神秘王女主事，现在混乱不堪，加之玛丽被他拖住了统一的步伐，导致诸国虎视眈眈，对于奥地利的人民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的了。
海伦娜略作思考，隐约也明白这些，因为曾经作为苏尔特家族备受鄙夷的庶女，几乎过着比底层人民更加悲惨的生活，所以她能够感同身受。
一个动荡的小国，人民的生活恐怕会非常糟糕。
“虽说这样想有些过分，但无论是那位奥地利的王女小姐也好，或者玛丽皇后也好，无论是谁，只要尽快统一奥地利，便能够解决这个隐患。”海伦娜无奈叹息一声，心情莫名的复杂。
对于人民而言，这种选择无疑是最佳的，因为统治者是谁都好，他们终归需要的是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
但这种选择显然行不通，即便是海伦娜心中也深知这一点。
那名奥地利王女此刻不知所踪，无疑极难做到这一点。玛丽皇后又是克里丝塔与莱昂的政敌，两人亦是绝无可能让其统一奥地利，即便拉长战线时间，也要拖延玛丽统一奥地利的时间。
“嘛，这次确实是我们有些过分了。”莱昂咧嘴笑了笑，笑容中颇有些无奈：“或者说……有些无耻。”
面对莱昂的这些言语，海伦娜沉默以对，因为不知该回应些什么才好。
莱昂这次是应克里丝塔的拜托，去帮助那位生死不明的奥地利王女拖延战线，以便给她翻盘对抗玛丽的机会，但这样做，虽说能够获得一个强力的盟友，但也间接造成了奥地利人民一阶段内本可以避免的水深火热的生活。
而这个错误，无论是莱昂也好、克里丝塔也好、那位失踪的奥地利王女小姐也好，玛丽皇后也好，都是‘共犯’。
世间之事罕有两全，便是被誉为‘奇迹之子’的莱昂，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但最终，海伦娜摇了摇头，也没有要劝诫莱昂的打算，因为她相信着，如果是莱昂的选择的话，一定能够将这种损失降至最低。
况且，无论发生什么，她也总是会站在莱昂这边，这几乎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那么莱昂将军，奥地利将会何去何从呢？”海伦娜不禁问道。
听到少女的问，莱昂则是揉了揉眉心，眼瞳之中是一抹晦涩的深意，转瞬，他不禁扬了扬嘴角。
“就按照如今的部署就好，等那位奥地利王女翻盘吧。”
听到莱昂的话，海伦娜有些不解。
“等那位生死不明的王女小姐翻盘？”这种事情，和期待奇迹有什么区别？
“啊，海伦娜，关于这点不用担心。”莱昂用手轻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将讯息文件抬起，眼神中亦是透着笑意。
“可儿曾经说过，那位奥地利的王女小姐有着不逊色与她的才能，更是有着某个有趣的男人的支持。”
“是可儿小姐提过的，那位总是跟在‘钥匙’先生身边的盟友？”
莱昂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神色间竟是莫名的笑意。
“是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只是终归，莱昂摇了摇头，没有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眼瞳之中也流露出一抹肃正的深意。
“嘛，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想来这次问题解决起来，应该耗费不了太多时间。”
更何况……期待奇迹？
奇迹向来是被创造的，而不是用来期待的。有的人能够创造奇迹，那么奇迹便能够如影随形。
听到莱昂的推断，海伦娜似动非懂，也没有过多询问，因为她相信莱昂的一切。既然是他这般相信着，自己也只要如此相信便好。
等到海伦娜继续收拾着帐篷，准备给莱昂支起小憩的床时，青年也终于结束了繁琐的工作，不禁看向她。
“呐，丫头，你真的不喜欢这满山遍野的红玫瑰吗？”莱昂扬了扬嘴角，正如热恋中追求爱恋的坏小子一般。
听到此言，海伦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帐篷之外那漫山遍野的红玫瑰。
每一朵红玫瑰都很美，美的动人心魄，就像是被鲜血浇灌一般。
海伦娜很喜欢花草，但不知为何，竟是对这满山遍野的红玫瑰丝毫喜欢不起来，即便这是莱昂想要送给她的礼物，但她的心中就是莫名的觉得厌恶。
见到海伦娜摇头否认，莱昂竟是没有一丝失望，笑容愈加的灿烂了几分。
“如此甚好，那些也本不是有资格让你喜欢的东西。”莱昂这般说道，同时询问。
“海伦娜，过一段时间，你要不要离开莱茵地区，去巴黎住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海伦娜怔了一怔，而后看向莱昂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虽然这份认真在她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之上呈现出来，依旧很可爱。
“莱、莱昂将军……您究竟要做些什么？”海伦娜的心情莫名忐忑，不攥住了衣角，只是此刻的紧张却是与之前的紧张不同。
“您前些日子已经遣散了大批忠诚于您的下属，让他们离开了莱茵地区，如今又要安排我离开……”海伦娜不禁在脑海中回忆着近期的一切。
莱昂将镇守莱茵地区的军兵们遣散了很大的一部分，那些人大都是绝对忠诚于他的。如今留下来的虽说也是些猛将，但要么是拿破仑陛下所安插的眼线，要么是怀有些投机心思的小人……
听到海伦娜的质问，莱昂不由得揉弄着她的头发，笑声越发的开朗了几分。
“我家丫头真是不错，虽说蠢了点，但是直觉意外的敏锐。”
“莱、莱昂大人！我才、才不蠢呢！”
可惜的是，莱昂并未回应海伦娜这个问题，因为正像是他觉得那漫山遍野的红玫瑰配不上海伦娜一般，他即将要做的事情，也不愿意让这个呆蠢的丫头知道。
下一瞬，莱昂将视线投在帐篷之外，眼瞳中却是几分不敬神佛的戏谑。
“卡尔和他的七万五千亡灵大军，加上那一战中死去的五千莱茵军士……还是不太够啊。”
莱昂的视线中，仿佛隔着帐篷，映着那漫山遍野的鲜红玫瑰，静待许久，他再度看向他所没有遣散的，尚在军营中的大部分敌对势力的钉子军官们的营帐，以及更远处即将到来的‘入侵者’们。
这一次……应该足够了吧？
就如同传闻中四年前的十万雪山，就如同二十年前被血祭的克里亚与纳斯堪，就如同上古时期一夜倾覆的古罗马帝国……
想要杀死一些生命，终归是需要生命作为代价。
而那些终极的生命，往往所渴求的代价，是多到数不胜数的平凡生命。
莱昂还记得，他曾经对海伦娜说过，他无比的渴望自由与爱情，他从未骗过她，因为这一直都是真话。
只是……这还有一个前提。
在追求自由与爱情之前，他还想要探求一个道理，向那些终极的生命质问一个‘问题’。
他并没有像是历代使用这种血法的那些人一样，想要杀死那些终极的生命，但如果最终他所得到的‘问题’的回应无法让他满意，他也不介意将历史的悲剧重新演绎一次。
他想
质问世界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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