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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神明的存在。”雪铃兰呢喃着嘴唇，颇为古怪的看向自问自答的奥古斯塔。
像这种小孩子般的幼稚话语出现在一个成熟的大人口中是非常奇怪的，除非她是个神棍……神职工作者。
但雪铃兰很清楚像奥古斯塔这样精明的政治家，颇有手腕的医学家绝对不是那种只会忽悠人的神棍，她的研究无疑是世界上最接近‘生命本质’的领域。
虽然对于奥古斯塔这种亵渎生命的行为很不耻，但无论是谁也不得不承认，她能够利用米娅的细胞，凭空创造出名为‘尤娅’的生命，这几乎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领域。
雪铃兰听克里丝塔说着资讯时甚至有些怀疑，如果奥古斯塔有足够的时间以资金，恐怕真的会创造出真正的‘尤娅’，一个具有正常生命的少女。
雪铃兰厌恶奥古斯塔，但心中却也承认这种女人的才能是可怕且强大无比的。
拥有着此等巨大才能与心智的女人竟然会像小孩子一般，相信这个世界拥有着‘神明’吗？
雪铃兰觉得有些可笑，却笑不出来。她紧盯着奥古斯塔抿着嘴唇，在等待着对方继续。
“相信神明很可笑吧。”仿佛看穿了雪铃兰的念头，奥古斯塔的双眸泛着隐晦的光，嘴角戏虐的嘲笑着。
“但你不觉得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就像是水缸之上的人，他们只是在看着老鼠取乐。”
奥古斯塔的声音充斥着毫不隐藏的恶意，看来她对所谓的神明真的是怨念颇深。
“创造生命，戏弄生命，灭绝生命，只为了那种卑劣的恶趣味。”奥古斯塔残酷的舔着嘴唇，仿佛她自己就是她所厌恶的神明。
雪铃兰没有打断奥古斯塔的话，她不知如何回应。
这个世界有所谓‘传说’中的神明吗？
即便是亘古历史之中，拥有着超越世界力量的君王都有着不可触摸的限制，最终也皆是饮恨而死，这里面又是谁在捣鬼？
雪铃兰轻眯着眼，看着奥古斯塔疯狂的样子，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悲凉。
神明？
如果当真存在的话大概能解释很多问题吧。
但他们大概还是不存在的吧？
无论如何思考，雪铃兰也想象不出来所谓的神明会是什么样子。
即便是拥有着毁天灭地权能的存在，只要拥有着‘心’，也不过是强大到极致的‘人’罢了。
也许不断重演的历史轨迹真的是受到‘某人’的操纵，但雪铃兰依旧不认为那种存在会是‘神明’。
所谓的‘神明的游戏’本质不过也是游戏，就像是小孩子的游戏终归是为小孩子带来乐趣。
每一轮重演的历史，那一段段充满着血与泪的年轮，雪铃兰并不认为那有什么乐趣可言，终归不过是同类互舔伤口，想要拼命将自己的悲伤掩盖在历史尘埃之中。
游戏并非是游戏，神明也不是神明。
但这终归只是雪铃兰的想法，少女很清楚奥古斯塔不这么想，那个女人相信着神明的存在，并且将满腔的怨恨发泄在神明身上。
如果这个世界不存在神明，她那一腔怨恨又该对谁去怨恨呢？
所以她不得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吧？
“所以你妄图创造生命，违逆所谓的神明？你妄图杀死天言大人，想要看一看所谓的‘棋局’被打乱，被迫终止游戏的神明那抓耳挠腮的狼狈样儿？”
雪铃兰冷淡的言语中蕴含着不知名的情感，她轻轻的看着奥古斯塔，心中有些微疼。
这个女人……或许早已经疯了。
她恐怕是一个理智到极点，但却早已经被怨恨逼‘疯’的可怜女人。
奥古斯塔缜密的心思自然能够察觉到雪铃兰细微的表情变化，她大致于也能够猜到雪铃兰在想些什么。
自己疯了，或许没疯？
奥古斯塔不屑于去思考这种问题，她有着她的执着。
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被所谓的神明‘规定’好的，甚至连自己此刻所思考的一切，都不过是神明戏虐的游戏。
无论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还是真实存在的吗？
奥古斯塔想要知道，只要能够知道这些她相信她就能够知道更多。
比如少女时代的她有多么的愚蠢，那时的甘做老鼠的她有多么可怜。
但即便是在卑微的老鼠，哪怕牺牲性命，放弃灵魂，失去一切，也会不计代价的咬上所谓的‘神明’一口。让那神明去体会自己的痛彻心扉！
如果当真有神明……奥古斯塔也不知道她现在所做所谓究竟是否有意义，或许她此刻所想也不过是被编排好的戏虐游戏，也许……
“神明是不存在的。”
纯白的少女映着月光，白洁的面颊像是布上了一层霜寒。她毫无情感的看向有些疯狂的奥古斯塔，如此断言。
“神明是……不存在的？”情绪有些激烈的奥古斯塔听到雪铃兰的断言微微错愕，微眯起眼看向少女。
那怎么可能呢？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伪善的神明，自己又能去怨恨谁？奥古斯塔丝毫不相信雪铃兰的论断。
雪铃兰遥望着有些杀气腾腾的奥古斯塔，淡青色的双眸稍微有些水纹。
“这个世界没有神明，人就是人。我们所经历的喜怒哀乐皆是真实，每一个人都有着他喜欢吃的东西，每一个人都能在这个世界看到所能令他喜悦的颜色，每一个人都有着无比珍贵的回忆，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证明。”雪铃兰坚定道。
奥古斯塔反唇相讥，眸子间有些寒冷。
“如果这些也是神明所创造的呢？如果这些也是所谓的你不相信的神明所虚构的呢？”
“如果……吗？”雪铃兰有些苦涩的笑着。
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性的话，无论是九天幻灵狐的灾难，还是与至亲的生离死别，甚至与封天言这三年相伴的珍贵回忆都是虚妄……
那是不可能的吧？
即便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终归还是有着真实的情感，无论出现何种的辩驳，一定存在着唯一的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