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的力量自然不会伤害到你。”
王小三的声音中是无比自然的态度，早已猜测到如此。但如果不是你的力量呢？
如果不是被你所赋予的力量，你是否还能摆出这幅戏谑淡然的模样？
王小三并非是想要打破这名叫做‘树’的少女的戏谑态度，也并非是想要出气或者因为愤怒，他只是好奇，好奇的想要试一试心中的某个猜测。
也许也只有那个猜测得到解答，他心中无数的疑惑才能找到那最初的线头，将那些无穷的疑惑贯联起来。
“你说不定是个很了不起的存在，说不定是个比世间任何生命都了不起的存在。”王小三的眼瞳中少有的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是你却有个很要命的弱点……或者说对你而言很要命的问题。”
听到王小三的话，那虚浮与空中的‘树’面色不便，眸子间是超然世外的冷淡，只是此刻，她的眼眸之中，印刻着王小三的身影，似是想要探查出青年的所有情绪。
“你不够强。”
此时，王小三言语中所指的‘强’自然便是通俗的强大的力量。
这若是在旁人看来，是非常不合逻辑的一点。这名少女能够赋予他无以伦比的力量，自身也拥有着神异之能，又何谈不够强大？
但虚浮于空中的少女却听明白了王小三的话，也知道对方口中所指的究竟是何种意思。
她不够强，并非是相对于寻常的生命来说，而是相对于那些超越了世界极致的生命而言。
她与他们皆是同等位置的存在，但因为天然的存在差异产生的界限，永远也无法拥有他们那般强大的力量。
这是很不合理的规则，却是世界的规则。
世界君主的证道需要她的承认，但她却必须畏惧着他们。
这使的她感到不太舒服，虽说她也不明白为何她会产生如同‘生灵’一般‘不舒服’的感觉，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确实存在她的心中。
“你能察觉到这一点我并不奇怪。”树的声音没有太大起伏，稚嫩的言语间有着一份超然。
这是少女早已有所预料的一点，因为她自伊始便很清楚，这名青年很会算计，比绝大部分人都会算计。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意外的一点是，即便知道他早晚会察觉到这一点，但没想到比之她所预料的还是早了些。
这依旧让她很不舒服。
“所以？”她问，眼眸间多了一分认真。
“所以我大概明白了你所畏惧的一些东西。”王小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听到王小三所言，树想要嗤笑于他，却发现这件事儿实在不是一件好笑的事儿，于是也没有笑，继续静静的听着。
“比如你畏惧曾经暴走之时的那位莉莉小姐，比如你畏惧曾经重合了两位君主血脉的封大佬……”王小三说这话之时，认真的看着少女的眼眸，试图从对方眼中发现些什么。
少女亦是如此，两人的视线交互，很默契的没有说话，便这样沉默了很久。
直到少女再度开口，这一次她的语气倒是有些好奇，因为她也想知道王小三为何敢这般猜。
“你没有证据证明你的猜测。”
“现在有了。”王小三负手回应。
听到王小三此言，树微微挑眉，可爱的脸颊似是有些气呼，又像是有些不屑。
“不，依旧没有。”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小女孩的倔强，有着几分天真可爱。但王小三知道，这绝对不是小女孩在赌气。
因为他在赌，她也在赌他在赌。
自己与她都在赌，或者是意志，或者是胆量，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但绝对不可能是在赌气。
“好吧，也许没有。”王小三抹了抹手心的汗，因为负着手，应该没有被对方察觉到。
“但我依旧可以这样猜测。”手心没了汗，他的胆子似乎又大了起来。
虚空之中的少女微微挑眉，也并未否决王小三这句话，因为他确实可以这样猜测。
“所以？”她轻声问，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这般问。
这是不同于第一次的探究，这一次她想问的是结果。
即便你如此猜测，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王小三微微扬起嘴角，没有在回答树的问题。当然，他的笑容很好看，因为他长的很来就很好看。
只要平常少些熬夜，肯去打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的话，他从来就有着一张很好看的脸。
“你曾经畏惧过觉醒暴走的莉莉小姐，畏惧过重合了双重君王血脉的封大佬……可你是不是忘记了，除了这些你还畏惧着一样？”
王小三的声音很轻，也没有丝毫的讽刺，只是很平静的阐述着一件事实。但偏偏这个事实，听在少女耳中有些刺耳。
下一息，树的瞳孔微张，隐约也想起了什么。
确切来说，是王小三细微的动作，迫使她想起了些什么。
早在不久之前，在华夏中国之时，在那姜族少女舞剑之时，她亦是感受到了一种‘不舒服’，是常年萦绕在她心间的那种‘不舒服’。
所以那时，她附身在那只幼小的喵娘身上，现世一息，看了那名姜族少女舞剑，企图从中探查到，究竟是什么使她不舒服。
少女确信，那时王小三也是见到了她的存在，只是没有多问罢了。
“那时，使得你介意的应该不是我，也不是小雨儿。”王小三微微偏着头，扬起的笑容愈加的灿烂。
“是那招‘剑法’。”他没有问，语气却是肯定。
即便那名梦妖少女无法再现当年，即便封天言不在此地，但王小三很确信，他的手中依旧有着让‘树’忌惮的东西。
一份从未属于过这名少女的力量。
伴随着王小三最后的话音结束，沉默片息，这方苍白的世界再度卷起了无尽的躁动。
是那名叫做‘树’的少女引起的滔天变动，须臾间，仿若天空与大地开始颠倒，无尽的苍白渐渐被虚无所浸染，那些鳞次栉比的枯草与白石则是如同尘埃一般起舞。
在这无边无界的怪异世界，一切都是无比的渺小，除了那虚空之中，被无数碧翠锁链束缚的少女，她如同起舞着天地，每一条碧翠的锁链鸣动，都能让天裂，让地崩。
而让这名少女瞬间狂躁的原因，并非是因为王小三之前的推测与话语，只是因为……
王小三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再度出声，说了很轻的四个字。
她与他都曾听过，就在那不久前的华夏神州，那姜族少女舞剑之时。
——万物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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