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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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先爷爷……和……贤……贤者?”

那少年的眼睛瞪得溜圆,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惊恐地试图站起来,却虚弱得站立不稳,又摔坐在地。没有了右臂的支撑,他怎么也无法掌握住平衡。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无礼的,可是我实在,实在……”

枫不耐烦地说:

“少来假招子,快说,你为什么会被袭击?为什么会中煞毒?你是不是刚才去了狩猎场?”

那少年泪水都快急出来了,听见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话,更是慌了神,勉强用剩下的一只臂膀支撑着身体,不敢直视枫的眼睛,看着地面磕磕绊绊地开始说话,不过越说语速越快:

“我……我叫鸣炎……我是去了狩猎场,和……和几个同伴一起去的……想要……增长力量。但是我们刚进入狩猎场的边缘不久,就遇到了一个伪装成弱者的煞……我们攻击他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削去了右手,而且瞬间被一股强大的气韵压得动弹不能……我想跑,但是跑不了,头一直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按在地上,都看不到周遭的状况。另外几个人的气韵一个个都消失了,好可怕,那个很强大的气韵一直向我逼过来,我越来越窒息,想后退也后退不能,只能向后爬着,我好害怕好害怕,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废话这么多,真是够了!谁关心你害怕不害怕!快说重点!你看没看见那个袭击者的样子?”枫粗鲁地打断了他,显得极其焦急。

“看,看见了!是…是个女孩子模样,衣袍是紫色的。她的表情非常冷酷,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我使劲要动我的腿,但是真的动不了,我……”

“够了!闭嘴!”

鸣炎满脸委屈,被枫的粗暴回应吓得紧紧合上了嘴。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梓篱开口了:“看来真的是那位权能者。”

逍和枫对梓篱的话表示赞同。他们三个交换了一下眼神。

“……权能者?”鸣炎又听到了一个可怕的词,猛地一哆嗦,“你……您说袭击我的是权、权能者?怪不得那么强大……可是,等一下,怎么可能?权能者应该是不被允许在狩猎场捕猎的啊?为什么她会袭击我们……?”

枫语气稍稍变得和缓了一些:“岂止是不允许捕猎,权能者应该是狩猎场的秩序维持者才对,”他咬咬牙,“那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忽然,逍意识到他们忽略了一个最明显的问题,他拍拍床铺引起鸣炎的注意,当鸣炎把视线放低到能看到他的时候,他皱着眉头问道:

“可是你为什么能从狩猎场逃出来?”

大家一怔,未离也被这句话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面对那个让枫都有所忌惮的权能者,这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离界人,是如何从他手下逃脱的?

鸣炎紧张地努了努嘴,小声说:

“说出来我怕你们不信……那个可怕的人正要抓我的时候,有个黑猫形态的人窜了过来,挡在我面前,做出炸毛发怒的样子。那个可怕的人看到他居然停下了手……我意识模糊地只看到那紫衣人转身离开,就昏了过去……等我醒了,就在这里了,发现肩上中了煞毒,已经开始散逸,你们就进来了……”

大家明白,他口中保护了他的,就是刚刚从楼里推门而出的黑猫。大家面带疑惑,沉默不语。鸣炎看他们没有回应,以为他们果然不相信他说的话,就接着解释道:

“我说的是真的……可能是正在巡视的另一位权能者救了我?”

梓篱闻言,摇了摇头说:“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见到了救你的黑猫。它不是权能者,甚至……不是离界人。”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从它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离界人的气韵。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在我看来,它更像……更像是一只来自合界的,真正的猫。”

“……啊?怎么可能?”

鸣炎显得十分迷茫。未离也十分困惑。——怪不得刚才梓篱他们见到那只猫的时候,显得那么讶异。这时,未离听到楼下有一阵骚动,便探头看了一眼窗外。

楼下已经聚集了太多人,他们有的表情十分难过地看着窗户这边,有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低头默祷着。骚动来自外围,只见刚刚那只黑猫又懒洋洋地走了过来,它旁边跟了另外一只黑猫,长相和它几乎没有区别,只是耳朵尖的那撮白毛从左耳变到了右耳;两只猫并排行走,脚步十分同步,就好像是在其中一只边上架了一面大镜子。

围在这栋房子周围的人们远远地就给它们让出了道路,众人交头接耳,似乎有所忌惮。刚刚睡在邮筒上的松鼠已经清醒,机警地抱住尾巴,黑色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

未离拽了拽梓篱的衣袖,示意她看向窗外。梓篱三人围到窗边,看到那两只猫安静地通过让道的人群,马上要进来的时候,他们面面相觑,很是困惑。鸣炎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当他发现这几个人十分默契地挨个走出门的时候,有些着急了,拽住跟在最后的未离,摆出一副十分可怜的表情说:

“你……你们要走了?”

看得出来,他对一个人待在这里有些害怕,但是又不敢对其他三人出言阻拦,只好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最没地位”的未离。未离尴尬得很,但是又禁不住下去看看的好奇心。她支吾着说:“没、没有,我们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就回来。”

鸣炎很是不情愿地放开了手。未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出了门,快步跟下了楼。

当她走出这栋小楼的大门时,两只黑猫已经快要走到门边了。未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梓篱的表情,想看看这两只猫究竟是同伴还是敌人。梓篱的表情一改刚刚的疑惑与忧虑,莫或说,简直是喜形于色。她嘴巴微张,嘴角现出了喜悦的弧度;淡淡的眉轻轻扬起,黑色的眼眸也有了光彩。

未离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使是梦中,也没有见过。

枫和逍的反应就有些微妙了。枫用右手肘部撑着门框、右手放在脑后,左手插着腰,头微微地低下去了一些;之前总是紧绷绷的表情松弛了下来,但轻抿的嘴还是透露出了一些负面的情绪。至于土地公公——

他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抓着梓篱的裙摆,躲到了她的身后,从后面探出脑袋,偷瞄着黑猫走来的方向。

慢慢走近的两只黑猫却完全无视了门口等待的四人和围观的一圈群众,从枫与未离脚边的缝隙灵巧地钻过去,一前一后地跑入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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