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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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带着她们走出了主神木的光芒范围,重新进入了外围的树海。未离对刚刚煞花的袭击还心有余悸;她惴惴不安地挽着梓篱的手臂,紧张地注意着脚下,连看到突起的树根都要绕着走,生怕再被什么陷阱掳了去。

走在最前面的枫却一脸漫不经心,步伐慵懒,有时候甚至把手里那截树枝举高,去击打垂下来的枝叶。未离看得心惊胆战。当枫把树枝拖地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出声问道:

“这……这样没问题吗?”

“啊——?”

枫没有转身,只是回过头,斜盯着未离。未离躲闪着他的视线,把目光移向他手里的树枝:

“我……我是说,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不会打扰到休眠的祖先吗?”

枫皱了一下眉头,挑衅似地说:

“会啊!所以呢?”

未离的问题又被这句话噎在了喉头,张了张嘴,却问出不来。梓篱以手扶额,叹了口气,接着枫的话头说:

“像他这种程度的乱来,即使打扰到了,只要我在这儿,就不会有问题。你放心吧,我们需要担心的只有刚刚那朵煞花……”

枫插嘴说:“现在有我在,那个什么煞花也不用担心!”

他扭过头去,又把树枝放在地上拖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未离困惑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枫,开始产生了怀疑——让他带路真的可靠吗?而且,他似乎很讨厌我……她使劲甩甩头,把这些念头抛在脑后。有梓篱在身边,只要跟着她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自己操心。想到这儿,她转头问梓篱:

“……梓篱,为什么你说,只要有你在,就不会担心打扰到树木?”

“因为我体内的力量来源比较特殊,与主神木的气息很相似,对林墓的树有类似催眠和治疗的效果。奔跑和轻轻击打这种程度,一般不会吵醒他们。”

——怪不得刚才她们那么拼命地奔跑,都没出什么事;怪不得在进入树海前,梓篱对一个人带她走回圣殿这件事,抱有那么大的信心。

“那煞花呢?它吞噬猎物的时候,不会吵醒树木吗?”

“如果‘猎物’比较强大,能够挣扎一会儿的话,也许会吧……所以说,在树海设煞简直是不可理喻,真不知道究竟是谁搞的鬼。”

前面的枫忽然冒出一句:“你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吗?”

“有……”

“还真有啊!”

有了心理准备,未离这回总算没有被噎回去,终于把想问的话说出了口:

“……其实,我从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就想问了……你手里那截树枝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里的树都是祖先,不得砍伐吗?”

枫听了这个问题,一改前面的不耐烦,显得很得意,他握住那截树枝的中央,手指一旋,让它骑着自己的手腕转了两圈,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回答未离:

“没错啊,它就是祖先啊。”看见未离吃惊的神色,他的语气变得得意起来,“这是我驯服了祖先的证明!”

这时候,目前为止还没揶揄过人的梓篱,竟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这位祖先可真是厉害呀——”

“……要你管!”

枫挤了挤眉头,瞪了瞪眼睛,就转过身去了。

未离再怎么迟钝,也嗅出了这二人之间浓烈的火药味;看来枫口中的“驯服祖先”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她悄悄吐了吐舌头,决定等她和梓篱单独相处的时候再问。

不知走了多时,外面的红色荒地已经映入视野,还差两三棵树的距离就要走出林墓树海了。忽然,前面的枫猛地停下脚步,梓篱也同时跟着紧张了起来。未离发现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不敢做声,更不敢回头,仅用目光扫着前方和两侧。前方的荒地,在她的视野所及处,并没有人。周围如死一般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看来那个煞不是偶然被安插在那里的,”枫冷笑着说,“打算吃你们的那个对头,正在外面气焰嚣张地等着呢。”

梓篱没有说话。她意识到,情况可能比她想象得更加严重。

未离很慌,不知所措地问:“那怎么办?我们要朝别的方向逃走吗?”

“逃?”

枫好像被这个字激怒了,他把树枝狠狠插向地面,转过身来说:

“你们握住它,在我回来之前,别走出林墓的范围。”

“等……”

梓篱的话出口的时候,枫已经快步走出了林墓树海。

梓篱叹了口气,拉着未离走向插在土地中的树枝,将未离的手摆到树枝的中上段围住,自己则握住了树枝的顶端。

枫转过身来,确认了一下梓篱和未离的确按照他的话做了,就又转过身去。未离担心地看了一眼梓篱,发现梓篱好像想开口叮嘱他什么,身子向前倾了一倾,但最终还是没有做声。

枫走到了外面的荒地上。

未离悄声问梓篱:

“……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他会有危险吗?”

“别担心,他再怎么不靠谱,也还是个贤者。外面的敌人大概能够和他比拼个不相上下,但即使对手占了上风,我们也还能让它帮忙,”她看向那根树枝。

“让……让树枝帮忙?”

“他不是说了吗,这是位祖先。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怎么着也勉强算是个祖先……危急时刻唤醒它,也是很强的战力。”

“他让我们握住它,也是因为它能保护我们?”

梓篱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叫醒他?”

“呃……因为他……怎么说呢……性格不太好?”

“——啊?”

“诶呀,这不重要,你看,敌人出现了!”

枫对面几米远的地方,升起了一股淡紫色的雾气,出现了紫色——

紫色斑纹的……猎豹?

这让本来预期会看到一个阴森森的黑衣人的未离很是诧异,她伸伸脑袋,以为会在猎豹身后发现它的主人,然而那里空空荡荡,谁也没有。

“豹子?”她脱口而出。

“权能者?”梓篱好像也很震惊。

“什么?……你是说那只豹子……是权能者?”

未离发现,梓篱的表情越来越惊慌。从未离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她还从未看到过如此惊慌的表情。

“每个人都可以转换为动物形态,但形态转变需要特殊的环境和仪式……只有权能者才可以随时自由转换形态……刚才我明明感受到的是一个隐藏气韵的人,现在却……没有错,那敌人是一位权能者!”

“那,那枫能赢吗?要、要不要让这根树枝……呃,这位祖先……帮个忙?”

梓篱咬了咬下唇,说:

“目前不用。即使面对的是权能者,他也不会输。”

未离从她的话中听到了莫大的信心。

枫看到面前的紫豹,脸上却全是兴奋,似乎很高兴能够碰上一个强敌。那紫色斑纹的猎豹微微后退了几步,重心前倾,前爪紧贴地面,似乎随时有可能扑击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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