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会尽量帮你装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帮你补全你没法获得的一些常识。相应的，你也不许惹麻烦，遇到事情的时候，你也必须帮助我，明白吗？”
“帮助你？可是我……”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会呀……”
“你总不至于一点长处都没有吧？”
“我……”未离一时语塞。
的确……她本来就是因为什么都不会才被扔到这里来的嘛。可是她又怕如果照实说了，雨竹会不愿帮助她。
“谁都不可能什么都不会。比如那扇窗户上的浮像，”雨竹的语气忽然变得缓和了很多，“你大概很熟悉它……可不可以给我讲一讲？”
“你说……海？”
“那个浮像的景色，叫做‘海’吗？”
“嗯……大海是蓝色的，非常非常广阔，远方会有浪花打过来，海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生物。”
“你要是见到过的话，给我共享一下相关的记忆吧！只要你想着当时的场景，过来顶住我的额头，我就可以看到你正在想的东西了！”
雨竹显得非常急切，小脸上洋溢着兴奋。
未离尴尬地发现，她完全无法提供这样一个场景。
她从未真正接触过海洋。对于海洋，她的知识都是来源于书本和电视机的。海水的冰凉触感，海风的腥味，正午沙滩烤在脚板下的灼热感……她能够描写出来，但是那只是对书本上的文字和节目里的语音的模仿，她并不真正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也没去过海，我只见过海的照片和录像。”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别人去过海，然后用某些方式……间接传递给了我……？”
“共享记忆吗？”
“……不是，没有那么具体。就有点像你刚才看到的窗户——你可以理解成，我见过很多那样的窗户，但是没有到过窗户描绘的那个地方去。”
“……什么嘛，那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雨竹看来是觉得很无趣，不再问了，转过身背对她。
未离很想辩解——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合界人，你是离界人啊。对合界的景色，我的了解肯定比你多……
但是她说不出口。
——雨竹说的，其实一点都没错……即使我是合界人，我又能给她提供什么更进一步的具体信息呢？
——我对海洋……对家门外面的世界的了解程度，真的和某些熟悉合界知识的离界人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她冷静了一下，把这些思绪暂时抛到了一边，询问起和确定时间相关的事情来：
“……对了，刚才你有数数吗？”
“哈？”
“我不是拜托你，在我消失了以后用一个固定的频率数数来着……”
未离看着一脸迷茫的雨竹，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
她忽然想到，为什么自己不亲自去试呢？
——如果只有我自己，没有雨竹在边上的话……我不是也可以确定时间吗？
只要回家一趟，记下时间点，再回这边自己数秒，回家看一眼钟表走了多少不就行了？
果然……身边一旦有人，哪怕是并不那么信任的人，她都会不自觉地去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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