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门里面……关着的都是这些闯入禁地的人吗？”
联系起这如同废弃医院一样的布局，未离心中升起一股阴云。她在某些游戏中看到过的残酷剧情一点一点浮现在了脑海中。
枫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没有听到未离说话一般。他打开了一旁的另一扇门，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那扇门的门牌既不是空白的，也没有写着奇怪的字符。
未离发现她能够阅读上面的文字——
“贤者”
她这才记起，好像很久之前梓篱和她提到过枫有这么一个头衔来的。
未离小心翼翼地向门内探出一个头。
那扇门内并不像前一个“房间”一样是虚空，而是一间布局十分简陋的“办公室”，正对着屋子的地方有一个写字台，写字台后面是两张很常见的黑色转椅，墙边有一扇窗户，窗帘紧紧拉合着。
面对窗户时，右手边是一排柜子，其中一个柜子里面全都是书籍，另外一个则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透明托盘、瓶瓶罐罐，还有试管架、试剂瓶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个柜子里面摆着奇形怪状的标本，虽然没有任何能够认出来的器官或者肢体部位，未离还是觉得浑身发毛，赶紧把目光移了开来。
最后一个柜子是没有玻璃橱窗的，彻底密封着。
左手边是一个用稍稍有些透明的帘子围起来的空间，从形状和大小上来看像是一张单人床。
逍看见未离打量着屋子，表现得非常心慌意乱，就拽拽她的袖子，回答了她刚才问的问题：
“未离，你刚才不是问，这里是不是关着闯入禁地的人吗？其实，这里与其说是关着他们，不如说是在保护他们，并防止他们再次伤人……如果将来寻找到了能够消除辐射影响的方法，他们就能……”
然而枫却用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他坐到写字台后面的其中一个转椅里面，摇摇头道：
“老家伙，你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这里的作用，还是在自欺欺人，还是仅仅在用谎言安慰小丫头？”
逍吹了吹胡子，低下头不说话了。
“既然鸢是让她过来这里，而不是让我过去汝殿，肯定是想让这孩子看一看这里的真相，没错吧？”
“可是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有没有意义可不是你说了算。”
他转向未离：
“小丫头。”
“……我在听……”
“我上次说过，我找到了保护你的方法。”
未离记起当初梓篱和枫把她拽出汝殿祭塔顶端的光核时，枫曾经气急败坏地说过类似的话。
“就我自己而言，我巴不得让这儿比上次袭击你的煞花还要危险一百倍一千倍，好把你吓走。我完全不理解为什么鸢如此执着地要把你牵扯进来，但我有无论如何不能违背他的理由。如果你自己回绝掉这个所谓的‘保护措施’，并且永远不出现在离界——其实这才是最能斩草除根的‘保护措施’不是吗——那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是再好不过。”
这是枫第一次如此一本正经并且心平气和地和她交谈。他露出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表情。
未离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我也……很感激你。但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枫的眉头皱了一下。
“‘现在’？”
“……嗯。”
“你现在已经不觉得，为了这里可以放弃你原先的未来了吗？”
“……”
“算了，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放弃，”他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一提到这个话题就发火，“反正我只是按照例行程序知会你一声。”
未离还没来得及多问，他就从桌子上的一摞纸张当中拿出了最上面一张，抓起桌上的一支铅笔，递给未离：
“你填一下这张表格。”
“哦。——诶？？？”
未离习惯性地接过笔来以后，趴到写字台上刚要填，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为什么这里还需要……填表格？？？这里不应该是……精神体世界吗？”
枫的脸上挂起了一种恶作剧般的笑容：
“你填一下试试看就知道了。”
未离狐疑地看着那个表格，就和很多登记表格一样，写了“姓名”“年龄”“职业”“住址”……等等，这些她曾经填了无数遍都要填吐了的东西。
“……住址？我填合界的住址，跟这边有什么关系？？”
她又转头看向斜后方的土地公公，只见他满脸无奈地耸耸肩，努努嘴，用下巴颏儿指着桌上的表格，意思好像也是，“你填一下就知道了咯。”
未离只好无奈地写了起来。
她每写完一个字，那个字都会像有生命一样，扭曲并转换成另外一个字符，一种她无法辨认的奇怪字符。
当她填到最后一项的时候，她愣住了。
纸上写的是“简要概括自己的性格”。
她抬头看看枫，他靠在转椅的靠背上“闭目养神”，看来并不打算做什么多余的解释，更没打算给出什么指导来。
未离只好硬着头皮写了几行字，她自己都不知道准确不准确。
毕竟就在刚才……她发现自己在两个世界中表现出的态度越来越分裂了，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把握自己的想法。
她填写结束以后，整张纸上都显示成了一堆奇怪的符号。
枫抬起眼，满意地把那张纸放到了抽屉里面，说：
“你好像真的对这儿的所有东西都很好奇，嗯？”
未离正盯着一边放着实验器材的柜子，听到他的问话，转过头来问道：
“那个……离界本身是精神世界的话，这些实验工具……实验试剂……大概也都是形态而已，并没有真正的用处吧？”
“对啊。”
“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这里做成医院或者实验室的样子？——气氛，气氛你懂吗？”
“……研究的气氛？”
“这种气氛能够随时提醒我，我在做的是和你们合界的医生一样的事情。”
“医学研究吗？”
枫看向了刚刚放入表格的抽屉，停顿了一下，才说道：
“用少部分生命的痛苦和死亡，来换取大部分生命的舒适和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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