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瓶

“哎呀哎呀,真是没想到,竟然是双胞胎。”

未离被一个稍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吵醒,那声音听起来很是慈祥。因此,虽然她还处于懵懂状态,却并没有觉得惊恐。

一种腥甜的气息弥漫在周围。

她似乎正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波流缓慢地摇动着,那幅度温柔得她想要再次睡去。

她试着睁开眼睛。明明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做了睁眼的动作,四周却仍然一片黑暗。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刚刚的朦胧困意瞬间被冲走了,从未体验过的晕眩袭上她的意识。

上方有红色的亮光出现了。

亮光呈螺旋状延展开去,一瞬间,迸出一个广阔的世界。

一双有力的手就像抱小猫一样抱起了她。

她感觉到同时被抱起的还有身边的另外一个人;她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接触,也无法扭头观看旁侧的情况,但她就是知道,身旁,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小松,来,帮我一把。——小松?你在看什么呢?”

“奶奶你看,那边的黑山忽然不动了耶。”

“啊……”

远处,平日里缓缓旋转移动的山脉,这时竟巍然矗立着,好像从来没有活动过一般。

被称作“奶奶”的人符合“奶奶”这个词最传统的想象。她有着一张圆圆的脸盘,脸上的皱纹不是很多,嘴角到两颊的皮肤有些松弛。她看起来气色很好,扁扁的鼻子、一双眯眯眼,给人的感觉非常和善。

她和她身边那个小男孩儿都穿着朴素的、仿古的衣衫,简单但是干净利落。

被称作“小松”的那个男孩儿,看起来也就三四岁,脸蛋儿圆乎乎的,有些泛棕色的头发在头顶扎成两个不太对称的髻,长相和“奶奶”有些相似。

奶奶手中抱着的,是一个长得像漂流瓶一样的东西,比一般的饮料瓶要大上许多,透明的硬质外壳内有两个色彩斑斓的卵状物挤在一起。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瓶子”没有瓶口,顶端材质变软,微微凹陷下去,从凹陷处伸出一根光带,散发着银色的光芒,一直延伸到子湖的水中。

“上一次黑山停止运动,还是你出生之前呢。”

奶奶抱着那个“漂流瓶”站了起来。

“为什么黑山会不动了啊?有什么事要发生嘛?”

“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上一次黑山停止运动之后不久,汝殿的天祭就失败了。之前大家聊天的时候,都猜测黑山的异常是个不祥的预兆呢。不过这次既然天祭已经过了,大概那只是个巧合吧。不想这么多啦,快来,帮奶奶一下,拿住它。”

小松接过那个装着未离和另外一个孩子的“漂流瓶”,好奇地打量着。

奶奶轻轻地握住连接瓶子与子湖的光带,顺着它朝子湖中央走去,水快要没到她的脖颈时,她似乎从下面找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与此同时,那根银色光带从子湖这一段开始,渐次变成粉末,飘舞着落到了湖中与地面上,闪动着莹莹的光辉。

“哇啊——”

小男孩儿叫了出来,眼睛里闪着满满的惊奇。

奶奶稍微有些吃力地从湖里爬上来,身上并没有沾湿的痕迹,想来这湖“水”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水”。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兜,把地上散落的银色粉末一点一点收集起来装了进去,重新揣到怀里。

“奶奶,捡这些碎渣渣干什么啊?”

“傻孩子,这可是好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我出生的时候也有吗?”

“有啊,回去给你看。现在赶快去树海吧,在外面待久了不安全。”

“嗯嗯!”

小松把瓶子交给奶奶,乖巧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地向四周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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