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雾二

  • 作者: 怀山
  • 更新时间:2016-06-20
  • 字数:7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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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窟里的空间不大,刚好够我们三人和一个尸化的女孩挤在一起。唐彬彬揉着他的脖子,上面一个极清晰的掐痕时刻提醒我们,要不是魔气侵袭得快,有个神官就要永远消失在现世和魔界的夹缝中,死了也只能被人类社会认为是失踪,尸骨下落不明。

“那又怎么样,还是有人回不去啊。”唐彬彬抹着眼泪说,“只是把我换成她而已。”

“矫情什么,真烦。”伊清偏过头不去看他,“前辈,怎么样?”

“差不多可以确定一件事。”我放开撑着女孩眼皮的手指,“感染魔气之后,生体的话是直接尸化,然后再魔化,死物或者灵体跳过尸化直接魔化。”

“也就是说,要是鬼雾现象继续的话,南都满大街就都是行尸了吧。”伊清准确地总结道,“但是,前辈你是怎样发现这位小姐在魔化?我稍稍有点好奇啦。”

“刚刚,她的眼睛转了一下。”我起身,笑。

伊清淡定地一拉唐彬彬冲出壁窟,“那还等什么啊,快跑啊啊,前辈你怎么能这样悠哉啊啊啊!!!!”“冷静点啊,只是眼睛能动而已,要全部能动还是需要时间的。”“鬼信你啊前辈,我的直觉告诉我很危险啊。”“喂喂,没确定环境下别乱跑啊!”我追上去,伊清却不肯停下来,一直跑直到遇见一群人步履蹒跚而来。

“不要过来这边很危险!”唐彬彬冲他们大喊。

“鬼叫什么!我读不到它们的想法,那些不是人了!”伊清狠狠捂住唐彬彬的嘴,那力度差点就能把人下巴卸下来,即使场面很混乱,我还是切实听到聆官骨头咔嚓一响。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手这么黑,啧啧。

“前辈,快跑了啊!”

伊清回头冲我一句,将唐彬彬扯得像风中的风筝一样飞奔出去,我跟在他身后差点被甩下。我旧伤在身不能长时间奔跑又是一方面,没有尽力跑是一方面。我不认为行尸追的上来,事实上它们的行进速度一直不快,毕竟要求快速僵直的尸体赶上逃命中的人类是不合常理的。两相比较谁快谁慢是很清楚的。

不被抓到的话,行尸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接下来的魔化,当尸体变成魔物,拥有活力和心智时,什么都会棘手得多。

嗜血的恶徒,相残的人质,还有蠢蠢欲动的魔物。

不管怎么看都是四面楚歌。

甩了那群行尸和预测的一样容易,伊清甚至有闲情发挥他贪生怕死的本能找到一个可以躲行尸的壁窟。他化身泥瓦匠很兴奋地堆土将洞口封起来,还兴冲冲点了篝火的时候,我在壁窟里探险,说是壁窟但比原来那个大了很多,可以算是山洞了。

伸手一抠土壁,带出几枚干枯的虫卵,永远不能孵化的虫兽胚胎凝固在半透明的卵中,未发育完全的羽毛黏在一起,“从没见过的品种。”

抱膝坐着的唐彬彬,抬头看我,“大人,你能不能稍稍紧张点,你这样悠哉我一点也不悲伤不起来,这样有愧于死者。”

我敲敲土壁,“正常。生死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再说,他们死在这里不是为了你那份假惺惺的悲伤的。”

“大人,你在说什么……”

“要真是很难过就哭出来,不难过就闭嘴给我想怎么活着出去。为了礼节、道义还是你的信仰强迫自己掉泪,呵,还是算了吧,别弄脏他们轮回的路。”我空手挖了块土出来,揉碎,“如果他们能轮回的话。”

“前辈,难道说?”三年后再见面的伊清总能抓住重点,没错。我点点头,“刚刚跑的时候好像没看方向。”

“不,不会吧。”伊清打了个冷颤。

“会的,”我拍干净手上的细尘,说,“我们越过‘中线’了,在魔界那边了。”

伊清应景地做了个无声呐喊的扭曲表情,不愧是三流小明星。我很假地鼓掌以示敬意。伊清扯扯嘴角,终于停止耍宝。唐彬彬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洞窟一时间静得吓人。

良久,唐彬彬艰难地干咳两声,“咳咳,大人,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他没等我说想不想听,自己径直讲下去,“如果我是个能力者,我就该是神官。但我不是。本该离神宫远远的,别让别人以我是在图谋着什么,但是我又做了神官。”

我看了他一样,对伊清摆摆手,让他什么都别问。

国师之子,要是能力者的话,就算不是是神宫的头头也不会差太远,但是唐彬彬不是。那就远离是非,远离能力者的世界吧,别让人以为你图个什么,可他没有,还是当了神官。

“就像疯了一样。”他说。

“我没骗你大人,我希望我们的国家温和一点,这个是我的愿望。当神官的愿望。”唐彬彬将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因为除了这个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有价值的愿望了。母亲大人不需要我,父亲也是。我只要好好活着就可以了,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们完全不在意。我也想过单纯做个纨绔子弟的,像我一些哥哥一样,但是,我真的很喜欢那个你看得见的世界。我相信天君的存在,而信仰神明可以让人活得更好,努力去帮助别人的,我们的国家也能是温和的。”

“在廪署,我就和他们这样说,可是他们不信,他们怀疑我图谋父亲大人的权位。于是我只能去神学系。神学系里大家都不信鬼神真正存在,只是当成一项国民意识在信仰方面的附属研究。我只好提前实习,到了禧堂。我希望能帮到一些人,让自己的选择有价值。但是,我总是搞砸事情。”

唐彬彬仔细地数了一连串错处,被伦善初骗走那件事,想帮银梳那件事,还有帮黄三隐瞒的事,末了又说,“我是个懦弱的人,我怀疑了自己的信仰,大人,我怀疑天君的教诲,帮助每一个信徒真的是可以成全自己吗?为什么我帮的人总要伤害我,为什么我总是帮到坏人?帮助坏人成全不了一个温和的世界啊。为什么……”

“我没时间听你闲扯,给你三秒说关键词。”我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糖纸,包了一包土末收起来。

唐彬彬没说话,只是沉默。

“被永元忽悠,算了,是开导那么久,你就给我听这个?”我忽然有点头痛,“说的那么像遗言的调调,下一句不会是让我把你的遗物交给你母亲吧。”

唐彬彬一怔,“大人你怎么知道。”

伊清插嘴,“你太好猜了,神官。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大概要绝种了。”

唐彬彬摇头,“我不好。”

伊清摊手,“幸亏你有‘不好’,不然前辈一定踢你出门。把自己整的像圣母一样,脾气好,没缺点,没错误,又不曾迷茫过,不想自己只想别人,这种人别说是这个时代,恐怕是人类有历史以来就不存在的吧。神官,我们不信完全的‘善’,我们信的是‘善’比‘恶’多一点,‘生’比‘死’多一点,此外的善恶生死都是‘现象’,我们管好自己就行。”

“你们……是青宗?”唐彬彬难得敏锐一次。

“嘛,这个谁知道。”伊清摆摆手,快速掠过这个话题,“你现在就搞清楚你到底是信那个劳什子天君道还是信你自己那个‘温和的世界’。在我看来你这么纠结完全是自虐,你就那么肯定天君道倡导的‘天地君臣’能构建一个温和的世界?你没想过两者是冲突的?你遵循那个天君的教诲只是自讨苦吃?世界那么不温和说不定就是源于神宫的存在。”

唐彬彬张张嘴,半天憋出一句,“你,你说什么!你怎么敢……”

我叹了口气,祝稍没说出来的事被伊清捅破了,虽然在我看来那个家伙只是单纯的想黑神宫而已,神宫的作用并不全无好处,也像崔德康说的,神宫是国家级方术士的认证机构、天家管理能力者和各种宗教势力、维持阴阳两界平衡的正统机关,而室堂就是这个巨大体系的基石。宫五成以上的财政来源,囊括中原五成坊镇处理不了夜行的鬼怪和和与鬼怪相关的孤老病疾者养生葬死之事。

但另一边,神宫的阴暗面也很大,不提在中原和京畿的勾当,也不说在天朝各处的掠夺,就说在北方和南洋两档子事,哪一个真相曝出去都够神宫取缔百十回。神宫到了这个时代,就是在等着哪一天压不住公众不能知道的事,然后分崩离析吧。

如果,没有改革的话。

我抓抓头发,真是,替以前的对头想那么多干嘛。永元很厚道,第一次开解他要坚持自己的理想,不问他信仰动摇的事,第二次告诉他有事不能自己扛,要拉我下水(然后我现在周围都是水),唯独没告诉过他,他的信仰和理想在未来很可能是背道而驰的。

即使现在看起来很一致。

所以说,那是头老狼。

“前辈,你的表情很凝重。”伊清弱弱地说,“我们没救了吗?”

“你知道狼是怎么教狼崽的吗?”我不理又开始耍宝的某人,要说以前他有点贪生,这次见了倒有点看淡生死的意味,绝不是会拘泥有没有救的人,或者说,从去拿三条青布带子开始,他就知道我是谁,就算是世家之间不亲近,凭着在校的情谊也不会让他出事,这会儿他怕是极度淡定的。整那么多事九成九是为了整神官,我猜那厮现在心里悔死了,不该拿多一条布带子这种话怕也是说得出口的。

“喂喂,前辈问你话呢,别跟截木头似的,刚刚我就不该拿多一条布带子。”伊清哼了一声,十分不满意。

很好,再一次猜中。

唐彬彬在走神没听清,沮丧道,“抱歉。”

我实在没心情在这种随时会被感染的环境下瞎扯,干脆道,“狼不会弄死猎物,即使咬死它们很容易。狼崽子被丢去和那些猎物磨牙,先是半死的羔羊,再是活蹦乱跳的,到最后就是羚羊野马这些,北方荒原上的雪狼甚至会选择人类军人。在这种试炼中,除非生命垂危狼不会出手,任它们伤痕累累也要教它们咬断猎物的脖子。”

幸或者不幸,永元就是这样一头狼。

不给完全或者干脆不给答案,让你自己找。你与他的对话中,他只是一个圈,你有多大,他就给你看多大,至于其他,老狼只会眯眼看狼崽自己练爪牙。

“这和狼有什么关系?”伊清不懂。

“大人,现在料理鬼雾的事要紧。”唐彬彬不做细想,“南都虽不是帝都,但也是千年古都,旧宫议庭所在,国之重镇不容有失。”

“你还动摇吗?”我问唐彬彬,”不,该问‘你还想死’吗?”

“大人,必要时请你务必抛下我。”他说,甚是坚定。

“你给我滚回去继续悟。”我搡了唐彬彬一把,“驽钝的东西,你分不清楚什么是理想,什么是方法吗?既然愿望是要一个温和的国度,那就给我活着出去改变——神宫的规矩,天子的法度,天君的经论,那些只是‘方法’,用那些旧方法在现今的世界里达不到你的理想就去改变啊,死在这里有什么意思。那边的!”

“在在,前辈在什么吩咐,难得见前辈这么着急一次,有天大的事小生也替您办了。”伊清嬉皮笑脸的,没一分刚刚的慌张。

“这块榆木疙瘩交给你,给我送回禧堂。”

“你呢,前辈。”

“我找一个人。”

“林岚?”

“你知道?”

“魏祯告诉我的。”

“你们果然有联系。”我卷起袖子,露出写在表皮的术式来,墨汁现形,蛇般滑下我的小臂落在地上,越聚越厚没多久就是汪汪一潭,“我见到椿老师了。”

伊清不由分说架起唐彬彬,唐彬彬挣扎着不肯,便随手切晕他,一边还和我搭话,“我们学校那个学正的侄女?我听说她现在就在学政当学官,叔叔还是学正。”

“她不认识我,说是失忆。”

伊清一把扛起唐彬彬,不复以前那副弱鸡样,“前辈,魏祯让我别说的。现在别说在胥川镇和你有交集的常人,就算是术界里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忆。保有你的记忆的,大概只有我们这些和青宗有关系的了。林岚记得你这件事,本身就很神奇。”

有什么好神奇的,林家在胥川本就势大,就算是老头子的四处也不敢惹地头蛇。

地上的墨调和得差不多,隆升起来构建成一道简笔的门,好似虚空中有一张看不见的纸似的,承载了小儿涂鸦一样的画作。

我伸手一扭门把,门把吱呀一声扭动。门里是杂物房的光景,不知是哪家的地下室。我指指门里,示意某人快滚。

鬼雾里不稳定,我也不知道这门能开多久。

伊清扛起唐彬彬,“平安。”

草野荒草莽莽,地下却四通八达,有如迷宫,而且是顶上镶着发光石料的迷宫。天然洞穴和粗糙的人工痕迹杂糅在一起。

我扶壁稍歇,这么走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浮空的白管狐吱了一声,滑到我脖子上咬尾盘好。挠挠向东的毛绒脑袋,“还差多远。”

魔气侵染,地上几乎全是行尸,或者更快一点,现在已有魔物诞生。这种情况选择在地上活动的人绝对活不太久。人质是,恶徒也是。只要顺着地洞走,总能找到那个计划好的汇集点。八个修罗场,八百人,不知能剩下多少。

向东吱吱两声,没回答。

我只好戳戳他的脑袋,“别咬着尾巴了,说话。又不是战场,哪有一上来就抹脖子的。”

向东哼哼闭眼,不理我。

当真郁闷。

兜里还剩半根炭条,我想想还是在土壁上画了圆阵,中间描绘乌鸦的喙,冥想。碳粉蠕动团聚分解重构。最后,土壁飞出只小寒鸦。

“说话,我有给你语言术式体系。”

寒鸦落到我头上,咂咂尖喙,“我只是圆阵出品,敢不敢再高级一点。”

我摊手,“没带药箱,这次活着出去的话就给你正式命名加独立域界,探路吧甲字四三。”

寒鸦拍拍翅膀,认命振翅探路,飘落几根墨羽,顷刻散成碳粉。

挠挠脸,古学术师的终极还是造域,依靠世界域写术式,无论是正式的符文,还是变式图徽祷言,就算看着多神奇,本质上还是逃不开这篇天地的束缚,就像眼前所见,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碳粉终究不是寒鸦,即使给碳粉化上妆,碳粉终究是碳粉。

不能造域的话,古学术师和许多职业无异。就探路这一点,和术界搭边的就有饲灵人的属灵,阴阳师的式神,降头师的小鬼等等很多,不搭边的更多,军队里的斥候,登山的向导,盲人的导盲犬——古学术师能做到的事,不学术式很多人也做得到。

探路寒鸦的视界与我右眼共享,入目的净是扭曲的土洞和岔道,保不齐这里真的住着地精,再往深一点就是他们的地下王国。反正是魔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喂,举高双手。”

腰眼被尖利硬物冷不丁被硬物抵住,有个稍稍沙哑的声音在说。间于孩童与青年之间,变声期少年的声音。声音在发抖,声音的主人也在发抖,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他拿不稳磨尖了的铁棒。尖利的铁器在抖,腰间刺痛,怕是已经渗血。

“呃,这位同学,我是只是路过。”我顺从地举手道。

“屁!敢不敢说个靠谱一点的借口。”背后的少年冷冷吐槽,手也稳了些,“你是青组的。”

“所以呢?要杀我?”我笑问。

“笑毛。”少年咬牙狠狠道,“再笑捅死你!”继而转头招呼同伴,“喂,阿维,这里有只弱鸡!”飞回来的寒鸦眨眨眼,和我共享的视界里出现一头极为耀眼的银发。

蒋维,不学好混黑道好不良学生,雷系能力者,单系异能。

那个银发小子从我走过的岔路口里钻出来,满世界欠了他千儿八万似的切了一声,抬手拍掉同伴手中的利器,“怎么是你,没死啊。”

“托你的福,没有。”我转身一抹后腰,满手见红,“你们怎么在这。”

“陪我同学约会。”蒋维指指紧攥利器的同伴,他小臂上绑着黑色布带,和同伴的黄色完全不一样,“就是个绑着黄带子的妞,你见过吗?”

我把掐唐彬彬脖子的尸化女孩压在心里,只是摇头。蒋维看我一眼,大力拍同伴背部几下,“肖鸣走啦,关娟儿可能在前面。”

“阿阿维,你说娟儿会不会死了。”肖鸣同学白着脸说,手又开始抖。

“乱想什么。”蒋维狠狠瞪我一眼说。

“你是特异系的能力者吧。”我无视蒋维的瞪视,转身继续向前。寒鸦拍拍翅膀继续探路,“能力方向是隐蔽气息之类吧。”

“你说什么?”肖鸣一把扯住我,用力很猛,指甲扣得我生疼。

“别再增加非战斗损伤了好伐,肖同学。”我甩开他的手,“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别人都变成行尸你安然无恙。”

肖鸣一惊,转身抓住蒋维的肩膀,“这是,异能?末世到了吗,还有丧尸?”

蒋维失笑,“怎么可能,最多就是一群恐怖分子。”

我捂住左眼,陌生的景色在眼底逐渐展开。

末世啊,处理不好的话完全有可能。鬼雾这边的魔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中阶恶魔,又有多少高阶恶魔,甚至运气再好一点,抽到古魔的签。就算没有魔族逃逸道现世,现在的魔气泄露,还有那群持枪、伊清说是暗党的宗教狂热分子,他们处心积虑想要道能力者的存在大白于天下,即使最后阻止魔气侵袭,留下来的事情也能分分钟引起社会动荡——

整整一个广场的人尸化魔化消失在异界,这种事情怎么掩盖过去。

“喂,”蒋维叫住我,“现在怎么办,和那群家伙干一场?”

“这个排在解救人质之后。”我停下来,将耳朵贴在土壁上,轰隆隆的声响源源不断传来,“而解救人质排在处理鬼雾现象之后,处理鬼雾现象又排在阻止魔气侵袭之后。你的行动要尽可能地达到更高一层的作战目标,这是我们制定作战计划的一个……准则吧。”

“那娟儿怎么办,你怎么这么冷血!”肖鸣放开蒋维的肩膀,冲上来朝我挥拳,“混蛋!你不救我自己救!”十五岁的半大小子拳头刚刚扬起,落点是我本来就不大的眼睛。

“够了!”蒋维扯住他的后领,轻巧一甩,把人甩贴土壁上。咚一声扬起尘土无数,“你感觉不到吗?人都走了,你这副样子是要她担心,要她走得不安宁?”

肖鸣窝在土壁根低低哭出来,捂着嘴不敢大声。

想不到不良少年蒋维也有说道理的时候,而且一说就把人说哭。

后背有人看着,不用提防着,我有点精力控制寒鸦远飞。兜兜转转经过许多岔路,终于飞进一个石穹顶的大厅。大厅目测大概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回环圆壁上只有八个洞口,寒鸦飞出的就是其中一个,间或有浑身浴血的人从洞口里出来,形容狼狈,但凡是一处出来的,染血的布带都是同色。

相互厮杀,直至剩下同色的‘同伴’。

八个修罗场的地下部分如我所想是连在一起的。

蒋维见我没动静,推我,“你中邪了?”

我正看着那群宗教狂热分子从大厅角落里冒出来,一时分神被搡个踉跄,寒鸦没了控制立时搞不清楚状况怪叫几声,那群人一阵扫射化作炭灰。我只好叹道,“可惜。”

“可惜什么?”蒋维手在我眼前晃晃,“回神回神,不会你也要变成那种怪物了吧。”

“你敢不敢说点好话。”我郁闷了。

“老子是在关心你,你这人还给脸不要脸……”蒋维哼哧哼哧,转向肖鸣,“能起来不?”

肖鸣依旧蜷着哭,泪水淌满脸,决计是不能起来那一种。我也没办法了,只好和那两混小子说,要走的话趁现在。

哭的伤神的肖鸣闻言抬头,满脸鼻涕眼泪凶神恶煞地朝我龇牙,“要走你走,懦夫,我要给娟儿报仇。”

又来!听指挥行不行,刚刚觉醒异能的普通学生能做什么?别再添乱了!!!

我无视肖同学,蹲下挽起袖子。可恶,这来几次储备在表皮的术式就消耗光了,拿什么去写术式,炭条?

人影覆在我身上,起初以为是蒋维没在意,直到蒋维惊愕地吼一声老大,别!我才猛然回头。明晃晃的长刀架到脖颈上。“走。”男子带着兜帽,嗓音浑厚低沉,给人感觉像是那种背着包袱提着刀剑走江湖的刀客。

莫名眼熟。

等等,这是那个自称是侠纵成员,拿断指带刀在聆堂威胁我的男人!

刚刚蒋维那小子好像叫他老大。蒋维是侠纵的小喽啰。也就是说,拿刀威胁我这位,是侠纵的人。暗党,侠纵,魔族……混蛋什么都聚齐了。

刀客的刀锋角度很刁钻,避开向东直接切进肌理,一股热液汩汩冒出来。

林岚,你个疯丫头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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