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

  • 作者: 怀山
  • 更新时间:2016-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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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刻,褐绿色的巨虫腹部裂开一条缝来,满满一腹腔的卵暴露在空气里,灯泡大小层层叠叠的灰白色卵块粘着绿色粘液。巨虫口器大开,仰头长鸣。声波震得第一颗虫卵松动,摇两摇带着粘液落下。绿色粘液在空中拉出一条渗人的绿丝。

我睁大眼睛,时间的流速在这里忽然变得很慢,灰白虫卵如何脱离虫腹,如何擦过我的肩膀,又如何摔在地上碎出一头虫兽幼体,一切都像慢镜头一般清楚。远处的容萱在大叫,段文博喊着让她退后,自己冲上来的脚步声像拉长了一般变得遥远而不可知。

迎面扑来腥风,巨虫来到眼前,带利齿的口器张到极致,要一口吞下我的头颅。我稍稍垂眼,正好看到狰狞参差的利齿间卡着一块碎肉,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

挺可怕的,我想。

啵破。

盒装牛奶被压扁的声音,也是过路的乌龟被卡车碾烂的声音,巨型虫兽跟一只小虫子那样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地压扁在地上,虫甲尽碎,绿汁四溅。腹腔里的卵块散出一些,每一颗都恰到好处地压成灰白饼子,没破壳的幼体四散在一堆烂肉之中混成不知名的混合物。

段文博还是先容萱一步到我身边,常年握笔的手揪住我领子往身后一扯,自己严严实实挡在我前面。其实他不必担心,虫兽溅出来的绿汁到不了我一尺之外,就和禧堂那场雨一样,我在雨廊下伸出手,但手心里什么也没有。

我笑笑,看这种霸道的做法,来的是左牙。

“没事吧。”段文博头也不回地问我,我摇摇头。他没看我,迅速从布挎包里抽出一叠旧报纸铺地上,工具包铺地上,人也半跪下,麻利地滴上一种蓝色的眼药水,橡胶手套戴了两个,熟稔地在一堆烂肉中挑挑拣拣,操纵各种小刀镊子吸管试剂提取材料充实他的瓶瓶罐罐。终于赶到的容萱长大嘴,讷讷说一句,“算你狠。”

“不是堕徒。”段文博说,摇摇手里一瓶淡紫色液体,里面泡着一块烂肉,“但找得到人类的特征,我刚刚发现两个类似人类心脏的肉团,但没有主要灵络经过,应该不是有效器官。这个不是完全体,初步推测为堕徒和低级魔物衍生出来的混血。嗯,发现极乐汤和青川石粉。”

“什么意思?”容萱被绕晕了。

“等下你就知道。”段文博刚利落收好所有用具,地上的烂肉忽然开始分解,一点一点风化消失在空气中,只是一眨眼就没得一干二净。知道段文博为什么这么急了,不是堕徒的话,就不是有人变异而来的,自然没有实体而只是灵体实体化,一旦机体崩溃便会回到初始的灵子状态。我们还好,容萱就有点傻眼了。

不过也没人想和她具体解释,巨虫消散的地方躺着一块铜牌,上边刻着一串号码。段文博猜那头巨虫是实验体,而铜牌是一种编号,也捡起来装在布挎包里。我除下眼镜,果不其然在墙根看到一脸不爽的左牙。

“你大概不记得赐福礼这回事吧。”他哼哼两声,仰起头看我。

“你是来找我的?”我蹲下和他平视。白狮别过脸不看我,“他们在找你,本神使勉为其难帮帮那群凡人。”

“真不诚实,担心我就直说。”我抬手去摸他的头,左牙躲开道,“想我抓你也直说。”

“是是,天下第一的左师大人。”我笑笑,没在意。

“你在和谁说话?”容萱左右看看,“不会是受惊过度出现幻觉吧。”

“哼,凡人。”左牙起身,原地消失。

段文博默默背好布挎包,盯着容萱看。“干嘛?”容萱皱眉。段文博还是盯着,然后,容萱晕倒了。段文博不解风情地把人扛在肩上,淡淡解释,“周围灵子密度骤然增大,一般人的生魂强度是承受不了的。”

“不,我比较好奇你怎样单手拎起一个成年人扛肩上的。”

段文博没说话,自己迈开步子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想起厨子桂说过段文博的一些话:要说捡来的,典籍大人也是捡的,不过是夫人捡的,捡来的时候已经十几岁了,还不会说话走路,听说是从小给雪狼叼去养了,我那时还给他烧过洗澡水呢。

雪狼养大的孩子?

现在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呢。

禧堂西门,远远的就看到黑着脸等在门边的知事。梁长丰不咸不淡瞟段文博一眼,没问我们去哪里,也没问容萱是怎么回事,单单问我,“大人,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缩缩脖子,后脑勺忽然间阴凉了。

我仍然是坐在堂前石阶上,只是对着挤满堂前方场的人头有点笑不出来。梁长丰没直接和信众说我就是新住堂的修士还是本堂寺相什么的,只是让我坐那儿,正堂派经书和符箓兼之赐福的事由祝稍主持,我只管有人过来询问,回答问题和指路就好。

“那你那么紧张我在不在干什么啊。”我在中室换衣的时候问他,“反正我没到赐福的级别,话说天君道的神阶制度真麻烦。”

“谁让和官制结合了,自然森严。”梁长丰在中室外道,“不过你总算知道神宫宗教的正确名称,没听你说还以为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抖开出现在立柜里的天君道神服。

神宫繁杂的分类体系中有一种分法,只信天子或者兼信天君的方术士叫非清流神官,他们大多时穿神官官服或者法服,不事天子事神君的方术士叫清流神官,神官的官阶在他们身上没大用,他们只有最普通的修士,然后再之上的什么什么术士,什么什么博士,什么什么法师这些称号或者封号,再上就封顶了,大德大贤大行大能四个掌管明光堂的长老,整个清流就是真正的天君道,充当神宫智库的同时,维持神宫最后的宗教外衣,所以,即使南元派的服饰和法服无二,它也被叫做神服,天君道神服。

天君道是多神的,可以单信天君,也可以信天君之下某个神君,全信了也没关系,反正按照神宫“不管是谁的,我试试是真的就拿来用”的尿性,清经里记载的神明大概都是存在的,信多了也不白信。这导致有很多流派,而流派自己有自己规矩,戒律,神服,经文,所以从某个方面来说,天君道是个很坑爹的宗教。

“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我穿上神服,宽大的正青色外袍忽然有点道袍的感觉。梁长丰在外边低笑,乐不可支。

身边的信众有人停下,有人没有,注意到台阶边坐着个年轻的住堂修士,在免费经书符箓法师摸顶赐福的巨大吸引力下,很多人都是冲着正堂去的。这种情况就像一个很贵的高级酒楼忽然宣布免费人人可以来一样,谁都想要凑热闹。

我稍稍遮住眼,蒋维那头银发在中午大太阳底下有点刺目。蒋维瞪眼看我,直到后边的人埋怨才闷着气往我身边一坐,恶狠狠瞪回那些埋怨他挡道的人,意思很明显:小爷就坐这儿了,怎么着,怎么着,来咬我呀。

“干嘛,来拆台啊。”我合上印成硬皮书的清经,问他。

“老子不爽,”蒋维哼了一声,“我大哥不让我去武馆了。”

“亲大哥?”我无聊太久,又问。

“道上拜把子的,”蒋维抓抓银发,“说是老大让最近低调点,有个白痴在四处栽赃我们,你是神官的小头头,知道见闻录的事不?”

“和侠纵有关?”我想起那根断指和带刀威胁我的男人。

“屁啦,见闻录的事警官猝死的事都不关我们的事。”蒋维瞪人的眼神更凶,“大姐头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弄死一两个贪官有作用吗?他妈的吃饱了撑了才去。”

“这位信众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文明一点?”

“嘁。”蒋维没说话,憋了半晌又再开口,你这有什么好玩的。我想了想,把清经塞给他,说看了能白日飞升你要不要。蒋维把书退还给我,是看了就死吧。我扯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他乌鸦嘴还是真相帝。

“大哥哥你是阎少卿吗?”从信众里挤出一个小女孩,抱着个白盒子问蒋维。蒋维百无聊赖地一指我。小女孩便把白箱子塞给我,跑进人群里不见了。四四方方的箱子,饼干盒一样大,蒋维不让我开,拿过去附耳一听,说没听到滴答声才交给我。

我撕开封着的胶纸,箱子里是一叠照片。我拿起来一张张看。

一开始表现内容似乎是个实验基地,巨大的柱状玻璃罩里泡着异形,三个头的秃鹰,长着翅膀的马,巨虫还有它们卵块,阴影里好像有人形生物,这部分照不清楚。除却实验基地的,还有一些是雨夜的场景,伞落在街道上,女人瘫倒在墙角,半边身在虫化,诡异而狰狞。接下来的几张是虫兽跃起,口器张开咬住女人头颅拖行到西门的场景,雨夜的最后一张,无头女尸靠在西门边上。最后三张是缺了小指的左右手还有叠成一叠的见闻录。

再看看箱底,箱底写着一行字:我是魔人,最伟大的魔人,我知道一切,我拥有一切。

我把白箱子放一边,没理会。

蒋维不好奇白箱子里的东西,一开始就没关注我在看什么,见我看完了才问一句。我摇摇头,“没什么。”

这年头疯子多,要是一个个去搭理的话,疗养院就没生意了。

蒋维嘁了一声,起身走了。

禧堂因为赐福礼热闹了一整天,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泫雅立在正堂的殿檐上,呆在檐兽旁边远远看我,琥珀色的瞳子映上晨晖,又覆上暮光,信众渐渐稀了,到最后整个方场都空下来。室堂的夜是古旧的。灰衣室工请出落地宫灯摆在正堂里,殿檐下也挂上八角灯笼,最后直道两旁的石灯也被点上。

我抬抬手,泫雅从屋檐上飞起落在我小臂上。夜空里有很多羽类振翅的声音,我抬头去看,半空里落下一片乌羽,鸦的羽毛。梁长丰从正堂里出来,看到了便说,“你要把乌鸦变成禧堂的象征?最近的乌鸦要想越来越多。”

泫雅抬起头,得意地哇一声。

“早上快中午的时候收到一只白箱子。”我把箱子给梁长丰看。梁长丰的脸色不那么好,看着白纸箱子有一会才叫来武安国让通知特调。梁长丰什么都没和我说,不久我才知道,这样的箱子一共有四个人收到,我,康然分警司的特调科长、特调五组组长和一个参加过北方战役的退伍军官,除了我,其他人都不那么完整。

次日,我窝在静室里配墨水,寺相用来静思的地方被我堆满旧墨水瓶,大大小小不同牌子的墨水瓶垒起来,差不多有半人高。进来的梁长丰挑挑眉,有点吃惊的样子。平常人确实很难想到空荡荡的静室如何一夜之间变成墨水作坊的。

“特调来人了,您见见。”梁长丰没有问我静室里发生什么事,只是把身子一让,引进来一个人。我没抬头,依旧拿钳子夹着陶制坩埚在酒精灯加温提纯绒草粉末。拉门被梁长丰拉上,彻底合上时发出实木相击那种闷响,不大的一声,在静室里却清晰得很。

白老爷在铜架子上咯地叫一声,我回头去看,它又扑扑翅膀闭目不动了。

“你就是这样待客的?”对面的人忽然开口,冷冷的声线和记忆里某个冷玉般的嗓音重合了。我猛地抬头,林岚就坐在我对面。

“不,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是你。”我慌忙把工具和杂物统统放到地上,清出矮几,“要喝茶吗?我去帮你泡。”

“不用了。”林岚放个文件袋在矮几上,看我的眼神缓和一些,“昨天收到魔人箱子的有四个人,你,康然分警司的特调科长、特调五组组长和一个退伍军官。除你之外的全部出事。”

“出事?”

“那些箱子都爆炸了,但事前事后我们都检测不出物质界的爆炸物,”林岚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盖过去。我想也是,按特调里的规矩,头头收点东西怕都是要经过层层检查的,这次居然整出个炸弹狂魔来还弄得两个小头头被人做掉,这是在打脸呵,难怪武安国昨儿傍晚联系的人,今早才来个人。

我瞥眼林岚肩章,银花一朵,和那时的邹游一样,“现在是做组长?”“组长殉职,副组长不想做,总要有人顶上。”林岚将文件推给我,语气极淡。

文件袋里是警司的卷宗,封面上盖了个章:四一六特调·绝密。翻开里面是三个爆炸现场的照片,两处是在办公室,一处是在民宅。爆炸威力很大,门窗炸裂变形不说,直接承受爆炸威力的人基本上就是焦黑支离的模样。

“四个箱子,黑色、灰色、红色和白色,检测不出爆炸物,科长那个是黑色,事前还打开过,但什么也没发现,里面只有一封信,说是知道聆官被害内幕的知情人的信,要求科长亲阅,一组的人也用特殊手段检测过,并无危险才交给科长。”

“灰色那个是组长,冒用他女儿的名义和字迹,他女儿说过要寄礼物给他,但没有寄,坏在组长当真了。红色那个是退伍军官的,拆的时候支开了妻儿,然后自己在书房里抱着打开,身体被炸成两截,但没有波及家人,相反特调这边是科长的秘书,其他略有轻重伤不计。喂你,看着我干嘛?”林岚冷冷瞪我一眼。

“很少见你很我讲那么多话。”我对她笑笑。

“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林岚,”林岚垂眼,不看我,“而‘阎少卿’也根本不认识我,不是吗?有些事多说无益。”

我习惯性扯开嘴角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只好僵硬地转移话题,“爆炸案你们有头绪了吗?我看这里还有金坛案和食人鬼案件的资料,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和青宗有关?需要帮忙吗?我可以……”

“你待在禧堂哪儿都别去!”林岚冷声打断我,“红色和白色箱子并没有指名,很可能是随机派发的,你当时要是收到的是红色,你以为死多不容易?”

我没说话,林岚也许也觉得自己有些激动,很久也没有说话。我等了一会,只好干咳几声打破僵局,“那个,那个所以你那是才用泫雅做借口让我去警司?呃,你不是五组的吗,那晚怎么和邹游一起行动。”

“闭嘴。”林岚似乎不想提泫雅的事,耳尖有些红,“六组人手不够,我借调过去。”

说完这句我们又静了。

末了,林岚挑眉,“你就怎么闷?”

我没说话。

林岚翻开矮几上的卷宗,“七三三出事后,一组有个叫狄易明的‘技术人员’去看了,在他体内用活体提取法找到极乐汤,在食人鬼遗骸上也有少量极乐汤残余。也就是说,最近发生的金坛案,食人鬼案和聆官遇刺案尽管时间跨度上不同,但是绝对是有关联的,至于是什么关联,要等七三三恢复神智之后再说。”

极乐汤,又是极乐汤。“那个,能问一下极乐汤到底是什么吗?”我想起吕禄吉让我问林岚的话来,“还有聆官遇刺案里并没有出现极乐汤,怎么说它们有关系。”

林岚顿了顿,看我的眼神有点深沉,“五组负责查处禁药,极乐汤是一种禁药,能瞬间打破常人和能力者之间的界线,但仅限于部分有资质的常人,而且有巨大副作用,绝大部分人的结果很不好看。没有资质的服用了直接作用于生魂,有迷幻作用,被视为一种迷幻药剂,在黑市买卖。”

“所以那天在西区那个夜场后门,你是在扫毒?”

“差不多,”林岚左右看看,看到我堆得有半人高的旧墨水瓶,“极乐汤中有青川石成分,现在掌握可买卖青川石数量最多的就是侠纵的‘真武’一派,他们在暗杀神官上臭名昭著,最喜欢砍下被害神官的双手小指,嘲讽其人背信弃义。”

也就是说,三个案子,联系起来了,而且全部都指向侠纵。

有些东西,似乎扑朔迷离起来了。

我想起白箱底那行字:我是魔人,最伟大的魔人,我知道一切,我拥有一切,于是问林岚,“那个白色箱子你看了吗?地下有一行字,那个魔人的口气好像是知道内幕的。”

林岚极冷冽地眯眯眼,“知道又如何,你打算去问一个炸弹狂魔真相?待在禧堂!”

拉门不轻不重敲了三下,室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小的在西门发现一个纸箱,上面有您的一封信,知事大人说交予您定夺。我看林岚,她没反应,算是默许我中体走开了。我让灰衣室工将箱子和信拿进来,要是有危险的话,左牙不会让这东西进禧堂,安全性上应该是可以保证的。

纸箱子是那种很厚实的瓦楞纸大纸箱,里面好像装满瓶瓶罐罐,两个室工合力搬进来的时候一路上总有玻璃碰击的声音。纸箱被放在地上铺着的竹席上边,封胶带的地方贴着一封信。我扯下信,撕开胶带,纸箱里面果然是一瓶瓶极妖冶的红色液体,啤酒樽大小,拿出来对着光晃晃还不流动,稠得化不开的样子。

林岚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识相地将瓶子放回去,“这是什么?”“黑市的极乐汤是粉红色的,因为一般会采取一对百稀释再卖出,没稀释过的是橙红色的,”林岚皱眉,“那一箱是‘原液’,高度浓缩的极乐汤,要万倍稀释才能当常人的迷幻剂。”

我打开那封信,全信只有一行字:我是魔人,最伟大的魔人,我知道一切,我拥有一切。再抖抖信封,里面跌出一只小巧的录音笔。林岚阻止我去碰它的动作,熟稔地戴上手套,小心摁下播放键,刺耳的杂音喷涌而出,我皱眉捂住耳朵,林岚却神色如常。

“有杂音。”我说。

“我什么都没听到。”林岚秀眉紧蹙,“现在还是杂音?”

“还是……等等,不是了。”

杂音忽然减弱很多,一个有点神经质的男子声音响起,“鹰收到魔人的礼物,鹰听到魔人的声音,鹰和魔人是一类人,魔人和七三三是一类人,魔人告诉七三三,七三三和鹰是同胞,啦啦啦。银梳子和七三三是一个月和三年,好玩具就是好玩具,一个月和三年,啦啦啦。鹰是多少年?聆官啰啰嗦嗦小指不过长,砍下来费力气,乌鸦叼着会掉下来。魔人要和鹰做朋友,魔人没有好玩具,啦啦啦。”

我听着男子用沙哑的声音唱自编的童谣,一边复述给林岚,胃忽然有点痛,痛得憋屈。林岚拿着录音笔仔细看,她听不见那个诡异的声音,只研究录音笔。

“嘻嘻嘻,鹰傻傻的听到这里,魔人要送银礼物,所有的事都是魔人做的,魔人听水的话,嘻嘻嘻。”录音笔的语调兀然一变,从童谣便成讲鬼故事的压抑语调,“礼物在警司门前,三层铁牢牢锁住,它是个漂亮的烟花,砰!”

录音结束,我抬眼看林岚,耳朵还有点鸣,“最后一句……”“我听见了。”林岚脸色凝重,下一刻起身快速朝门走去,我想跟着,不想林岚回头朝我一笑。

那笑,冷极。

樱唇微启,“敢出禧堂试试,便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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