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下四

  • 作者: 怀山
  • 更新时间:2016-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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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文的!你的前辈就没叮嘱你有些事不能说么?!”朱贝贝轻松拧开文璪的手。

“有哎。”我抬头看树上两只蓝羽鹦鹉,“比如‘三个把垃圾桶刷干净的妙招’‘如何去衣服上的茶渍’‘十大洁厕灵配方’还有……你们干嘛一脸同情地看偶。”

“罢了,你们要守口如瓶。那是初代外联组组长的事了。你们知道的,百年前学风很烂,个别学生甚至组建危害治安的社团。当时外联组花了很大工夫,局面才好转。于是,规定校内社团受外联组管辖,我组‘外交内联’二职的内联便是从这来的。”

“说重点。”雷小佳催促。

“重点就是,有那么一天,初代组长收到一份申请,内容写不清楚,也没有申请人,最后没有通过,被扔掉了。但是,次日那份申请又出现在办公桌上。之后,他不断扔掉、埋掉、撕掉,它都会回来。后来,很害怕的初代组长屈服了,签名让它通过。”

“恶作剧吧。”文璪很是怀念,“我曾经用复写纸……”

“不是。那个社通过后不断有人失踪,而且一直找不到。初代组长就依照部长的命令下令停止所有社团活动。当天,他又收到那份申请,这次他撕碎了混在狗食里喂流浪狗。这次后他没再收到了。”朱贝贝歇了口气,“因为他在考试时猝死,仵作解剖的结果是‘胃有异物,其余如常’。据说,异物就是那张邪门的申请,而且内容多了一句,以我百岁之身,与尔等竖子屈尊,竟不得许,今不再请矣。”

“意思是它现在有两百年历史么?”文璪皱眉,“两百年,两百年……文宪之变么?”

“关那个什么事?”朱贝贝反问,“之后,每隔几年就会有人失踪,直到,直到五十年前才平息下来。这故事也一任任地传下来。据我前辈说,如果再出现,会有三个标志,路机、鹦鹉和槐树。早上老施带只鹦鹉我就该想到的,失职了。”

“‘路机’算什么,不该是‘失踪’吗?”文璪毫无水平地想把气氛弄活泼些。

“路机是每次第一个失踪的人,鹦鹉是那个社的标记,槐树下是找到失踪者零星遗物的地方,也因此有人叫它,槐下社。”朱贝贝努力咧嘴笑,“知道吗,路机是初代组长的名字。据说是他英灵不甘,所以才……”

“扯淡吧,”雷小佳细心地用火把帮我照宣传栏,“哪能每次都有一个路机来首先失踪的。”

“你可以去查查五十年前的卷宗,有一次学校改建砍掉许多槐树,就是为了平息它。”朱贝贝十分笃定。

“你说槐下社这个名字是别人给取的,”我直起腰,“那上面干嘛说,校内最古老的社槐下社招新啦,亲,快来报名,要找槐树哦。”

“你又失职了。”雷小佳有点得意,“等着去管卷宗吧。”

“我明明拜托佟竻帮我审查了!失职的是他。”

“他有撕掉,早上。”我辩解。

“你个废材,刚刚又不说!!!”

“咳咳,当务之急是找人才对。这样看来,应该有人在借组织奇怪的社团活动。外联组组长和我去查查是否有人失踪到那儿去,至于你们去找找槐树。”文璪打断朱贝贝的怒吼。

眼前有一个岔路口,一条路通向晗舍方向,一条通向后山。后山有一个仓库,仓库后有一片杂树林,槐花溪缓缓从中流过。“呐,我们去后山看看。”

一轮弯月血红而狰狞地挂在沉甸甸的永夜中,映得老仓库高大漆黑的轮廓更加恐怖。“嘎嘎啊……”“嘎嘎啊……”上百只蓝羽鹦鹉双眼发绿,站在满头树丫上,似乎远处近处都燃着冰凉的鬼火。

“这怪鸟,数量太多了吧。”雷小佳的火把早熄了,现在只能摸黑,“您信朱贝贝吗?”

“不信。一个百岁故事细节清晰是很反常的。”我一手拍掉几只夜蛾,“而且,这个故事的框架我好像在那儿看过。再说,血月、鹦鹉、槐树就没让你联想到什么?”

走在前面的雷小佳突然停住,有点哭笑不得,“我知道是什么了……”

泛红的月光打在几棵老槐树上,给叶子罩上一层红纱。无数只蓝羽鹦鹉栖息在上面。永夜中,潮水般的鸟鸣声声势浩大,一波波地掠过夜空,叫醒整个杂树林。树下无人,静得过分。

槐花溪汩汩淌过槐树前。月下,它清澈如镜。仔细看的话,河里分明映着人影。他们围坐在槐树边,点着蜡烛,摇着蒲扇,举着酒酒盏,聚精会神地看着中央槐树下手舞足蹈的某人。在聚会的他们不是常人,或者说,不是人。他们半透明的果冻状身躯任意地扭曲着,带青纹的骨质面部时时相互撞击,激动时更会从身体里弹出镰状利刃。

“我一个人。”雷小佳抽出佩刀,唐刀雷光,“对大约五十个采葛昆。”

“错,先对付这个幻境,”我指了指血月,“不过社长说,临山面水种满绿树什么的,还真对。”

“您别提社长了。”雷小佳很苦闷,“您要安全回去,我上了。”

“留下。”我一把扯住他,叫他仔细看那群采葛昆。

姿态各异的采葛昆中,有一些穿校服的学生,目光呆滞,没有和采葛昆一样狂欢,只是不时接过酒盏喝下,身影渐渐变淡,月下的影子诡异地肿大成一只硕大的黑茧。那是采葛昆的孩子。周围的采葛昆怜爱地凑在新生儿旁边,时不时拨一拨它,查看它的凝实程度。

“不会吧!”雷小佳绝望掉,“我怎么打得过一群母亲。”

“走出幻境先。”我抬头看那轮血月,“护子心切的话,不知道讲道理有没有用。”

“讲道理?采葛昆不会发声的,而且有割人头挂在槐树上的癖好。”雷小佳大汗,“您小心。”

“不是癖好,是风俗,他们的风俗。”我纠正道,“当很屈辱时,就会这么讨回尊严。”

雷小佳的脸青白极了,露出一种又怕又不信的表情,“它们也有尊严?那生孩子被看到会不会不尊严?”

“你的脸很白,有这么害怕么?等等!”我猛地抬头,那轮血月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幻境消失了,而幻境消失的原因只能是采葛昆的离开。

我们窜出藏身地,趟过小溪,冲到槐树下。

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倒伏的野草。

“今年要失踪六个,不,七个人么?”雷小佳傻掉了,脸色煞白,不再因为正常了的月光,而是单纯的害怕,“他们都死了么?”

我拾起一只残破的酒盏,内心说不出的难受,“出事了,看,树脚下。”那里,软绵绵地躺着只无头的蓝羽鹦鹉,她有着绚丽的尾羽,如一袭曳地彩裙,可刺眼的红洒满树根,触目惊心。夜很长很静,秋虫似乎参加了逝者的葬礼,悲痛地噤声,四下静寂。

东方泛起鱼肚白,窗帘渐渐有温和的光芒渗出,提醒人黎明降至。医务室里直挺挺地陈列着失踪的几人,在后山被文璪他们找到后便入住医务室,现在欢乐地打着呼噜会周公。只是不包括因为吹夜风而重感的我。

“你们找了一夜,快去睡了啦。”我说。

“学校给外面的解释是偷猎蓝羽鹦鹉的罪犯绑架了学生,因为找到时他们众口一词说被一个偷猎者软禁。”

“不像是说谎,但也不真实。部长让您盯着他们。”

“好……你们干嘛?”

门“咚”地一声倒下,四分五裂,惊醒所有刚从“凶恶偷猎分子”手上逃脱的学生们。穿藏青色军装的清瘦男子站在门口。他的身体里似乎有冰凌在蔓延,冻伤一室的空气,那双犀利的鹰眼狠狠剜过每一人的咽喉,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告诉我,”男子无声地走进来,每一个字都溢着寒气,“她是被偷猎者杀害的,但是……谁信这种鬼话。”他露出个嗜血的冷笑,宛如吐着信子的腹蛇打量着一屋子青蛙,说:“别让我抓住纰漏,小崽子们,到时你们会知道什么叫刑讯。”

言罢,转身离去。

小学部三人组“哇”一声缩进被子里大哭,所有的委屈——被“绑架”,经历生死,饥饿,劳累在一瞬间爆发。

“他是谁?”右边的病友问我,我抬眼看他的胸卡,林雪村,不认识,沉默。

“我知道,我知道!”左边的病友献宝似的向他招手,“西镇区的山地特殊作战部队总指挥,铁斯。我上次迷路入亭山,就是被他绑了三天。过了一学期我还是很怕他。”

“你贵姓高名?”我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叫我吕禄玑就好,双口吕,福禄的禄,珠玑的玑,不过我还是喜欢被人叫禄吉。”

“那快改名吧。”我忽然胃痛起来,“不然你会被整个外联组的人追杀的。”

“为什么?我们在校网上发灵异帖子的事被他们知道了吗?”吕禄玑傻傻地说了出来。吕织和曾如诚猛地扑上来,一把捂住某个大嘴巴。

“不用捂了,太晚了。”我扯扯被子,心情很好地补眠,“他们来的时候,你们在睡觉。”

雷小佳和朱贝贝从我床下钻出来,探病的菊花掉了不少。两人一脸阴冷,数着罪状,“夜游。”“发灵异帖子。”“进入后山。”“叫‘路机’。”

最后两人齐声总结道,“扫一年厕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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