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踪

  • 作者: 怀山
  • 更新时间:2016-06-08
  • 字数:65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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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然坊分警司特调六组长的办公室意外的整洁,或者说根本没什么东西空着的书架。老旧的台灯照出空着的墙面,空着的笔筒和文件柜,怎么看都是刚进来不久的新手。邹游端着一次性纸杯从外边推门进来。我在心里默默追加一句,连茶都要自己端,这个新手新的彻底。

“大人,喝茶吗?”邹游问了我一句。你都去倒了我能说比起喝茶我更喜欢马上走人么,于是接过茶,趁热抿了一口,喝不出好坏。“请我来是怎么回事,就为了我养的鸦叼着一根断指?这不好笑。”

“大人,请您来不是因为乌鸦的事,”邹游在办公桌后坐下,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事情是这样的,燕堂聆官的案子,虽说是发生在辖区之外,侦破是燕然坊那边负责,但南都警司总署把见闻录泄露的事拨给我们这边查了,我们需要有品阶的神官配合。”

“那林岚刚刚那副要我偿命的架势是怎么回事。”我不为所动,冷静地吐槽。

“那个,林警员平时不这样的,可能是见到大人有些……激动。我们的警犬追着大人的鸦走时,林警员还很冷静,到了您府上才行事无状,关于这件事我向您道歉,”邹游说着又拿出他那本厚笔记,“但关于见闻录泄露的事,希望您能配合我们。要是您能问出那只乌鸦是在那里找到那只断指的,我在这里也替那边的特调同僚感谢您。”

“见闻录泄露?是神宫的事吧,你们怎么调查上了。”我自动忽视去问泫雅的事,“这么上心……里面记着什么?不是大妈的家长里短吧。”

“议庭某位议政中丞的管家住燕然坊,帮主人处理一些事情后总去见聆官。具体的名字现在是机密,我不能告诉您,但是泄露的见闻录里面记载的,确实是些不能传出去的事情。”邹游的声音稍稍压低,“那位中丞的内宅阴私,和一些私密的钱财往来,据说牵扯颇广。”

“这种要事他们让你查?”我有点无奈,这种牵扯到上位者的事,查出来有时比查不出更麻烦,这次恐怕不只是他,可能整个六组都是被人拿去当祭品了,连棋子都不是,仅仅是上位者间博弈前的祭旗的倒霉蛋而已。

“是啊。”邹游笑笑,“可我不做,总有人要做。”

“如果说,我不想和你一起找死呢?”

邹游没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有礼地敲三下,外边的小警员开门道,“组长,段先生来了。”段文博阴着脸站在门口,就算身上穿着粉红色的套衫也化解不了他的戾气……等等,粉红色套衫?“你被什么附体了?”我有点惊悚于他的穿着。

段文博闻言脸更阴了,径直走到邹游办公桌前,布挎包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拍在桌面,“从食人鬼遗骸中提取到的物质,初步怀疑是‘极乐汤’,下次这种事自己找人做,别来烦我。我家大人我就带回去了。”

“吕禄吉,送送大人。”邹游抬头朝门口方向吩咐一句。

我条件反射往那边看去,没有记忆中那张带喜的脸,只有一个啪一下立正称是的小警员。可能是重名吧,我后知后觉地想,认识自己的胥川旧校友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虽然和自己不熟,但一下子指出我档案里的漏洞也是妥妥的,毕竟,我可不是只在幼时跟老头子在胥川住过一段时间,我十七岁以前的人生,一直都在胥川,当学生混邪教。高一那年,认识一个对灵异现象无比狂热的男生,就是吕禄吉。

“阎大人,走了?”小警员提醒道。我认真去看,和记忆里的吕禄吉真有一点像。段文博不满意我的磨蹭,直接出办公室,我连忙跟在他身后。小警员小步追上来,“啊,那个,请想走转,这个,警司的结构有点复杂,复杂。”

“是有人在这里布了阵吧。”段文博冷哼一声。

“段先生真是高人。”吕禄吉连忙赞了几句。

段文博没理他,径直出了警司,打了辆车把我塞进去,一路上闷声坐着,不同我说话。我自娱自乐讲了一大堆才黑着脸说,“邹游找你什么事统统都不要答应,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提取个极乐汤不是什么难事,他们自己的技术顾问就能做到,让我们去是要拉我们下水。”我又问极乐汤是什么,段文博又闭上嘴什么也不肯说了。

我私下猜极有可能是那催生堕徒的禁药,便也没再问,“对了,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段文博嘴角一抽,“闭嘴,你好烦。”

我垂眼仔细看上两三遍,终于在前胸那里发现禧堂的月牙徽记,“容萱的杰作。”段文博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我才了解到那套禧堂套衫极有可能是彩、虹、色的。真是,低估容萱姑娘的战斗力了。

我以为在警司呆不久,可下车的时候也已经深了。禧堂过了接待信众的时间,界石之后立着块黄色的牌子。段文博绕过牌子,走过正门外的单门石牌楼身影没入禧堂正门。我走得慢,发现牌楼两尊闭一目的石狮被人系上红绳木牌,木牌上却没字,空着。

我摘下眼镜,视界里多了一些东西。街角阴影外露着的一只骨爪,游荡在夜里的阴魂,商户门前烧着的鬼火,消散在夜风中悲戚的女子哀哭,还有眼前这座被淡淡天青色神光笼罩着的室堂,在垃圾桶后,半边腐烂拖着内脏的黑猫对着界石炸毛咆哮,却无可奈何。

这就是有神明的室堂?我抓抓头发,戴上眼镜走进正门。梁长丰站在那等我,身上的夜露有些重,看来站了很久,“下次翘班……”

“我知道了,要和武安国说,他找了我很久。”我醒目地补上。

“要和我说,中室里的熏香我好撤了。”梁长丰木着脸道,“至于本堂阍吏,你翘班出事和他无关,他乐得清闲。”

“我没说不做寺相,已经有了寺司,我就没必要天天呆在中室了吧。”我辩解道。

“所以才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梁长丰慢悠悠转身,示意我跟上,“在你有不可推卸的正职前,你翘班也没什么,但现在不一样。”

“就因为祝稍要收我当徒弟?”我嗤笑道,要拴住我,那家伙想得太好。

“寺相的正职不是当徒弟,大人,”梁长丰远远道,“寺相的正事只有一样,不是翘班,不是炼丹,不是赚大钱,只是祀奉本堂主神一样而已。既然已经迎神,您就只能住堂里了,这跟祝老爷子没关系,至于他收你当弟子这事,是他个人意愿。大人,安分点,今天的迎神礼,明天的住堂礼,还有大后天的赐福礼,我快累成狗了。”

“你们今天迎神,我怎么不知道?”我追上去。

“前两礼都是内部的,最后的赐福才是对信众开放。”梁长丰慢悠悠地解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还有一件事,刚刚有个信众闯进来了,直奔着聆堂去,大人要是有闲心就去看看。累的话就洗洗睡,明天要大折腾。”

我想想,还是去了聆堂。

聆堂很大很空又静,有点声音都会听得很清楚,何况是激烈的打斗声。我从屏风后出来时一地狼藉,武安国单膝定在一个三角眼中年男人背上,反手拧着那人的手腕,佩刀出鞘横在对方颈上,堪堪拉出一条血痕,吓得那人哭爹喊娘,求饶都说不利索。

不远处丢了一把水果刀,刃口沾了血,沿着血迹一眼就看到地上积了一小滩血,小脸青白的唐彬彬瘫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臂不说话。

我嫌吵,照着三角眼脑袋一脚,那人闷哼一声,世界清静了。武安国收手,回刀入鞘,满脸不可置信地看我好一会,才用手捂脸道,“竟然踢晕,我早该知道一任的寺相又不正常,怎么办。”

挠挠鼻尖,发现做的有点过分,只好转移话题,“袭击神官是什么罪?”

唐彬彬似乎才反应过来,蹦起来抓我的手,动作过大扯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大人三思!这位信众没有袭击我,是他要自杀,我拦了一下才受伤的!”

我看武安国,他摊手要我决定,“我进来的时候聆官就受伤了,不知道过程,不过持械入室堂本身就违禁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送游檄那蹲号子吧。

三角眼被武安国拖走。我看了唐彬彬的伤,伤在皮肉不碍事,就是有那么一点深。“其实不要紧的,师兄。”唐彬彬有点别扭。

“你扭捏什么?还有那个师兄是什么东西?”

“大人是永元阁下的亲传弟子,按辈分比我高很多。”唐彬彬咧嘴傻笑,“我算不过来,只好尊称一声师兄。师兄明天就住堂了,今晚早点睡。”

“不就是住在禧堂修行么……”

唐彬彬瞪大眼,“大人,你听谁说的?不是禧堂,是明光堂,神宫本部最古老的书阁之一,里面存了清流自古以来代代传承的名册。永元阁下是经文法师里南元一派的开山之人,您是二代又是亲传,可以不由堂中长老取住堂名,而由恩师赐名。等您出师,就直接由天子赐下称号晋为法师,另授土加爵,直接进入广泰殿为天子讲经,或者常驻太庙祭官,前者最后很可能是将来的太子太保,官居一品,后者很容易当太庙主掌太庙祭祀的礼官司祭,在神宫只在国师和太卜之下。”

“贵不可言?”我问唐彬彬。

“贵不可言。”唐彬彬笃定地点头。

贵不可言?是秘密暴露的风险直线上升吧。

聆堂内沉默了一会,我果断转移话题,道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唐彬彬只说那三角眼冲进来说活不下去便要自杀,还没来得及问拉扯间就出事了。好吧,是小意外,略过不提,我转而问他见闻录是怎样管理的。唐彬彬答道,“聆官手录,存于聆堂,除非呈给天子,不然是封存的,钥匙一分为三分别在同知、知事和聆官手上。”

“那就怪了。”

燕堂聆官死在家里,见闻录又怎么会泄露,又不是带回家里。等等,或者说那位聆官违反规定带回家里了?要不然就是直接在燕堂失窃,但听邹游口气两件事的联系很紧密,不能是两件独立的事,应该是有人违规。

神官违规泄露信众信息啊,以后还有人来找聆官吗?这算是丑闻了吧。

我摇摇头决定别太想太多,伸手将搀了唐彬彬一把,“走,先去处理伤口。”“大,大人,我自己来就行。”唐彬彬推拒了一下,“您快点去休息吧,明天的住堂礼你不能沾血腥。”

“闭嘴。祝稍问过我了吗?我没答应。”我推开他的手,用力搀住他,“还有你,为一个没落了的职业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不值得吧。”况且,就算神宫宗教性不强,我也不想在里面担任高位,这和看不起与否,信仰冲突与否,一直以来的坚持正确与否的这些小问题无关,只关于立场,即使我最后被青宗除名,也不想站在世界上唯一亲人的对立面。

“大人,”唐彬彬摇摇头,“没有值不值的说法,你不理解我,就像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在我看来,青门宗是个在南洋控制违禁药品军火人口买卖的大邪教,如今覆灭,神宫已经连续三个月没在南洋行省探查到他们的活动,下个月就要公开已经宣布青门宗为邪教。按照大人你自己说的经历,您只是在小时候接触青宗吧,您只是几个月或者几年而已,即使青门宗覆灭,您依旧信仰着,而我从出生就在神宫了,怎么可能背弃它。”

我一时语塞。

禧堂竹林,永元法师祝稍的小屋子门开着。我要找的人站在小竹凳上踮起脚尖去够青色立柜上的顶箱,一下,够不着,两下,也够不着,三下,还是够不着。我默默捂脸,这货真的是糖饼口中那个永元法师,怎么看怎么挫。

“你不会拿张高一点的凳子吗?”我问他。

“小有良,我不是神明,没有椅子的话,变不出来的。”祝稍从容跳下凳子对我说,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名为和蔼的情绪。

我环顾竹屋,确实,除了竹榻和顶箱立柜外,就只有放着书和茶具的书架,在没多一张桌子一把凳子,不过,“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有良,”祝稍取出茶具,扭头问我,“喝什么?”

“不用了。”我忽然间有点头大,“你怎么知道‘有良’的。”那是可我在青宗的代号……不知为何,忽然间有点什么都被看穿的惊悚感。“你们都知道?”

“那是你父亲取的,你的叔叔不会让你叫别的名字,我也不会。”祝稍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经书,“神宫和青宗并不是真正的水火不相容,青宗的青经在明光堂也有人看,骊国在大约一千前的武仁之战中亡国后,骊人术士充入神宫的不少见,现在的国师一派就有骊人血统,不过相当稀薄了,近乎与常人无异了。更加厚重的是在清流。”

“你果然知道。”

“不可说,不可说。”祝稍摆了摆手,用手小心抹去经书上并不存在的粉尘,“小有良,藏起一片叶子最好的方法是把她放在森林里,即使那是片金叶子,别人也会以为是森林里某棵金树不小心掉下。至于我是怎么知道那片金叶子的来处,那不重要。”

所以,就要把我藏进清流里?可,“为什么是我?”

祝稍将经书递给我,明明是二十岁的年轻模样,眼神却平静深邃得让人不明白,“故人之子,或者说恩人之子,这个理由小有良觉得如何?”

“不止吧。”我没有去接那本经书,只是看他。

“这个啊,确实。莫昉觉得,他的次女应该有平凡人的生活,如果要是我收你为徒,阎傅盛那边他会帮说服,但作为交换,你没出师前不能纳徒。”祝稍说得平静,“我写了一封信给阎傅盛,但寄给莫昉,他会代阅同意。”

“所以,莫昉才说那封信是给他而不是老头子。”我哭笑不得,我的情况可不止骊人后裔那点事。就拿最近的三年来说,北方司令部就却一系列为这场战争内情公诸于世时的替罪羊,他们会有一个同样的名字叫战犯,不管是不是真的战犯,“老头子不会同意的。你要是真的想教我,我来南都八个月里你就该动手。”然后,给我个逃回北方的理由,“而不是等到我下定决心收一个叫莫小默的学生后。”

祝稍摇头,将经书送进我手里,“如果你觉得,教那个孩子对那孩子完全没有危险,你不用在南都等上八个月。如果我觉得,教你对你完全没危险,我不用等上比你更久的时间,直到我们见面,直到明光堂那边点头,直到能摆平阎老哥的人出现,也直到你自己说想听我的教导,你知道的,我吓得碗掉。”

“我以为是寺司这个词吓到你。”我低头看手中的经书,看起来有点破烂的线装本,手抄的,字体和上任寺相的字迹一样。

“怎么可能。”祝稍笑笑,“活到这个岁数,很少有东西可以吓到我了。”

“哈哈哈,早点睡吧,小有良,明天有得忙。”

“你就不能把那个小字去掉?”

“那,有良?”

“嗯,老,老师。”我试着叫了一下,果然有够变扭。

次日,天没亮的时候就飘起雨。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开始下雨的时间,无他,因为我那时就被人从被窝里扯出来,梳洗完毕,套上法服。早早在雨廊下看启明星,然后,天就开始下雨了。我伸出手去接,雨落不到我手心,在某个距离忽然消失了。

反复试了几次,还是这样。

我除下眼睛检查,符文术式完好,封印未松动。疑惑间,眼角闪过一抹雪白。我以为是狗,然而不是。雪白的小狮子犬坐在雨廊的阴影里,睁着烟气氤氲的眸子看我,粉色鼻头湿漉漉的,脖颈上系着个黄铜铃铛,尾巴晃来晃去套着一个小玉筒。

白狮歪歪头,用肉垫揉揉眼睛,似乎没睡醒的样子,“又见面了,殿下,右牙很想念你。”

我一怔,“右牙?”右牙在这里的话,那左牙?我四处找了找,没看见记忆另外一头小白狮,右牙从阴影里踱出来,轻轻靠在我脚边,“殿下,左牙在正门,这里的小鬼比胥川多,我们要轮流守着。”声音渐渐弱下,最后居然打起小呼噜。

脚步声忽然停住,来找我的白晓洁一顿,“那是右师大人?”

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白晓洁会意,轻声靠近,和我一样蹲下来,“我还以为看错了。昨日迎神礼结束后,左师和左师大人忽然出现,盘踞上正堂顶上的身姿很威严呢,今天却这么小。”

“他不叫右师。”

“当然,神使的真名不会轻易告诉凡人的,大人。”白晓洁板着脸道,一边偷偷趁我不注意去摸右牙的头,嘀咕,“那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

“我看到了。”我冷冷吐槽。

“哎呀,大人你就稍微活得轻松一下嘛。”白晓洁装正经的脸瞬间崩掉,浮出两团可疑的粉红,身子扭动起来,“啊啊,怎么能这么可爱,就算大人不给工资我也不想走了呢!”

“你到底来叫我干嘛的?”我忍不住提醒她。

“哦,对哦,”白晓洁恢复正常,继续板着脸,“大人,该去正堂了。”

殿门关着。正堂还是那副样子,神台上摆着神位牌。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森森而立,一眼望去让人觉得似乎供奉了百万神明。正面是红木牌位,东面是乌木牌位,而西面是各种材质的牌位杂放在一起。而正面最高的地方,多了一个神龛。它放得太高了,即使很高大,也需要跪下才能见到。那里面就是府君的神位。

而且,在这里看到右牙的话,该是和天君分庭抗礼的那位。青宗的信仰的主神千陶神,是那位的幼子。还记不得事的时候,青宗总坛,我被扔在神前一夜,寄给这位当寄子,现在在南洋之外,遇到地神阴差,总能听到殿下二字。

“起——”梁长丰在一旁司仪,声音很清亮,“授经。”

我跪在蒲团上直起身,站在我正右方的祝稍从段文博托着的木盘里捧起一本经书,也许是为了利于传道的缘故,不是神宫的线装书风格,而是硬皮书的样子,青色封面,烫金字,只有巴掌大,却足够厚实。祝稍把它递给我,我接了,很重。

梁长丰又道,“授衣。”

祝稍便从崔德康手上接过木托盘,上面整齐叠着一套法服,制式和糖饼的低阶神官法服无二,只是颜色更加深沉,正青色。祝稍把它递给我,“南元一派的主色的青色,木气,生生不息。”我接过,“你选的?”祝稍点头,“这样你会不会不那么别扭?”我沉默了,青宗的主色,也是青色。

司仪的梁长丰低低咳几声,打断我们说话,“授名。”

祝稍对知事的认真有些无奈,双手从一脸没睡醒的里丞闵斯微手里接过一本磨损比较严重的青色硬皮书,巴掌大,厚实,里面夹了一张黄符,“你就叫有良了。”说着,笑着躬身在神前的火盆里燃了符纸,又抚着我的发心道,“这是摸顶。”

司仪又咳了几声,小声道,“您真心急我还没说呢,算了,下一项,受戒。”

祝稍从糖饼的托盘里拿起一把小刀,“意思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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