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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将长剑从剑鞘中慢慢抽出，利刃逼人的寒气让周围的家丁纷纷后退。“最后问一次，你们可是执意要阻拦我了？”
老者摸了摸胡子，向后退了几步，道：“拿下此人。”
众位家丁正待上前，聂云长剑几乎要出鞘之际，身后却突然有人喊道：“诸位莫要动手！都是误会！”
聂云知道这声音。看样子，今日还有机会不见血地解决问题。他将长剑插回鞘内，转身道：“真巧啊。孙兄。”
来者正是昨日带他入城的长门镖局镖师孙锐。孙锐身后还跟了两个镖师，他都不太认得。
孙锐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可不是嘛。今日能再跟聂大侠相逢，说明你和咱们镖局缘分不浅啊。”
那做主管的老人咳嗽一声，“孙大人，此人你可认识？”
孙锐压低声音道：“聂大侠可是要求见王焕大人？你别出声，我来解决。”随即堆下笑来，冲老人道：“这位是我们镖局的贵客，适才冲撞了各位，我给各位道个歉。今日我们也是来见王大人的，还烦请通融一下，让我们一起进去。”
老人犹豫一阵，不情愿道：“就这样吧。不过这位聂大人，若见了王大人，可不得造次。”
聂云不发一言，跟着孙锐进了王家大门。王家的大院足有六七重深，那管家带着他们在中间绕来绕去，足足走了半柱香时间，才走到正门。管家告退后，聂云低声道：“多谢孙兄了。”
孙锐爽朗地道：“咱们镖局行走江湖，向来都是义字当头。聂大侠救命之恩，自当铭记在心。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聂云心下赞叹。此人不仅武功不低，且性格豪爽，却又知道分寸。自己求见王焕所为何事，他半句也不提。怪不得镖局能在江湖中有如此之好的名声。
小厮为他们推开大门，屋内空间不算太大，但装潢可称华贵。主座上坐着个中年男人，相貌平平，年纪约莫四十出头。孙锐躬身道：“拜见王大人。”
此人便是王家家主王焕。两人寒暄一阵，王焕便招呼孙锐等人上座。聂云没有说话，跟着一起落了座。屋内并没有安排侍卫，只有两个丫鬟负责端茶倒水。
王焕道：“孙大人，此次走镖，可辛苦众位镖师弟兄了。区区礼金，不成敬意。”他说罢，一个丫鬟便送上一张银票。孙锐接过后道了声谢，连金额也未多看一眼，便直接吩咐随行的镖师装好。
聂云这才明白，孙锐此次上门，便是跟王家结上次走镖的银两。看样子王家和长门镖局合作已久，双方对彼此都知根知底，做起交易来十分顺畅。
“谢王大人。镖局能在青淮站稳脚跟，还是多亏了王大人时常照顾生意。”
两人互饮一杯茶。王焕问道：“我听家丁们说，这次走镖，在路上遇见了罕见的凶兽，可有此事？”
孙锐道：“确有此事。那凶兽名为雾虎，只在深冬出没。我昨夜特地查了书，那凶兽本在中原已经绝迹多年，只有在塞外能偶尔见到，没想到在这青淮附近，却仍有出没。”
王焕赞叹道：“那这一趟镖可是够凶险。多亏孙大人武功卓绝，王家的家丁们才保住了性命。”
孙锐赶忙道：“并非如此。孙某虽会动些刀兵，可碰到那雾虎，可真是束手无策。此次能安然无恙地返回，还多亏了这位聂大侠。”
聂云本在凝神观察王焕，此时忽然话题引向自己，倒吃了一惊。王焕见孙锐称聂云为“大侠”，而聂云见了自己连礼也不行，便知聂云定是行走江湖的人士，心高气傲。王焕也不动怒，笑道：“若果真如此，王某可要好好感谢聂大侠了。”
聂云本就不善言辞交际，只闷声回了一句：“王大人客气了。”便不再出声。孙锐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将话题引向别处。两人又说了阵闲话，孙锐便起身道：“王大人事务繁忙，在下也不多叨扰，这就告辞了。改日若还有要走的镖，王大人打发个仆人来镖局告知一声便可。”
王焕也行礼道：“也帮我谢谢你们柳大镖头。改日有空，自当登门拜谢。”
孙锐等人走到门口，聂云却还坐在椅子上。王焕有些奇怪，便问道：“聂大侠还有何事？”
孙锐忙解释道：“聂大侠有事要与王大人商议，还请王大人不要见怪。我等先在外面等候。”
王焕不明所以，只点了点头。待孙锐等人关上大门，屋内便只剩聂云与王焕二人。王焕见聂云面色冷峻，却也不敢太多得罪，便道：“聂大侠若有要事，请直说便是。”
聂云凝神倾听，房间周围应该没有别人，便开门见山道：“王大人可认识韩石？”
王焕楞了一阵，道：“啊，大侠所指可是那‘美鱼鲜’酒楼的掌柜？我时常去那酒楼，因此认得。”
“据那韩石所说，王大人与韩石共同认识一人。此人行事神秘，从不露面，却拜托王家往南唐运送货物，可有此事？”
王焕大吃一惊，毕竟如此机密的要是，聂云竟然张口就来。他支支吾吾了一阵，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来之前，聂云便听说王家这现任的家主是个庸才，没什么做大事的气度，因此很快便被李家给超了过去。现在他可算见识到了。这王焕骤然被人挑动心事，当场便漏了怯。
“王大人不必想着怎么遮遮掩掩了。韩石把该说的都说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王焕沉吟许久，道：“聂大侠，这个……我恐怕难以从命。我王家都是生意人。与人合作，不会把底细透给别人。您要说有没有这人，我可以告诉您的确有。但他究竟是谁，身在何处，这就不是我能说的了。来人，送客！”
果然有猫腻。看来这王家，便是追查的突破口。只可惜王焕话音刚落，一群侍者便从后堂出来，将聂云围住。
王焕起身道：“我累了，今日再不见客。你们送聂大侠出去吧。”
几个侍者便要推聂云走。聂云一把甩开他们，冷声道：“王大人，我事先将话说明白。今日我以客人的身份跟你问话，你不回应。下次见面，可就不知是什么景况了。”
王焕脚步顿住，随即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后堂。聂云深知自己在青淮势单力薄，也不可贸然行事，便顺从地跟着侍者们出来。
他一路大步流星，出了王家大院，发现孙锐等人仍等在门口。孙锐迎上来，笑道：“聂大侠与王大人谈得可好？”
聂云摆了摆手，不愿多说。“这次多谢孙兄了，下次有空，去镖局拜谢。”
孙锐亲切地拍拍聂云的肩膀，聂云本能地想躲开，却最终还是忍住了。“哪还用得着下次啊！今日被我们撞上，聂大侠可就走不掉了。镖局里已经备好了酒宴，聂大侠还是乖乖赏光吧！”
聂云回头看了一眼。王家大宅戒备如此森严，想要偷偷潜入进去，怕是要费许多功夫。看王焕与孙锐交谈，恐怕王家与长门镖局也交往甚密。从镖局这里，说不定也能套出些线索。想到这，他便点头道：“既然孙兄这么说，那就一起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