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偏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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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爪在回信中表现出极大的困惑。他并没有收到任何跟线人有关的情报。但或许总坛这次选择由陈浩来主导任务,也是很有可能。至少从表面上看,火爪并未起疑心,与陈浩将会面的时间定在第二日的傍晚,地点就在那个侍女的小屋中。

陈浩早早地就埋伏在了屋子外面。与他同行的还有十余名衙门精锐的武士,再往外,还有数十名卫士在周围的几条街道隐隐形成包围。若贼人试图突围,则可收拢包围圈,以多打少。这一套蒋毅手下的将士已经玩得精熟,不用陈浩说,他们自己就安排妥当。

确认无误后,陈浩进了屋子,又拜托那个侍女守在屋外,与平常会面时别无二致。

傍晚十分,陈浩只见屋子的窗户一闪,火爪便已经进了屋内。这一回,他穿了一身布衣,甚至大大方方地露出了脸,显然是以为陈浩既然提出会面,必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不会让别人发现他们两个的身份。

火爪一进屋子便批头问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真的送新的线人过来,总坛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为何这回却先找了你?那线人又在哪?”

陈浩安抚道:“稍安勿躁,我与你慢慢地讲。这次的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他刻意地拖延时间。看到火爪进屋后,整个酒馆都已经被卫兵们包围,酒客们一律不许进入。听见外面已经没了动静,陈浩知道卫兵们已经准备完毕,当即道:“这一次啊,我们要抓内奸。”

火爪陡然一惊。小屋的门被轰然踹开,两个手提长刀的武士直冲向火爪。火爪显然未曾料到会有这样的埋伏,甚至都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抓起桌边的茶杯丢过去。

其中一个武士挥刀将茶杯斩成两半,另一个武士挺刀向火爪直刺。这些人都是蒋毅手下的精锐之士,武功虽比不上蒋毅,但也是训练有素。本来以火爪的武功,与他们两人斗个旗鼓相当应该不成问题。但火爪身陷包围,本来就慌了神。加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只能拿手中的短刀应战。两名武士一左一右,长刀上下翻飞,与火爪斗在一处。

陈浩趁机闪身到了屋外,先安抚几句受惊的侍女,然后赶紧出了酒馆。酒馆之外,此刻已经聚集了一群身穿铠甲的武士,将整个酒馆围得水泄不通。

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以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酒馆还算坚固的围墙轰然破裂,一个武士倒飞而出,在空中已经鲜血狂喷,胸前扎着火爪的短刀。武士手中的长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火爪手里,还剩下的那个武士正拼命与火爪缠斗,但两人尚且奈何火爪不得,仅凭一人,火爪全然不惧,出刀如电,很快那武士身上便满是伤痕。

“大家摆开阵势,不要轻举妄动!莫要让那南唐贼子给跑了!”

陈浩一惊。在人群中坐镇指挥的,居然是宋栩。陈浩本不愿与宋栩有太多接触,因此只告知了城内卫队的队长,来组织这次行动。但宋栩估计是得到了消息后,决定亲自坐镇,插这一手。

一群武士在酒馆外结成阵势,谁都没有擅自行动。酒馆内,那武士眼看自己无法拿下火爪,也虚晃一招,跳出圈外。火爪从小屋内向外望去,只见黑压压的全是敌人。他血红着双眼,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方才找到陈浩。

“你……你这叛徒……不得好死……”火爪从牙齿缝中挤出这句话。

陈浩不想让他再说下去,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还好宋栩及时打断了火爪,高声喝道:“贼人休得猖狂!今日大局已定,想要从我们中杀出一条血路,那是断然没有可能!速速投降,还能免受些皮肉之苦!”

火爪恍若未闻,仍死死盯着陈浩,眼中几乎冒出火来。陈浩这才发现,那张平时看着平淡无奇的脸,发起怒来时竟如此狰狞可怖。“叛徒!你这叛徒!你给我去死!!”

火爪飞身向陈浩冲来,速度之快,令陈浩根本无暇反应。好在旁边的武士训练有素,两柄长枪横在陈浩面前,恰巧替他挡住火爪的长刀。

本来若火爪固守在破了一堵墙的房间中,与卫兵们缠斗,房间狭窄施展不开,最多只能两人同时攻上,还算对火爪有利,能对武士们造成些麻烦。可现在火爪怒火攻心,冲入包围之中,则是已经奠定了自己的死局。

武士们迅速结阵,将火爪团团围在中间。长枪如雨点般向火爪刺来。火爪将长刀舞起,左抵右挡,但无奈武士们人数众多,仅斗了十几个回合,就隐隐有了败象。若不是武士们想要生擒火爪,顾及着他的姓名,恐怕火爪现在早就被捅个洞穿了。

宋栩在人群外吼道:“速速投降!我们还能给你个痛快。不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火爪身上处处是伤,鲜血喷涌,几乎成了个血人。他如野兽般嘶吼着,刀法也已经乱了阵脚。一名武士眼疾手快,长枪从下路横扫,打中火爪小腿。火爪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众人一拥而上,将火爪压在地上,同时夺过他的武器。

陈浩向旁边瞥了一眼。宋栩仍佝偻着身子,虽然仍面无表情,但眼中也是满意之色。陈浩心中暗喜,看来这群人并未将火爪和之前在宴会上刺杀苏浅的刺客联系起来。否则的话,他们第一个要做的绝对不是夺下火爪的武器,而是撬开他的嘴。

七八个士兵叠在上面,将火爪死死压住。最底下的那个士兵突然惊呼一声,“都起来!都起来!他口吐白沫啦!”

几个士兵都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可惜为时已晚,火爪仰面躺在地上,眼睛泛白,嘴角抽搐,先是吐出白沫,然后开始往外喷血。胆子大的武士将手凑过去,发现已然断了气。

一群士兵不约而同地跪下。为首的一个武士走到宋栩面前,重重地双膝跪地,朗声道:“卑职无能,让那贼子服毒自尽了!”

迅狐训练出的刺客但凡外出,必然在口中含一药丸。含在嘴中时安全无恙,一旦吞咽下去,几个呼吸之间就会当场断气。刺客们将死视作对“迅狐”最后的效忠——不给敌人任何审讯逼供的机会。

宋栩虽然气恼,但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摸着山羊胡沉思一阵,道:“你们去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确认火爪死亡无误后,几个士兵将他的全身上下翻了个遍,竟然一无所获。

宋栩得知后,亲自审视了火爪的尸体几眼,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价值了,拖出去喂狗吧。”

卫队长犹豫道:“宋大人,这……不用送给文馆备案么?”

宋栩冷哼一声,“和上次刺杀太子殿下的那个刺客一样,再怎么对他的尸体做文章,都不会有任何结果的,白白浪费时间。南唐的这群刺客,跟‘鸦羽’的人一样,都是不要命的死士。眼看要被敌人生擒,就会立刻服毒自杀。我们从他身上套不出什么线索了。”

几个士兵答应一声,将火爪的尸体拖走。陈浩一直看着那尸体消失在眼前,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一个多月以来,火爪一直都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如今终于将火爪除去,算是除掉了自己地心腹大患。通往淮南的路上,已经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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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瀚州密事

第三卷 天涯过客

第四卷 衣锦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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