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应当了。”谢留欢说。
“此话怎讲？”金老板问。
“若是我杀人，决计会选在祭坛里面，而不是在祭坛外。祭坛府院之外地势太过于开阔，若非一击即中，猎物逃跑，便是难以捕捉，二来虽是在三更时分，外面无人，可若是出现意外人突然出现，目睹了这一切，那便是要连这目睹的人一起杀掉，便是横生枝节了。三来在祭坛之内杀人，若是不成功，祭坛之内也可有人接应，故而，我才觉得这不应当。”谢留欢这般说道。
金老板听完谢留欢说的话，愣住了。
他没想过谢留欢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如果是裘凡与繁星说出来的话，他是一点都不会奇怪的，可说出这些话的人却是谢留欢。
“论江湖事，我们总是不如谢姑娘的。”裘凡这么说道。
然后金老板就看了一眼谢留欢的手。
是了，他怎么就没注意到谢留欢的手呢？
那虽然是一双那么美丽的手，可这手上却有些破坏美感的茧，那是一个武人才该有的东西。
谢留欢的脸太美了，以至于别人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些东西。
比如，她的手。
“我们这一路过来，若非谢姑娘的保护，早就死了。”
裘凡这么轻轻巧巧的一句话，更是让金老板错愕。
这两个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保护，还保护的这样周全。
只是，他尚未说完，谢留欢就开口了。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把金老板引进祭坛之中杀，而是将人杀死在祭坛外呢？”谢留欢问出了这个问题，“必然是有不能将金老板放进祭坛杀死的理由的，可这理由是什么……”
“是香。”这个时候，繁星突然说话。“祭坛之外少有香气，可祭坛之内必然还残留着早上烧过的香的味道。之所以不把人带进祭坛杀，乃是因为怕白天残留的香与暗示用的引子混杂，使得引子失去功效。”
“要破坏一种味道，不单单只是要让那种味道消失而已，如果混杂了不一样的味道，那这味道自然也就变了。繁星，你倒是找出了症结所在！”裘凡感叹说道。
只是听繁星说：“哪里是我找出了症结所在，分明是谢姐姐……”
“啊，倒是我被蒙了眼了。”裘凡这般说道。
几个人说了许久，也是饿了，便在厨房找了一些材料，金老板是惯于下厨的人。
他虽是酒楼老板，可这做菜的手艺也是一绝。
金老板拿着一些材料，做了几碗蛋炒饭。
“酒足饭饱，才有力气想办法不是吗？”将这一碗碗蛋炒饭放在裘凡等人面前的时候，金老板豁达笑着。
其实他原本就不需要做这碗饭的，他重伤未愈，加上又吃了小楼准备的一点垫肚子的吃食。只是他还是做了。
“来，尝尝吧。”金老板坐在繁星身边，对他这么说着。
繁星也不怕烫，吃了一口之后，炒饭里火腿，芹菜，鸡蛋之类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算是别样的暖胃了。
只是繁星的脸，却没有该有的愉悦的表情。
“怎么，不好吃？”
“好吃，只是想到了我那师兄，他做饭一直都很难吃，若是他也有这样的手艺就好了，可突然又想到若是他有了这样的手艺，那便也没有了他自己的特色，突然又觉得有些难受。”繁星这般说道。
“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么多干嘛。”金老板揣着手说道。
繁星已然已经十六岁了，再过一段时间，他的十七岁生日都快到了，在裘凡与谢留欢眼里，他自然是已经长大了，可在金老板眼中，他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金老板说的是。”待这一碗炒饭吃饭，也已经是天将破晓了。
待到早上的时候，有人来了。
来人坐在大厅里，叫了三声小二。
在里面的人听到之后，便是出来了。
“师兄？”繁星见到来人之后，很是惊讶，本以为是谁。却没想到是怀理，一见到他，繁星自然是开心的，只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师兄已经成了自己的敌人，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师弟怎么就成了这豪楼的小二啊。”怀理见繁星出来，说了这样一句话，“无妨，今日想要吃一下豪楼的菜，据说这豪楼的红烧狮子头远近闻名，便是上一盘吧。”
“厨师早已经走了，这金老板一死，便是树倒猢狲散，哪有人给师兄做吃食。”繁星笑笑。再说这一位师兄原本就无什味觉，所谓山珍海味，在这位师兄嘴巴里，也味同嚼蜡。
“那你替我做吧。”怀理摸了摸下巴，对繁星说道。
“你少得寸进尺了。”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大厅里出现了第二个声音，只听那声音说道，“帮了邪教不说，还在这为难自己的师弟，你这年纪都可以做繁星爷爷了，还这般小孩子脾气，喜怒无常的，知不知羞。”
“原来是你这丧门星啊。”虽是这么说着，可怀理的语气却不见一丝生气，他只是微微用眼角看了一眼裘凡，其实仔细一看，裘凡长的是星目剑眉，气宇轩昂，只是他总有一种让自己变得平凡的本事，明明是极为出众的一张脸，可却总是需要让人细看之下才会觉得好看。
漂亮的脸虽然是天赋，如谢留欢这般倾城倾国，自然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只是裘凡不需要自己成为焦点，很多时候，一个普通人才是最难能可贵的。这世上有太多平凡的人认为自己不平凡，可如裘凡这般不平凡的人认为自己平凡无比，才算是最奇怪与可贵的。
“就是我这丧门星，你来这里，总不会只是为了吃一口狮子头吧。”裘凡说道。
“为了来看看你们死没死。”怀理笑笑说道，分明是恶毒的话，可是他说的毫无恶意，脸上也无一丝怨恨的表情。
裘凡也是笑笑：“你都没死，我们怎么舍得？”
这时候的裘凡，已经是有些不悦了。他一向都是善于说话的，他到底是吃开口饭的，若是对人这么说话，怕是早活不下去了。只是对这怀理，却不能用一般人的念头来判断，更何况怀理让他们吃了这么多苦头，裘凡倒也不必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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