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开玩笑？”裘凡脸上露出了大大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其实这句话他是不该讲的，到底是胡国太后，君无戏言，怎么会说出玩笑话呢？
“我这人不太喜欢开玩笑。”哲娅倒没有生气。
裘凡看着谢留欢。
谢留欢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倒是采薇公主的福分了，能成为胡国的皇妃，可不是比成为蛮族的妻子来的更好吗？毕竟蛮族那个地方破旧落后，可和胡国不能比。”裘凡这回冷静了下来。
这倒是让哲娅感到意外。
本以为眼前的年轻人会被激怒，可对方说出的话，却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她看了一眼谢留欢，果然，谢留欢脸上微微露出一些失望神色。
“或许大婚时候，还能给你一杯青稞酒喝。”太后豁达说道。
“那倒是要驳了太后的好意了，我这人，不喝酒。”话音一转，裘凡这么说道。
“皇儿大婚的时候，自然是有好多人，你这杯酒，许多人抢着喝呢。”哲娅太后哈哈大笑，丝毫没有被人拒绝所产生的怒意。
成大事者，便是要有这样的气度。
而裘凡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胡国会在这样的一个女人手下，变得这样的强大了。
“可是那并非公主所愿，太后强求于人，总是不好。”
“莫非你是公主肚子里的蛔虫，不然你怎么知道公主心里的话呢？我看你长得人高马大，可与那蛔虫一点都不像。”看起来是夸人，却更像是骂人。
“太后所言差矣，我便是公主肚子里的蛔虫，这蛔虫在肚子里，怎么知道心里的事情呢？只不过公主心里有意中人，太后是女人，总是知道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是什么滋味吧。”
此言一出，哲娅太后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了。
“你是在暗示我为了上位，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舍弃了爱情，是吗？你是觉得女人就该以感情为先，不能用自己的感情换取权利是吗？”裘凡所说，显然是哲娅太后最觉得痛楚的事情。
这算是在裘凡的意料之中，她原本想要让哲娅太后感同身受。
胡国宫廷之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哲娅太后原本有一个青梅竹马，只可惜被胡国王族看上，而后那青梅竹马费尽心思成了御林军首领，只为与哲娅朝夕相对，可惜最后却被胡王所杀。
哲娅未能与自己所爱在一起，便希望她能成全别人。
可是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这样大。
而裘凡也在哲娅的言语里抓住了一些别样的意思：哲娅未与自己所爱在一起，并非是因为胡王所阻，而是因为她自己爱权势胜过爱人。
——她舍弃了自己的爱情，而选择了权利。
这是那时哲娅的选择。
可是裘凡也从对方的言语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思。
她很痛苦。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可是这个选择让她成了天下的主人，也一样让她痛苦无比。
“这天下人有千万般选择，太后会怎么选择，那是太后的权利。”裘凡并没有反驳哲娅的话。
这两人之间交流，有时候说的是胡语，有时候说的又是大成语言，这场面，又是震撼，又是诡异，金铃不算那么懂胡国语言，每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都被金井阻止，最后也就安静下来，静静听着。
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见证着一段历史，一段绝对不会被记录在历史之中的秘辛。
哲娅脸上露出了惨淡的笑容：“我能这么做，那别人，一定也会这么做的，采薇公主，你知道权利的滋味吗？就像有毒一样，吃下一口，就绝对忘不掉了。”
说的话，和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相符的。
而裘凡在这一刻，突然明白哲娅为什么对谢留欢这么执着了。
——她在谢留欢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富有才干，一样的聪明绝顶。
她希望谢留欢复制自己的人生——以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她希望谢留欢也选择和她一样的人生。
“她后悔了。”裘凡在心里下了这个一个定义。他总是善于看人的，而他看出了哲娅的痛苦，可是哲娅站在权利巅峰无法下来，也就无法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痛苦，自己的后悔。
“太后，采薇公主只是采薇公主，她不是你，也不是我，她也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裘凡这么说着，一句话，把哲娅点醒了。
她的眼中原本有着一点点泪水瞬间收了回去，又回复到了原本端庄威仪的状态。
“我……”
谢留欢竟然犹豫了。
裘凡一瞬间就感到了一丝极为异样的东西。
照理说，谢留欢是不应该犹豫的。众人来救她脱险，哲娅给了她离开的机会，她应该立刻到裘凡身边，而不是犹豫。
谢留欢是眷恋权势之人吗？
显然不是，可是她为什么……
权势！
裘凡突然明白为什么了。
若是谢留欢真成了胡王的妃子，也就有了接近胡国权力中心的力量，这对于结束这乱世，绝对是一大助力，裘凡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谢留欢在迟疑。
她本心自然是不愿意将自己的感情当做筹码的，可是她的愿望若是与裘凡是一样的，那她极有可能答应哲娅的提议。
在谢留欢开口之前，裘凡大声喊道：“所谓的和平，若是建立在一个人的牺牲上，那是不是太摇摇欲坠了呢？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你做出那样的决定！”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否有用。
只是当谢留欢抬头，脸上露出错愕表情的时候，裘凡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有用了。
裘凡的话有用，也就意味着哲娅的话失效了。
谢留欢一步一步走向裘凡，将哲娅远远的甩在身后，可是事情，从来不会这样顺利的。
哲娅在谢留欢身后冷冷开口道：“你是谁？青国从来没有一个采薇公主，所谓蛮族和亲，必然也只是谎言，骗得了察哈尔骗不了我，虽然我一直都在装傻，只是现在，我生气了。”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