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铺的老板向来都知道自己的糕点是好吃的，在这青国也极为有名，达官显贵也经常会有人光顾，可没想到顾大人的夫人竟然也回来。
阿存一来，这铺子自然是清场了。
“夫人……”那掌柜搓着手靠近阿存，“夫人是想买什么。”
虽然是一副市侩面目，却因为面向和善却竟然不让人觉得讨厌，也是，若这老板看着便让人生厌的话，这生意大约也不会这么好了。
只是这位夫人一来先是不看糕点，而是往后院走去。
虽是奇怪，却也只能陪着。
待走到后院槐花树下，阿存坐在下面石凳子上，问道：“你这生意可好？”
“莫不是买东西，而是来聊家常的？”那掌柜心想，不过脸上自然不会表现。
“掌柜的，你这糕点好吃，我想像你定一年的分量给顾府。”
大买卖！
这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听到这么个生意，竟然是连忍都忍不住微笑，顾府供应糕点一点，他今后三年不做生意都能吃穿不愁。
“对了，掌柜，我和名明月有些事情要讲，可否借地方一用？”仿佛突然记起了什么，阿存这么说着，可眼睛却往院子里的后面看了一眼。后门锁着却相通，隔壁便是裘凡所住的客栈。
客栈里也是供应杏子铺的糕点的，这两家算是合作关系。
阿存一开始便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来到了这里。
掌柜的拿了银票出去后，阿存便让明月打开了锁门，一把小小的门锁自然是难不倒明月的。
而后进了客栈之后，便也轻而易举来到了裘凡几人的所在。
大约猜到了阿存回来，此时房间里只有裘凡一个人。
裘凡的房间正开着大门，他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放了两杯茶，茶还热气腾腾的，见到阿存来了，裘凡起身相迎，两人倒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尴尬，更仿佛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
将门关上之后，明月在外守着。
阿存将查拿起之后，喝了一口：“这茶真是一般。”
“这客栈里最好的茶在你喝起来也不过一般而已。”
“这已经是客栈里最好的茶了？”阿存惊讶。
裘凡摇摇头：“最普通的茶。”
阿存笑笑。
“你是算准了我会这个时间来吗？”摸着手里茶的温度，阿存问道。
“我哪有这个本事，不过是不断的把热茶倒好，等茶冷了，再换上热茶而已。”裘凡一向都是善于说实话的。
“能算到我今天会来，也算是厉害了。”阿存笑笑。
“因为想到夫人一定很急。”裘凡也笑笑。
“你知道吗，前年咱们顾府进了个小偷，什么地方进去不好，偏偏进了老爷的卧室，而后便好像抓到了老爷的把柄一样，像我顾府勒索。”
“这个故事真不像是真的，试问哪个偷儿能够那么大胆去偷顾府的东西，哪怕真的胆子这样大，可顾府戒备森严，岂能那么容易就让外人闯入，再者便是真的被人闯入，顾大人的寝室当是最戒备森严的地方，岂能这么容易就被潜入了。”
“你不信？”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之后，阿存这么问着。
牛饮最糟蹋茶，只是杯中的也不是什么好茶。
“我信。”裘凡说。
“后来这个人，被丢在荒漠了。”
本以为这惩罚是无比沉重的，不过是偷了个东西，就被丢出了青国，而这荒漠正是青国与胡国交界地，兵荒马乱的，多半是很难活下去了。
只是裘凡知道，这件事情，必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个人被剥了皮——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被剥了皮竟然还不会死。”阿存脸上尽是冷漠，可裘凡却听的触目惊心。
阿存继续说道：“粗粗包扎了一下，就把人丢在了荒漠，不远处还有个狼群呢……”
“后来了？”裘凡问。
“大约是被狼吃了，我倒是没管过。”阿存说。
“夫人和我说这个故事，总不是只是一个故事吧。”
“说不定只是一个故事呢……”阿存眉眼微微一挑，到底是顾北书的女人，总是别有一番滋味，虽是年岁不小，可骨子里却有风韵。
“夫人是聪明人。”
后面的话，裘凡自然是不必说了。
“你明白我和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吗？”阿存眉眼一挑，问出这样的话。
“夫人明示。”
“但凡觉得知道了顾府的秘密的人，最后还没有将秘密说出来，就会死去，而且是以最痛苦的方法死去，有时候以为知道了把柄，实际上，却是将自己推入了死局，所谓心腹，在成为别人心腹的时候，也就成了别人的心腹大患，这个道理，你懂吗？”阿存冷漠说道。
“顾府的秘密，我向来都不知道……”裘凡脸上分明是无辜姿态。
“你给明月那张纸条上写的，是北书过往的事情，可这些事情，在青国除了青帝之外，无一人知道。”
顾北书是怎么到青国的，怎么成为青国第一的谋客的，怎么赢得青帝的信任的，在外都有一番说辞，可事实如何，却自然不是这样的。
而裘凡给明月的那张纸条上，写着的，乃是顾北书的生平，他是何时出生，他一开始是哪个国家的人，是如何到达青国，是如何成为青国第一谋客，是赢得青帝的信任，这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
“如果我说，我是猜的，夫人信吗？”裘凡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子，这么说着。
“那你算算，今日你能不能完整从这里走出去。”
裘凡大笑。
“夫人啊，你何妨对我起了杀心，夫人不想想我到底是谁吗？”裘凡这么问着。“顾大人一开始乃是大成人士，大成先帝坐下谋客之一，只是犯了事情，却被早早的赶了出来，先帝诛杀相助谋客，唯留下竟先生一个，可顾大人却逃过一劫，后大成国乱，顾大人便挟持萧家血脉献给青帝，赢得先帝信任，顾大人是助大成先帝建国之臣，自然是有一番本事，如今成了青国第一谋客，自然也是无可厚非……”
这顾大人事情，裘凡竟如数家珍，一时间，阿存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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