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说，我怎么听不懂。”金铃看着裘凡，徐徐问着。“你的意思是他看我们赢了钱，却不希望我们拿钱走，所以派了人过来，想要把这些银票抢回去吗？”
这么想来，裘凡会把银票散在大街之上，似乎也并非无法理解了。
“算是，也算不是。”裘凡想了一想，回答，“顾北书到底是青国第一的谋客，这几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的数目。”
“那你怎么……”
金铃尚未说完，裘凡开口：“他这人，不喜欢输，虽然谁都不喜欢输，可是他比一般人更偏执一些，我们身上带着的银票，乃是刚刚赢了他的证明，非但赢了，他还一分都没赚到，以他的心性，虽是让我们走了，可心里怕是极不情愿，我们身上带着的银票，就仿佛是拿着一堆烫手山芋一样。我猜想，他总是会有一天会把这些东西抢回去的，他抢回去的不是银票，而是他输了的证明。”
“所以你才把银票丢了？”金铃问。
裘凡点点头。
“我真是不懂这种人，看着那么聪明，其实是个傻子。”
金铃这么一开口，谢留欢捂着嘴差点笑出来。
“是啊……”裘凡倒也是满脸笑意。
“输了就是输了，哪怕把银票抢过来又如何呢？他输了的这件事情又不会有所改变，倒不如把银子留给我们，好让我们过的开心一些。”前半句倒是道理，后半句却成了埋怨。
“反正本来也是孑然一身，怎么来怎么去，没了银子，身上轻松，倒也惬意。”裘凡一向都是轻松做派，从来没有什么无奈时候。
像他这样的乐天，却不是从来都有的性格，而是因为他见过太多不开心的事情，经历过后的豁达，说的就是他了。
可这边，金铃却沉默了下来。
“我想哥哥了……”金铃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本来的开心也变成了不开心。
“快了，顾北书知道繁星被北地蛮族劫持，必然会很快行动的，此事夜长梦多，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
听了裘凡的话之后，金铃还是开心不起来。
“我就不担心繁星，一开始我也没担心过，他顶着那么大的名头，只要天下人听过那个传闻，他就一定是安全的，大家都有野心，都有欲望，除非那人闲云野鹤不被权势所迷，否则繁星就一定是安全的——可我哥哥，不一样，他虽然有武艺傍身，可是他的处境比繁星更危险。”
裘凡想了一想，说道：“咱们接下来，要去一趟北地。”
谢留欢斜眼看他，这眼神仿佛在问：“你是不是有些太宠她了？”
仿佛是为了解释什么一样，裘凡开口道：“本来也是计划要回到北地的，咱们在这青国无甚根基，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在北地倒是能有一番作为，到时候与繁星、金井汇合，才能出一番事业。”
谢留欢倒是没什么异议，只是淡淡问一句：“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裘凡对她搓了搓手：“那个……我在顾北书府院门口也买通了两个乞丐，本来撒钱的时候，想留下两张银票的，可是手一抖，全撒出去了，现在要付那乞丐的银钱，可能有些不够……”
原来是要钱。
谢留欢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话，拿出一张银票塞给裘凡后问了一句：“够吗？”
裘凡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买下他们都够了。”
……
裘凡用这些银票买通了两个乞丐，还有剩下的，用来买通青国京城里管军马的管事。
战争年代，军马和兵士一样重要，多数军马都被圈养在边关，少数圈养在京城，若是顾北书要派人去救繁星，那军马是必不可少的，要买通派人的军官不容易，可买通管马的军官是容易多了。
军马多是被养在边关附近，据点多，却数量少。
青国国主知骑兵比步兵威力大上许多，又唯恐掌管骑兵的兵士作乱，故而平日里的骑兵除能得到少量马匹用作练习之外，士兵与马匹多是分开的。
买通这管理军马的管事后，不但可以知道顾北书什么时候出兵，还能知道他们从青国哪个关口去往蛮族，虽说价格不便宜，但也算是物有所值。
三日之后，消息传来，平阳关附近派出军马五百匹，在关外待命。
平阳关是青国东北边的关卡，离蛮族地界很近，往日里这个关卡一直都是闭守，如今一开，自然是引人侧目。
“奇怪，我若是他，大不会选择平阳关，而是常来常往的侯谷关，平阳关虽不常有人用，但也未必没有北地胡人的监视，一看平阳关大开，自然是引人侧目，更何况是几百匹军马架在关外呢……”
裘凡摸了摸下巴，几日不曾剃胡子，这下巴上都是胡茬。
“你看不透他的意思？”谢留欢倒是有些惊讶。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是繁星。”裘凡笑笑。
“你看不透的话，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金铃这边哭丧着，心情很是不愉快。
裘凡看着金铃，只说了一句：“等吧。”
“时间如金。”金铃皱了皱眉头说道。
“可若是选错了关卡，走错了路，那花费的时间，可比这要多的多。”裘凡对金铃说。
又过了一日，再传来消息。
起运关要准备军马一千匹。
裘凡拍了拍大腿：“就是他了。”
“怎么说？”谢留欢问。
“声东击西。”裘凡回答，“顾北书知道他这一派出军马必然会让人起疑，于是先在罕有人至的平阳关派出五百军马，再在少有人至的起运关派出一千军马。你若是敌人，你会觉得这五百人的可疑，还是这一千人的可疑？”
“都很可疑。”谢留欢说。
“是了，把可疑的都给敌人看了，那留下来的，就是不可疑的了。我猜想，还会有第三波会出发，所以我们准备准备，等那第三批兵马。”裘凡回答。
果然，又一日后，又有一匹军马从平阳关被派出，这一次，却才派出区区五十匹军马。
听到五十这个数字，裘凡微微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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